<h3>故乡的祥云<br><br> 回故乡第二天中午,在房楼顶出现冉冉升起的祥和之云</h3> <h3> (一)<br><br> 今年中秋节前夕,我又一次回到了阔别43年生我陪我成长的家乡,专程看望皓首苍颜的母亲。<br><br> 母亲现年97岁,又老了许多。像时间的沙斗,那样无力,那样寂莫和孤单显示在我的面前。苍老的面容,就像隔天的菜叶子,如干红枣布满皱纹。雪鬓霜鬟,瘦弱的身影,佝偻的脊背,头发如雪白。一生的沧桑,勤劳的岁月在母亲脸上刻着深深的痕迹。耳背,眼睛有神无光,说话断断续续,变得吃力且让人听不清楚了。<br><br> 看着母亲那落寞,慢慢老去的背影,加上驼背89度的腰,永远再无法象正常人一样伸直了。老天拔地,无力以助,心酸和难过,五味杂陈,无限惆怅,百感交集,我眼睛里晶莹的液水,不自觉的在眼眶里不断打转。<br><br> 十年前,我回家陪母亲去医院做了眼睛白内障换珠手术,如今视力不如当初,有所下降。听母亲讲,视力比较摸糊。虽然日常还能走动,起居自理,但手脚不是很利落,除做些力所能及的,如自己烧火热饭,吃饭,洗碗等一些轻微的家务外,其它任何事情都干不了了。<br><br> 母亲命苦,是旧社会时代一个童养媳。外公家徒四壁,贫无立锥,八岁被迫用10斗稻谷卖到我爷爷家。外公家在我家的东边,离我家不远,系左右村庄,田地相连。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在外公所在大队一一根竹山初级中学完成的学业。<br><br> 母亲不识字,没有出过3公里以外的远路,一生一世只守候着一个家。<br><br> 自从我记事起,所看到的全是母亲那勤俭持家,矮细娇小,忙碌的身影,每天总是领着我去放牛,一边放牛一边打牛草。日常在自留山边贫瘠的菜地里忙着种些瓜果蔬菜之类的农作物,用于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副食生活。<br><br>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培养我的独立能力,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自己的事只有自己去做,做不了的要多想办法努力完成。无凝使我走出社会,终身受益匪浅。</h3> <h3>故乡原来的稻田,如今的原野。</h3> <h3> 母亲很固执,自己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1983年父亲病故后,母亲和我爱人在家生活到1988年直至爱人出来,我和爱人努力劝她随我一起生活,方便照顾。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农村这个家,坚持一人在家生活,直到2004年大哥大嫂退休回来安家才有了陪伴。2016年大哥迁入新居后,又是一人留在旧居生活,每日三餐由大哥负责送。<br><br> <br> (二)<br><br><br> 43年了,43年前穷乡僻壤的景象,如影视画面,历历在目,总是一幕幕不断在眼前展现:在那物质基础贫乏的年代,农村那个艰苦生活环境是苦涩的;主粮产量不高,靠天吃饭的日子,稻谷几乎年年欠收,红薯、芋头等一些杂粮成为主食,衣食住行,穷岁累月。<br><br> 乡村的夜晚,不仅静得出奇,也黑得出奇。除了天上的星光和个别人家在庭园门口安装的几盏太阳能灯外,几乎是黑漆漆的一片,黑色笼罩了村庄所有房屋。从农历初十起,才有些轻柔的月色,给静谧的天空洒满一片朦胧,熏染出婆娑树影。<br><br> 仲秋故乡的夜,还是热气笼罩着,蚊虫又多,独仰皓月高悬的天空,繁星点点,夜色是那么的迷人,是那么的神秘。一颗一颗蓝幽幽的小星星,挂在天空,快活地眨着眼睛,令人对种种美好的遥想。</h3> <h3>通村主干道,全为水泥硬化。</h3> <h3> 夜深了,倚窗而望,清冷月光,如霜如水,静静泻洒在房屋周围、树林的绿色叶子和空隙的大地上。犹如夜精灵的眼睛,将乡村凝成一幅美丽的立体风景画,映在它的眸子里。如慈祥乐善的使者,把乡村点缀得柔美而宁静。<br><br> 夜,村庄静寂的很,和城市相比,少了一份喧闹。东家的鸡放一个屁,西家都能听到,简直衣针落地都是巨声。<br><br> 万里江山风景如画,墨染了心间的牵挂。用心聆听长夜未央,镌刻了岁月的荒唐。书卷里的词阙千行,停驻了最美的时光。这一抹写不完的念想,我该怎样收场?<br><br> 无眠的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这溶溶的夜色里,情不自禁地回味着一段段往事,记忆着一张张曾经的脸孔。有很多的事渐近渐远,若隐若现。母亲海深的恩情,历历在目。儿时的我还在甜睡正香,母亲便早早起床,用柴草烧热的红薯或芋头,等侯我起床后好填肚子那双苍凉的手;想起在我发着烧说着胡话时,递给我的那碗清香温热、滋润着我咽喉的大米汤;想起父亲每天吃不好,又辛苦劳作的高大身影和后期得了重病后,无钱医治,被那种昼夜撩人心肺,急促吃力,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的痛苦咳嗽声声……<br><br> 立志以定其本,居正以持其志。<br><br> 我不由心生萌发了一种一定要离开家乡的狂妄想法,时时在不断寻找走出农门的机会。真是应验:天不负我也。1977年上半年,受贵人的指点,当年年底终于得到了一切顺利符合应征入伍的条件,于1978年2月,远走高飞——山西太原。<br><br> 从此,南北千里,独闯天下,一切如愿,在城市里立业安家,由家乡变为故乡。</h3> <h3>原来良田变荒野</h3> <h3> 变了,全变了,变的不可思议。<br><br> 山还是那个山,但不是那个打柴烧火做饭的柴山,全种植上毕直的桉树经济林或芒果、荔枝、龙眼等果树;路还是那个路,但不是刮风下雨天就寸步难行的泥泞土路,主要路面全为水泥硬化;水还是那个水,但不用人工担水吃了,全是引用在金贵岭山下一处自来泉水;灯再不是那个煤油灯,全是电灯或太阳能灯;房屋再不是那个土坯房,是拨地而起的小洋房;田地还是那个田地,但不是那稻花飘香,十里翻滚的稻浪,而是满地荒芜,杂草丛生的原野;自种的瓜果蔬菜地不见踪影,一日三餐吃食如同城里人一样,家家户户都到圩镇菜市场购买;年轻人认不得几个,人还是我离开家乡时熟悉的部分健在人,但大多数也是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了松树皮一样粗糙皱纹,比我年长的也是步履蹒跚。<br> <br> 在村庄见得最多的是电摩、摩托车或汽车,能看到的年轻人,廖廖无几,相当部分年轻人外出务工,有的在城镇已立业安家或寻找新的生活方式。在村庄人们很少串门,其实也无多少门好串。本是稠人广众的村庄,而今感觉是人烟稀少之地。每当夜幕降临,家家关门闭户,少了40多年前孩子们你追我赶,大呼小叫,躲猫猫游戏的吵闹声,少了放牛回栏和赶鸡鹅鸭回笼的吆喝声,少了家家户户在牛(猪)栏烧火驱蚊那种浓浓柴草阵杂烟熏味。<br><br> 当年我也曾参加过凿宽、晚上无人敢单独行走去林尘镇的这条羊肠小道必经山路,而今又宽又大,路面水泥完全硬化,还有路灯从夜降临亮到黎明。人们出行全部使用电摩、摩托车或汽车,走路出行仅为小部分老人和小孩的专利,是年轻人的历史。<br><br> <br> (三)<br><br><br> 难得时而和初高中及战友们一起坐坐,有的虽然好久不见,但大家依旧融洽,浅笑依然,没有陌生感,小饮几盅,有种少时惬意无虑的回归。<br><br> 万分感谢故乡的老同学、老战友隔三差五,专程给安排吃下儿时很想吃又吃不到的水鸭粥、黄鳝粥、碱魚粥等家乡传统特色美食,以慰乡愁。海阔天空,谈笑风生,如唐诗宋词,有情、有义、有趣、有味、有美、有料,不亦乐乎。不过谈论最多的还是侧重于现在大家普遍比较关心的身体、家庭、子女、孙辈、经济、事业、成功、生活和居住环境等方面的话题。<br> <br> 这是我回乡感受特别多的一次。</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