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白衣天使的楷模——心中永远的老丈人

郭晓明

寒衣节就要到了，无比怀念我的老丈人 ——— 一个心中时时刻刻装着病人的好大夫、好父亲！ 拉卜楞是老丈人的第二故乡，他老人家把一生的爱都奉献给了这方热土！拉卜楞的山山水水如此说：天不遗一老，人已是千秋。完来大业归天地，留得好心为子孙。这是对老丈人一生最好的评价！ 此时此刻，窗外下着雨夹雪，寒风嗖嗖。这种冷清的夜晚，一种伤感和思念涌上我的心头。我想用淡淡的笔墨来渲染寂夜别样的情怀，随手揽一缕雨夹雪的柔媚，穿过记忆的波纹，捻过岁月的尘埃，抒发我对老丈人的深深思忆……！ 　　记得老丈人弥留之际，我心里默默祈祷：生死之际，存者伤亲人之永别，亡者悲自身之长逝，互恋难舍。一生一死，如刃刺心！让老丈人走吧，安心的走吧！ 2017年7月13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可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一天。这一天，我的老丈人永远的走了！老丈人走了，对于我的媳妇来说，天塌了；对于我来说，既是像父亲又像朋友的老丈人永远的离开了；对于我的女儿来说，那个最最温暖可靠的大山没了；对于我们家来说，家里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老丈人去世时，作为女婿，我怀着悲痛之情，含着眼泪，写了悼词《父亲走了，天塌了》。刀割心肺之语，犹在耳边。乌云密布，心如刀割。　　老丈人离开我们已经四年多了。在这四年里，老丈人去世成了我们一家人心中永远的痛，每次去祭奠老丈人，我都在想老丈人就在我们身边。我不知一遍又一遍的体会到了生死离别撕心裂肺的人生滋味，如果有天堂我相信老丈人在天堂的某个角落，微笑的看着我们！ 作为女婿，跟老丈人在一起的二十二年中，我真真切切的感受了老丈人的点点滴滴。如果有人问我，老丈人在你心里的感觉，那就是老丈人是如此博大之人： 凭一颗慈心，老丈人马大夫，慈心博爱，和睦四邻必应求；凭一颗善心，老丈人啥个曼巴，救死扶伤，仁心仁术留美名！ 　　我的老丈人马维驹出生在甘肃民勤一个贫苦的中医世家。大学毕业后，扎根于甘南草原农牧区，曾先后担任夏河县人民医院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副院长、院长、政协夏河县委员会副主席。他一生爱老百姓、爱病人，爱自己从事的大夫职业，把毕生的心血和力量奉献给了草原这方热土，与这里的老百姓架起了心连心的桥梁，赢得了社会各界和农牧民群众的爱戴和赞扬，是农牧民群众心中真正的 “好曼巴”。在甘加草原、大夏河畔、在洮河源头、在黄河首曲，只要一提起我的老丈人马维驹医生，藏族牧民总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是草原上的“桑吉曼巴”。牧民群众还会滔滔不绝地给你一个又一个地讲述马曼巴救死扶伤、为病人看病的故事。我的老丈人用毕生的心血诠释了一句话： “天不遗一老，人已是千秋，完来大业归天地，留得好心为群众。” 　　我的老丈人从医60年，他慈心博爱，救死扶伤。他对工作满腔热心，特别是对病人视亲人般关爱，对农牧民群众似家人般呵护。他经常用他困苦的人生经历教育和告诫我们，要常怀感恩之心。他常说：“我们喝的是大夏河水，吃的是草原牛羊肉，是大夏河水养育了我们，要回报这里的农牧民群众”。他仁心仁术，医德高尚，在草原大地上美名远扬，都称他为“草原上的好曼巴”，农牧民群众心中的“好曼巴”！茫茫草原，山高路远。在甘南州和青海、四川省的一些地方，很多人有病总要骑马乘车，翻山越岭到夏河县医院找马大夫诊治，因为他不仅医术精湛，看病认真细致，而且对待病人像亲人，好多憨厚固执的藏族牧民，患病长途赶夜路、也要请马曼巴看一下。特别是一些晚期绝症患者，临终前都要找到马大夫，让他检查说一句话，只要马医生说不行了，他们才认为是确确实实不行了。如此的感人场景，是我的老丈人一生道德情操的浓缩。 　　我的老丈人医术精湛。记得九几年的一个夏天，夏河有一个年轻的干部癫痫病发作，连续抽风几天几夜。在病人呼吸停止的情况下，我的老丈人当机立断，组织成立抢救小组，及时进行气管切开手术，用人工自动呼吸装置帮助患者呼吸。我的老丈人不顾年高体弱，日夜守在病床旁一分一秒地观察，千方百计地抢救，经过整整半个多月不分昼夜的抢救，终于将这位罕见的危重病人从死神手中夺了过来。60年来，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抢救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病人和家属都历历在目。风雪之夜出诊草原，抢救危重病人是我的老丈人的家常便饭。一个三九严冬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老丈人刚刚入睡，突然一位头戴大皮帽，身穿大皮袄的藏族牧民从桑科草原赶来，敲门请他出诊看病。当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我的老丈人一听情况，二话没说，拿起出诊包消失在冰天雪地中。在地冻雪深的崎岖小路上，摸索前进，摔倒了爬起来再走，到牧民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了。我的老丈人看到病人产后大出血，生命垂危，便忘记了途中的劳累困顿，立即实施救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产妇病情有了缓解，但还需到医院进一步治疗。我的老丈人又和病人的丈夫等轮换着用担架把产妇和婴儿连夜抬到了县医院，经过抢救治疗，产妇终于得救了。 救死扶伤是一个医生终身的追求，即便是老丈人晚年兰州九州居住的十多年，很多甘南、青海、四川的牧民也一如既往地专程来看病。无论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他都随叫随到、随来随看。那怕自己是癌症晚期也拖着病身看病。农牧民群众都说：“那怕是病再没有办法了，也要让马大夫看上一眼”！这是农牧民群众多么大的认可和评价啊！他看病行医不求什么官位，只求良心和医德。在县医院工作十几年后，他被组织上任命为院长，他担心行政工作可能耽误看病，毅然向组织辞去了院长而担任副院长，这是多么大的职业道德和无私精神啊！他一生不求荣誉，但群众认可。“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他是农牧民群众和草原上真正的“好曼巴”。如今我的老丈人虽然走了，但他高尚的人格魅力和乐善仁心的优良品德深深的留在甘南夏河这方土地上！他用蹩脚的藏语与农牧民群众手拉手看病的情景是草原永恒传唱的美德。 　　我的老丈人他从大学毕业后就在条件最艰苦的甘南夏河工作行医，风风雨雨60载，一片热心献草原。他用一生的救死扶伤诠释了这句话的博大内涵。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为农牧民群众减少病痛，最大限度地给每一个患病的家庭带来快乐是他心中常怀常念的。他在工作和生活中，再大的失意都不会沮丧，再大的风雨也会默默承当。就在他感觉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后，也没有被绝望压倒，对前来看病的患者、看望的友人，反而予以安慰，要笑对人生，那怕是最终油枯灯灭，也要把最后的亮光献给社会。 老丈人是肺癌去世的。晚期癌症痛苦难熬，他坚强承受，从来不叫苦叫痛。病情缓和时，每天还读书上电脑，给病人看病。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绝望，每逢患者前来看病，亲朋好友前来探望，他虽不能起身相迎，都坚持用眼神向对方表示感谢和示意，直到他人生的最后一刻，都始终保持对痛苦的克制和生命的尊严。这是多么大的道德情操和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啊！善良、正直、真诚、豁达、仁心是我的老丈人留给农牧民群众的情操，浓浓的民勤乡音和慈祥的笑容是留给患者心中永远的念想。 　　我的老丈人他一生好学、博学，他活到老、学到老。用深厚的知识功底和无数的行医经验来救死扶伤。我的老丈人自幼聪明睿智，虽然家境穷困，但好学上进，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后徒步上兰州赶考，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只背着母亲亲手做的一点干粮，怀揣求学的梦想，终于考上了当时的兰州医学院，就是现在的兰大医学院，这在当时的穷乡僻壤是个不小的新闻！他在兰大医学院如饥似渴的学习，学有造诣，学有所成，是大学同科的佼佼者。大学毕业后，他积极响应号召，依然赴甘南草原夏河工作行医，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我的老丈人一生好学嗜学，他白天在医院看病或奔波于草原患者家里，晚上静静的思考一天看病的心得，或在笔记本上留下看病的思考，或伏案疾书撰写论文。几十多年来，我的老丈人在医疗技术上刻苦钻研，精益求精。他不断总结临床经验，紧密结合甘南草原实际，先后在国家级及省上一些医学刊物上发表了上百篇颇有见地的学术论文。我的老丈人对年轻医生热情帮助，大胆扶持，使他们不断提高医疗技术。医院的年轻医生都把我的老丈人视为良师益友。医院来了危急病人和疑难病患者，年轻医生们总要把他请来，让他想办法定点子，参加诊断和抢救。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是积极参与，勇挑重担。我的老丈人是内科医生，但妇产科、外科有了困难，他都能帮助解决。几十年来，每年春节都是我的老丈人主动承担值班任务，让别的大夫和家人团聚，共度良宵，而他自己的春节大多在值班室度过。如今在夏河，提起我的老丈人，那种穿行在每一个病房中慈祥的对患者嘘寒问暖，与同行热烈的讨论病情，夜灯下伏案疾书撰写论文，与农牧民群众拉家常，是我的老丈人留下的久久怀念的最美好的一种情形。 　　我的老丈人他常说，国家是一棵大树，家是一颗小草，没有大树的遮阴避雨哪有小草的茁壮成长。他还说，作为一个医生，对病人要无私奉献，也要对妻子、儿女和家人倍加呵护，要对父母尽孝，要对儿女尽责。对于白衣天使这个崇高职业他用60年看病行医、无数个患者的救死扶伤尽到了一个医生的社会责任，通过无数个患者的康复来履行了这种责任，用仁心仁术回答了医生的道德情操。他对病人亲情般的关爱，对家人慈祥般的教育，他用浓浓的爱撑起了一片天空，我的老丈人就像一根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我的老丈人把病人当亲人的高尚医德医风，在甘南藏区有口皆碑。他的感人事迹，他的情操风范，被藏族群众一传十、十传百，远播千里之外。如今，人们想起我的老丈人，都会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我们的马大夫”、“马曼巴西格萨格”。 我的老丈人他的崇高职业道德和无私奉献精神深深地打动了这方热土和这里的群众，他生前曾多次担任夏河县、甘南州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1989年被评为甘肃省劳动模范，1990年、1994年两次获得全国民族团结进步先进个人的荣誉。1997年《甘肃日报》第一版曾以草原上的“桑吉曼巴”，报道了老丈人的事迹。 　　我的老丈人啊，寒衣节就要到了，作为女婿和您的女儿，我们应该到兰州上坟祭奠。却因为疫情原因，我们不能给你们上坟了，我只能拿起笔头给您说说心里话。您最心疼的孙女已经长大结婚了。记得您弥留之际，不舍的望着我们，反复告诫，一定要教育好孩子。如今你的宝贝孙女已经结婚了，女婿人很好。他俩都永远记着您的话，好好做人，善待社会。 老丈人啊，我要欣慰的告诉您，您的宝贝女儿霜叶，贤惠、善良而执着，她骨子里有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品行。特别是她继承了您骨子里的敬业精神，血液里流淌着您的一切。这次疫情防控，她在县防控办工作，一声号召，一直忙碌着、奔波着、辛苦着。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晚上凌晨三四点寒冷月色中，才匆匆回到家里。听到这些，老丈人您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感到高兴吧！ 我的老丈人啊，愿您在天堂里不再有辛劳！您的音容笑貌，您的高尚品德，您的慈心乐善，永远活在我们子孙后代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