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信摸鱼

张秀夫

昨天看到王诚信发的帖，想起了他在农场时的几件事。

王诚信同学是一中二十七班，高中二年级同学。是和王丹、陈铁石、孙光友、温玉斌齐名的优秀人才。

他的特点是老实忠厚，为人处事稳妥可靠。善写古体诗，提笔写来，用词精妙，风格稳健，意境苍凉，感人至深。

他下乡到鹤立河农场二分场，分到一连，和我一块在牛号喂牛。那时候红卫兵小将都收敛起斗争锋芒，杀下心来接受再教育，早已经消除了升大学一类私心杂念，一律没有了非分之想。他悟性又好，很快就掌握了喂牛技巧，把十几头大牤牛喂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大受领导赞扬。

他另有绝招，就是会摸鱼。牛号门前紧挨着宽宽的排水濠，排水濠的水都是从上游水稻田里排出来的。水很清，水中营养却很丰富，鱼多。两岸的柳树棵子下边水里有不少洞，洞里住着许多鱼。水不深，只能没到腰。不方便下网，却适合手摸。

中午过后，喂完了牛，下午还没上工，牛都在倒嚼，有一段清闲时间。中午阳光強烈，天热，鱼都躲到窝里休息去了。正是摸鱼的好时机。

这时候，王诚信光着膀子，只穿件裤衩，下到排水濠里。两手捧成个喇叭状，弯着腰，凝神静气，眼盯水面，耳听水底，往柳树棵子下边水里的洞中摸去。

手慢慢往前，慢慢往前，再往前。猛听一阵扑啦啦乱响，手到成功，抓出了一条足足有半斤重的鲫鱼瓜子！却见王诚信沉稳不乱，紧抠鱼鳃，一扬手扔到岸上。眼见那鱼在岸上还叭叭乱跳。我急忙跑过去，忙乎了半天，把鱼拣到水桶里。回头看王诚信，并无惊喜，似乎是那种成竹在胸、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气派。

他按照部署，乘胜追击，随后又摸到了许多粘鱼、鲤鱼、白条子，多数是鲫鱼。有时候也能摸到大拉蛄，大概就是现在所说的小龙虾吧。粘鱼太滑，很难抓住，手指头刚刚碰到，就哧溜一下子跑掉了，让人心疼。并且跑掉的都是大鱼，不是大鱼也跑不掉呀。粘鱼另外更可恨的是，鳃两边的尖刺扎手，搞不好，会被扎得满手流血呢。

我根本不会摸鱼，也不会钓鱼，因为没有耐心。一心只幻想着立即抓条大鱼，结果什么也抓不到。只能给王诚信打下手，在岸边拣鱼。

一会工夫，摸了半桶，拎回牛号，晚饭时清炖。这时，牛号里除了牛粪味儿外，还弥漫着浓浓的鱼香。燉鱼不用放油，只是加点盐。等燉好了，在锅里撒把葱花。绿绿的葱花，配着洁白的鱼肉，是绝妙的颜色搭配。尝一口湯，喷喷儿香，又不腻人，真是人间第一美味。

那一年，我十一二岁的侄子到农场来，王诚信专门去摸鱼，燉了招待他。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我侄儿已经退休了，还对那次清燉鱼赞不绝囗，总是说，再也没吃到过象王叔燉的那么好的鱼。

2021，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