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2021 年记者节前夕,我悄悄的退了群,拜,新报老驴群。新报老驴群,是新报微信工作群,群名形象又幽默。今年是新报创刊二十周年。如果把毛驴比喻成报纸二十年的历史证物,那么这里出产过犟驴、倔驴、高傲的驴、扛抽的驴…… 总之,这是一群个性鲜明又驴性十足的媒体人。由于岗位调整,我从今年 6 月已经不再是驴群一员,直到 11 月记者节临近,才悄悄退了群。退群后,思绪有些恍惚。当驴拉磨接近二十年,从未想过有不当驴的这一天。</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为了致敬老东家,忍不住想写下几段文字,以示纪念。尽管二十年的经历不是几段文字能够道尽。二十年对于人生来说很短,对于新报人来说却很长,长到可以摧毁一群人的青春,甚至可能让有的人蹉跎成一段暮年。二十年前,是《北方新报》创刊初期的犟驴时代。我从老家辞职来到呼和浩特,经好友引荐入职新报。当时好朋友动员我的理由是:新报刚创刊缺人;新报总编辑“懂报纸”。那时候,一张报纸的总编辑就是一个团队的“精神领袖”,对于充满新闻理想主义的草根来说,能找到一个业界大牛,有江湖聚义的味道。记得初见新报总编辑(创刊人)k 先生,我说:“我是投奔你来的”。k 先生冷冷的说:“不是,你是投奔这摊儿事业来的”。</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摊子劳苦的事业。在大多数参与者还不知道都市报为何物的情况下,开始结帮垒灶,煽风点火。我也终于见识了 k 先生的驴脾气,此公一言不和就开吼,一天到晚怒睁环眼,讲起话来嗡声嗡气,吼喊得一群员工在这个城市四处乱窜……跑发行、拉广告、抓新闻。现在借用一句话——20年前,内蒙古都市报的探索本来没有路,是一群犟驴跑得多了,就有了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驴,食草,长相并不高雅俊美,技能也不如赛马斗牛。这家伙不擅争宠,不会卖萌,偶尔发出三两声嘶鸣,还有一些讨人嫌。但是驴的吃苦耐劳,非一般同类可比,它经年累月拉磨驮物、犁地攀坡,它的每一口草料,都是靠自己跑路挣来的。为了写下这篇文字,我搜索了很多对毛驴的赞美词句,觉得只有两个字最贴切:尿性。</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新报的毛驴性格是有传承基因的,也可以叫成团队文化。创刊 N 年之后,新报采编团队在第二任总编辑 D 先生的带领下走进了倔驴时代。D 先生的倔,倔得别具一格,清新脱俗。他本是一个非常斯文的人,但是他的倔藏在骨子里。还记得 D 先生的名片背面赫然印着一行字:面对弱者,我是一只羊;面对强盗,我就是一匹狼。有一次,新报和爱心企业为某缺水地区捐建爱心井,出水仪式上,当地领导想让来自首府的媒体总编辑给讲几句表扬的话。D 先生拿起话筒说道:“乡亲们啊,我们来晚了!都这么多年了,还让你们一直喝这苦咸水,我们对不住大家呀!”后来报社工作人员描述“翻车现场”:“人家领导当时就恼了,连中午饭都没陪他吃!”</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在内蒙古都市类媒体,新报是一股清流,不媚俗、不屈就、敢于监督、坚决替弱者发声。比如有个 Z 姓断臂残疾记者,身高不足一米几,其貌相当不扬,可他偏偏去做社会新闻。记得有一次他捅了马蜂窝,一群人找到报社闹腾,几个壮汉追在他屁股后挥拳吼骂,威胁要干翻他。就在一刹那,Z 记者猛地原地转身,大喝一声:“你敢动爷一下试试。”那激荡的男中音,充满驴性,浑厚而剧烈,高亢而明亮。他的身体一侧的空袖管(左臂无)也仿佛充满了愤怒,在空气中激烈地抖动……这阵势,让对方立马蔫了回去。我亲眼看见了这一幕。很多年了,我还觉得 Z 记者应该改名叫 Z 马户。Z 马户以不足一米几的身高给对方造成的震慑,让人觉得“伟岸”这个词就是个屁。</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新报的驴也不全是咬架的,主要还是用来拉磨驮物的。在这个压力山大的单位,常常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驴用,亦不过如此。身在驴群,虽然没有哪一头驴的付出被辜负,但是也没有哪一头毛驴不曾留下被绳套勒扯过的印痕。即便在今天,仍然有高傲的驴、扛抽的驴在前赴后继地奔波着、煎熬着,哪怕飞蛾投火,也要发出一片绚丽的光。二十年过去了,这个驴群所创造的骄傲无法被湮灭:曾经年收上亿、报纸发行全区居首、填补民生新闻空白;还有“报比天大”“每天都是新的”“内蒙古日记”“一毫米原则”以及每年辞旧迎新的“总编辑寄语”等等,无不令人感怀唏嘘。还有那位断臂的Z先生,他依然当记者,前几天他还被中山路一不良商家从大门口给扔出来过。</p><p class="ql-block"> (八)</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过去了,这个驴群来来往往不下千把号人,我无法用穿越的手法再现这些人当年的容颜,甚至无法辨识彼此名姓。他们无论出人头地还是籍籍无名,都绕不过在这里留下的的不甘与苦楚、失去与获得……如我所见,有的人收获了爱情和事业,扬名立万;有的人修练武功后一别两宽,江湖不见。但不管怎样,这些都是为新报拉过磨的驴,他们的付出应该被铭记。有一个离职的兄弟对我说:“在外面我可以说新报,但听不得别人说新报,就这样。”还有个弟兄说,在新报的那些日子里,心里不累,你不用担心其他单位的那些臭毛病。新报的风气正,也算是给员工最好的福利。一个团队的风气,也许是所有人身后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九)</p><p class="ql-block"> 我在新报当过新闻人、策划人、夜班出报人,那是职业生涯的重要阶段。如果说做成了几桩事情,都是弟兄们帮衬的结果。因为那是一个豪横的时代,时代所赐予的牛掰plus,此前不曾有,此后亦不可能再有。不经意间已经从风华正茂步入年过五旬的老驴行列,亦无力驴歌唱晚。今年春天,为了纪念新报创刊二十周年,我和弟兄们翻腾出以前的图片和视频,准备做一个短片。在选择背景音乐的时候,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一段旋律,对,是卢冦廷先生的《一生所爱》:</p><p class="ql-block"> 从前 现在过去了 </p><p class="ql-block"> 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p><p class="ql-block">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p><p class="ql-block"> 天边的你飘泊 </p><p class="ql-block"> 白云外……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1年11月</p><p class="ql-block"> 于呼和浩特</p> <p class="ql-block">凡事过往皆为序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