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寻觅记忆里村庄的美丽

李效忠

<p class="ql-block">  2021年的金秋十月,我乘座g681次北京西站——长治东站的高速列车,蹋上回乡的路,本来四小时多的路程却用了十多个小时,因赶上了60多年来山西从未发生过的水灾连阴雨下了十几天,高铁进入山西段只能采取限速行驶故晚点,于午夜到达武乡站。</p> <p class="ql-block">  高铁站位于丰洲镇西成村,接站的外甥窦晓宇早已从襄堰县城驱车在此等候。上车后沿着新修的连接县城接拨线六分钟就进入了武乡县城,顺马牧河东畔向南到达文化园,太行学院,左转向东直至二广高速大转盘入口处进入了一号红色旅游路。沿浊漳河流向两岸分别有一条省级柏油马路,像二根动脉血管惯窜于东武乡的山山鸾鸾。每隔三五百米路边的山阴处就有一岘口,岘口是公路上的驿站,也是南北两岸两条道路互通的桥梁位置。公路在山包上蜿蜒起覆不段的沿申,把山湾里无数个静悄悄的村庄连缀起来。十几分钟后行至南神山脚下,半小时后行至三漳口上的监漳桥,桥被洪水淹泡过后桥面破坏严重,但还能免强通过,车子在无数次的颠簸下缓慢过桥驶入s322省道。爬上老寨坡到达老寨村。</p> <p class="ql-block">  老寨村是我此次回乡的第一站,目的是参加外甥女的婚礼,婚、喪嫁娶是武乡人最具仪式感的生活。村庄的传统是,每出生一个人,全村人都会出动为其庆生(过满月);每迎娶或出嫁一个人,全村人都会出动为其庆贺;每死亡一个人,全村人都会出动为其送别。村庄就是在这样的生离死别,迎来送往中繁衍生息,不断壮大。婚礼在两天后举行,我有时间走上老寨村顶的圪梁上向西向南俯瞰县域内最大的河流浊漳河与蟠洪河交汇处,自然形成的河川及由监漳、下北漳、南漳形成的三漳口小三角洲,一映眼底,两河交汇后形成了漳河,流入襄堰境内出现了襄堰小平原。</p> <p class="ql-block">  大自然永远是明媚的,它衬印了我们这些50后出生在农村的我们,涉事之浅,少人之忧。如今我已是满头的白毛,离开故乡很久后,当我回到生我养我的李家坪村时,在进村的三叉路口已经很少碰到人。武乡的黄土高坡,不管是站在老寨村顶还是李家坪村的坪上,四处瞭望,这景致看久了眼睛也会生疼,连绵起伏的山丘,受雨水切割,沟壑纵横,从上北漳开始垅起一直沿申到洪水往上形成了蟠洪河的北岸,北至邻县愉社,东至左权县,就是一个超级大圪梁,由东向西衡卧在两河之间,每一座山丘都有无数的山湾,每一个山湾里都养育着一个村庄。这里就是太行山西鹿武乡高原。</p> <p class="ql-block">  我这次回乡时则秋日,由于月初连续的下雨,天气少有好转,人们正在抢收一年幸勤劳作的成果。在村子里很少碰到我熟悉和认识的人,我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髮小们如海书、书旺、川方、国华、好存等都是在田间地里碰到的。我和我的伙伴们,是共和国历史上一个庞大的群体,它的名字叫50后,这个名字概括了我们的简单履历;1950—1954年出生;1958年入学,1965年小学毕业(含2年完小),1966年上初中,因出生在农村,1969年我们没有上山下乡一说,可有一部分人当兵到部队去了。</p> <p class="ql-block">  就是这些一起当过兵的战友们,当知晓我回乡的消息后,他们放下手头的收秋,分别从洪水、胡家岭、寨平、石门、南上合、下合、王家峪、杨桃湾、上北漳、牛家岭及县城轰轰烈烈来了二十人。相聚在我的家乡李家坪村。</p> <p class="ql-block">  如果时间能倒流,那50多年前的我们若在镜头前留下影像,一定是群烂漫顽皮的孩子。1958秋,我们进入了小学校门,学校在村子中间的两眼半的窑洞里,一眼窑洞是老师的住处,另一眼窑洞就是一年级到四年级的教室,那半啦的窑洞就是老师做饭的地儿。很快这地方成了我们欢乐的家园。那时的功课绝没有今天这般繁重,我们似乎从未为补课发过愁。</p> <p class="ql-block">  记得1960六一儿童节那天,天气微阴,我们中最早加入少先队的同学们,清晨就骄傲地系起红领巾,在邻居和同学们身边“飞来飞去”。这场景的确是我们生活的写照…</p><p class="ql-block"> 1966年,当我们刚刚临到小学毕业,进入初中时,“文革”突然爆发了。后来的历史证明,这时间断点,对我们这个特殊群体的生活体验来说,伤害无穷。十三四岁的我们,瞬间失去了教育,不仅所学知识严重不足,而且社会经验也为空白,我们被抛给了“革命”而“革命”并没有给我们适龄学识。我们也曾学着给老师贴大字报,但多半不知所云,只是摸仿別人,在纸上打出许多大大的“红叉”。</p> <p class="ql-block">  更多的时候,我们陶醉于无人管束的疯跑疯闹。因为再不必挺直身板坐在教室里郎读课本。我们被裹到大人们的游行或批斗会场,跟着喊口号也跟着驱赶,所谓的黑帮,游街游村。就这样我们浑浑噩噩,在“文革”最初的一年半里,混过了将近五百天。就我的记忆所及后来就回到村子里跟大人们干起了农活。</p> <p class="ql-block">  农闲时节,更多的是与我的髮小们聚在一起,干一些自认为有乐趣的事情,夏天三五相跟一起名曰去打猪草,事实上是翻山越岭的在疯狂玩耍,登高爬树,掏鸟窝。不段的在寻找那里有水果树,那里有瓜田,太阳不落山是不会回家的。冬天临近过年到整个正月我们挨家挨户的串嘛纸串油,糊羊灯放羊灯,凡是放出去不管它飞多远都要把它找回来。我住的窑洞就是我们活动的居点,一大帮与我上下差不多年龄的半大孩子睡在一起,有时也深更半夜去扒人家的窗户。</p> <p class="ql-block">  嵌入我童年记忆的内容,有很多的快乐,也有耕作大地的幸劳和贫困,农村村庄里还有和谐有度的生活内容;老人安享晚年,中青年躬耕农事,少年成群结队嬉戏打闹,村庄鸡鸣犬吠,人声接耳;进入年关岁尾,各类民俗话动上演,村庄会更加热闹。可如今几十年乡村的变迁,由其近几年退耕还林还草工程实施是人与自然关系的重溯和新生,以前的沟壑纵横,黄土满坡,变成了满眼绿色,沟湾里的村庄都有蜿蜒起覆的公路串联起来,以前的窑洞少了,白墙红瓦的房子多了。城镇化的浪潮催生新农村新乡土之变,年青人们都拉家带口的走向了城市,转变为打工一族,留下来的只有60岁以上老人,若再过一二十年当我们这个庞大群体去的时候村庄将会有更多的衰亡。这就是我对人类历史变迁的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