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大山

云朵儿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沟沟壑壑的大山,一层又一层,山过去还是山,永远望不到尽头。黄黄的山头处,几棵的杨树站在山角拐弯处的小道旁,黄土道上偶尔会有崩崩车(三轮车)从路上忽忽而过,一尘黄土烟雾扬起在小道上,在下一个拐角处便只听见声音看不见影儿。</p><p class="ql-block"> 在黄土高原深处的山沟沟里,一个叫鱼骨岔的小村子里,只要勤劳,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了,一家几口人,有成墒成墒的土地,有时一家人就有一个山头的土地,一道道,一拢拢绕着山梁走。</p><p class="ql-block"> 女人在自家的麦田里,手上的镰刀不停的挥舞,麦杆一杆杆一捆捆服贴的躺在她的镰刀下,片刻间,若大的麦田被她开了一条道路,遥遥领先。跟在女人后面的男人,仍旧口里叨着烟锅,手里的镰刀一下又下挥向站直了身子的麦杆,“刷刷刷,喳”一个个敌人在阳光下齐刷刷地倒下了,躺在地上,随后扔上女人已经下好了腰的麦捆上,再一个个捆起麦捆,不一会儿,麦捆也站成了有序的一排。</p><p class="ql-block"> 男人站起身子,看了看跑在前面的老婆,又回头了看了看落在后面的两个女子,抖了抖发痛的肩膀,喊道:“尕女,尕娃,你们快点,你看你妈都到那儿了!我们割完两趟就缓着吃点”</p><p class="ql-block"> “大,我尽着劲呢,人家脊梁上血都下了,痛的紧呢!”尕女嘟着嘴说,她才十一岁,小小年纪已经被父母当大人用了。</p><p class="ql-block"> “妹,你割不动少割两溜,我多割点,咱俩一趟就赶完了!”割在前面的姐姐尕娃说,十三岁的尕娃总是这样懂事,父母和哥哥弟弟妹妹,她总是担待的多一点。说完她把跟在后面的妹妹趟子的麦子多加了两溜,这样尕女就少割一点,也会快点,自然会赶上了!</p><p class="ql-block"> 女人的一趟已经快到头了,她的手快镰快,速度一点点加快,一趟麦又到头了! </p><p class="ql-block"> “养儿不如养蛤蛤(鼹鼠)!”身后的男人愤愤地说着。</p><p class="ql-block"> “哦,割不动了吧,等蛤蛤给你接趟呢!”</p><p class="ql-block"> “对呀,蛤蛤都知道他大累了,儿子呢!”</p><p class="ql-block"> “你不是指望儿子读书嘛,让他看会儿书,给咱们放羊去么!”</p><p class="ql-block"> 对呀,俩儿子,老大十六岁初中毕业打工不在家,老二也读初二了,农忙时他是家里放羊的娃!等草上没露水了把家里五十多只羊赶到山坡上去放。</p><p class="ql-block"> 黄土高原上大多数是干旱状态,山坡上除了遍地的地椒草和柠条树,再难得见其他植物能够长的旺,放羊也是一件苦差事,男人很懂得放羊的过程的,到现在也是孩子们如果开学了,他自己也得亲自去做羊倌的。</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向娃现在工打的咋样,都出去两年了,只是春上寄了回信!割麦了也没见回来!”</p><p class="ql-block">说起儿子,女人不仅又想到了打工在外的大儿子,嘴里念叨着,起身向梁上望去……</p><p class="ql-block"> 阳光只管发疯的晒着,不管不顾地,尕娃嫩嫩地脸蛋已经比山里红还红,独有的高原红飞在脸盘上:“大哥信上说,外面的城市好大好繁华,女孩子都穿花裙子抹雪花膏,我长大了也去大城市,再也不用割麦子,放羊了”</p><p class="ql-block"> “我也去,我也要穿花裙子!”尕女其实也不知道花裙子到底啥样子,她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乡镇上的集市上了。</p><p class="ql-block"> “猴女子,快点割麦,都快响午了,这趟赶完回家给咱做饭去,你姐去给牛羊割点苜蓿回来。我和你大收拾麦垛!”女人收回了目光,向岁女儿喊道。</p><p class="ql-block"> 尕女撅着小嘴,蹲下身割起麦来,思绪飞向大山之外…… </p><p class="ql-block"> 脊梁依旧疼,小麦还是满山满洼的黄,对面梁的光棍小伙家用大喇叭放着大秦腔:“前面走的高文举,后面紧随张梅英……”</p><p class="ql-block"> 一道梁的风景,都焦灼在六月的夏风中,久久挥之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