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号货轮》连载(八十八)

山里仙人

第八十八章:一物降一物 “呀-----”。 “嗷-----”。 当底下黑白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搏斗的双方为了造声势，都拿空气当做撕裂的对象，只不过一个凄厉，一个粗狂。 紧接着，身随声起，一黑一白两只怪物都在沙尘暴似的浓云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我的老天，黑的粗如水缸，体长数丈，头大五斗。更且眼似车灯，口像血盆，牙尖过鲨鱼。 白的捷如猿猴，体轻似燕，头硬像盔。更且臂长八尺，爪如钢刺，身柔却超蚂蝗。 这真是举世罕见的一对黑白煞星，互斗起来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贴在树根周围的十七人，目睹这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心惊胆战地小声议论起来。 “那头大如斗的恐怕便是刘营长曾说起的那条断尾巴黑蟒精，那蚂蝗精似地长臂家伙是何异兽，你们知道吗？”高振邦问道。 “这家伙藏身在树孔中，一见底下的大蟒蛇露头，便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好像和它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连蟒蛇精都不惧，我看八成是妖孽，或者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古生物。”苗准回答道。 丁剑便问一旁的赵铁柱：“你没听你爷爷说过，峨眉山那么多蛇啊龙的，最后是怎么走向消亡所剩无几的？也就是说，它们有没有什么天敌，是不是被别的生物给打垮的？” 铁柱摇了摇头，回忆着说：“我爷爷在我小时候不听话时，总拿黑龙潭里的深水吓唬我，说要将我丢进潭里喂龙。我就反驳他说潭里没龙，爷爷便说我娃娃家懂个屁，这潭底深处有个洞，里面住着一只老龙精。要不是峨眉山金顶有佛光罩着，并且还有一只巨大的雪雕盘旋来去，它早就飞出来吞你们娃子了。这雪雕据说老巢在七千多米高的贡嘎拉大雪山，会不会就是那老龙的克星和天敌？我也不能确定。” 丁剑望着下面打斗的十分激烈，似乎那白的还占了上风，听铁柱说到雪雕，心想下面的怪物也是通体雪白，该不会和铁柱说的雪雕有什么关联吧？就和另一旁的高振邦商议道： “警长，趁现在底下打成一团，我们是不是赶紧钻进树孔脱离此地。再迟些怕.....” 正说着，底下“呀”地又是一声凄厉悠长的叫声山鸣谷应。 “刷”、“刷”，跟着一长一短两道白光再次起自树孔，众人眼目一花，便知另有两只怪兽也加入了战团。 这下可好，那白的全家总动员，树孔里一定只剩个空巢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丁剑话音刚落，高振邦便已一头钻了进去，后面的人也鱼贯而入。 进入树孔，光线透不进来，又复漆黑一团。 孔毕竟是孔，和路不同，不能走只能爬。 高振邦当然是选择向上爬，尽管向下也能去。 起先，那树根还有点倾斜，爬起来就好像爬滑梯，尚不觉得十分费力。 但谁都知道，爬在树孔里，比爬树干困难多了。因为树外面有枝有节还有老皮树菩头可供借手，而树内部由于那一家子窜上窜下，早已变得滑不溜秋。随着树根越来越直，到后来变成了在爬连个斜度都没有的垂直体，可真正是在考验这十多个两手空空还背着许多装备的人了。 首先，爬这样的树孔，两手一点都不能松，还得憋足一股劲。否则就会像吹进笛子里的气，一泄到底，耗尽你的精气神，跌得你头脑嗡嗡作响。 于是，大家伙四肢并用，再加上一个背脊半个屁股，玩了命地向上耸去，生怕那一家子凯旋归来，要拿他们几个犒劳肚子。 此时谁也不说话，也根本说不了话，力气全用到了蹬树抓节的肢体上仍嫌不够，谁还有闲劲头再由嘴巴里往外泄气，白白浪费力气？ 这妖树定是长年累月被雷公粪滋养，又能汲到地深之处已混入大量龙涎蛇津之精华的琼脂浆液,所以才会拔地而起茁壮成了一棵极其巍峨挺拔的巨树。 这就苦了这帮弟兄们了，一个个在越来越垂直的树孔里向上运动，比起攀岩来更要吃力百倍。 大家头脚相衔，以比刚才蹓绳慢数倍的速度向上逃生，眼看离斗室里破了树皮的地方越来越近。高振邦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在往下落，心里一个劲在谢天谢地：还好还好，树孔里一直死气沉沉，没碰上一个活的，活跃的只有我们自己。 可不是吗，现在十七个人就像串在一起的葫芦娃，只须轻轻一割，就会像自由落体运动，加速度去拜见阎王了。 阎王虽说还不至于去见，蚂蝗倒是见了个真真切切。高振邦正爬的筋疲力尽，忽然感到右手臂上一凉，接着一疼，整条胳膊顿时变得酥麻无力。要不是左臂抠的实，他整个身子便会像多米诺骨牌，压着下面所有的弟兄，一起到地府里去报到了。 下面爬着的是老五，高振邦感觉不妙，当即朝后面的人喊道：“快给我照照，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江绍文急忙停止爬动，一手从挎包里掏出电筒，拧亮上照。 这一照，两人均大吃一惊，只见一条巴掌长的树蚂蝗正死死叮咬在高振邦的右手臂上。 树蚂蝗属于旱地蚂蝗，越是阴暗潮湿的地方越容易滋生。水里的蚂蝗个头不大，吸饱血都会自行滚落，很多时候事主甚至不自知。而树蚂蝗却不同，尤其是这里的树蚂蝗，一旦让它附体，不采取措施，它会吸得你全身酥麻，动弹不得。 原来这异数有一个奇特的功能，吸进它体内的鲜血，可以很快转化为一种能致肌体麻痹的毒素，这样边吸边转，事主的血被吸干不说，还是在一动也不能动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灯枯油尽，成了一具蜡黄的僵尸。 这样可怕的东西岂可让它附体，江绍文一个懂医的人，自然有办法对付蚂蝗。他迅速从包里寻出一袋粉剂，对高振邦说道： “警长，你尽量向里靠一靠，屏住呼吸，待我挤上来敷粉替你祛除。” 这包药里面含有许多中药成分，极其辛辣刺鼻，老五带着本是备着驱虫用的。 这会儿派上大用场了，只见老五贴身上来，举手将撕了口子的药袋抖向树蚂蝗。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呀，树外面，动物能降动物，树里面，药物更能克动物啊。 再厉害的树蚂蝗，被老五的药粉一沾，迅速变形，像球一样直落下去。 树蚂蝗其实就是山蚂蝗，既发现一条，就不止一条，会不会上面还有呢？在这深邃无人的山凹坳里，难说。 老五将药粉递给警长，要他把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抹上一遍，不要怕皮肤火辣难当。又从包里再取出几袋，递给下面，要大家效仿，自己也将警长用剩的洒在手臂上。 树蚂蝗果真很多，但这回，再鲜热的人血它们也不敢碰了，避之唯恐不及。 接受了一回教训，高振邦再不敢摸黑上树，他将一支警用小手电别在肩膀上，就着亮光继续往上蹭去。 中空的树根越往高处越显得陡而圆，到后来背脊和屁股借不上力了，全靠四肢像蜘蛛一样悬身而上，这对船员们、军警们来说习以为常，但陶花却不行了。起初倒没啥，她和金木土及铁柱四个没当过船员的，凭着年轻力壮一直能紧紧相随。只是经树蚂蝗一惊之后，再向上时，陶花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两臂怎么也提不上劲。 不仅是她，另三位警员也够呛，金木土去了水火，那是一个更比一个软。除了警长尚能硬撑，这四位哪能有几位水手们具备的攀高本领？ 四位正好都位于铁柱之后，爬着爬着，和铁柱的距离越拉越大，渐渐跟不上趟了。 丁剑是最后一个，他原就担心姑娘家和未经过爬杆训练的警察，上这样的树会十分困难，所以早就将陶花身上背的药箱揽了过来。现在见她越爬越慢，三位警察都抖手抖脚，又见铁柱依然生龙活虎，就朝上喊道： “铁柱，你省点力气给陶花，将包里的绳子扔一头下来，拉着下面的人一起上。陶妹子，快将绳子系在腰间，后面的也是，这样轻松些。” “谢谢二位，我没事的，挺得住。”系好绳子的陶花在铁柱的协力下，总算没有滑下树壁。 这样金木土三位，也都靠着绳索稳住了神。 “妹子，甭怕，老子我有的是力气，峨眉山九十九道拐我天天拐它个十八遍，都脸不变色心不跳。”铁柱此时不吹还待何时，倒把个孙猴子给逗乐了。 孙猴子在铁柱上方，听言就故意回头取笑铁柱道： “九十九道拐是咱大圣爷爷遗下的子孙占据的地方，你每天十八趟来回就不怕花光你的买路钱？” “呸，老子是什么人，山上那些个猴子见了我顶礼膜拜都来不及，还敢跟爷爷我要吃的，我一挥拳，它们就全树弯猢狲散了。” “瞎吹，我听说那里的猴王比人还高，山道比天阶还陡，大有一猴当道，万人莫上的气势，你赤手空拳不带点吃的，上得去才怪。” 铁柱：“莫说是九十九道拐，就是峨眉金顶，那后山万丈绝壁，也难不倒我赵铁柱。” “哎呦呦，你就吹吧，我们船上那光溜溜的桅杆，我看你未必就能爬得上去。”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不行？留点力气到后面吧，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呢。”丁剑出声制止了二人的互掐。 底下的人话语不断，高振邦却是充耳不闻，他除了爬树，还得不断清除接连出现的树蚂蝗,老五则负责递药粉。在两人的配合下，总算没有人再被叮到。 费了九牛二虎的劲，终于爬到了被撕去皮的豁口，间隔一小时，十七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斗室，回到了一小时前。 他们能够回来，这是那些鬼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但同样令丁剑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那开启第二个机关的按钮，根本不在斗室里，所以十六个人搜索了半天，除了铁柱曾经拉过的圈圈，一无所获。 这可急坏了带队的丁剑和高振邦，两人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斗室里怎么会没有第二个出路？ 就连老五也是紧锁眉头，半晌不吭一声。 斗室就这么点大，高不过九尺，宽也才数米，三十四只眼睛，什么旮旮旯旯能放的过去？但可煞作怪，斗室里就是寻不出一点门的痕迹来。 高振邦忽然说：“会不会我们的思路有问题，这机关原本就不在斗室里，在外面？” “对了，警长说的不错，机关根本就在这道门的外面。”老五也忽然指了指高高的铁环说道。 铁柱一听，不用吩咐，熟门熟路上去就拉，“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铁门又被他第二次打开了。 铁门一开，一半人去到外面，上上下下找开了，但找来找去，屁个机关也没有。 一直找到了断崖尽头，底下似乎还在打斗，望过去黑雾翻腾，浓气滚滚，还能听到嘈杂一片的嘶吼声。 这意味着下面胜负未分，仍然对他们构成着威胁。也在催促他们赶快离开此地，否则祸将及身。 见找不到机关，丁剑焦虑万分，他不让大家太过靠近断崖，怕惹来怪物群起而攻之，自己则慢慢收拢着绳子，不想它浪费在此。 就在此时，那绳子忽然平飞了起来，像飞扬的马鞭“刷”地抽向崖壁，好大的力道。 紧接着，又一条更粗的绳子矫若飞矢般晃过众人的眼目。 不好，怪蟒精上来了，快逃。绳子的另一头早已被铁柱解开，丁剑拖着绳子随着众人赶紧向里面撤退。 其实，那黑蟒精也是在逃命，它打不过全家齐动员的蜜雪儿一家，只好选择从半当央的山洞里逃跑。 还是应了那句话，一物能够降一物。 只是连满洞蛇窝都不是对手的这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物种，竟然以柔克刚，把无底洞里的蛇王都给打的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