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轶事

鄜州張武軍

开 元 轶 事

张武军/文

我半生传道授业解惑，对鄜州文化钟爱有加，谈起鄜州轶事甚多，今天就先谈谈大唐开元寺吧。提起开元寺，鄜州人并不陌生。因为有宝塔的存在，更显我大美鄜州历史文化深厚。县域内古塔现存为十，开元寺宝塔早已成为地标古迹，屹立千年，此塔建于西山龟山一隅。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至二十九年(740一741)建造，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原十三层，现残余十一层阁楼式空心砖塔，古朴庄严，以气势宏伟著称于世，酷似西安小雁塔。唐代诗人韦庄曾以“开元坡下日初斜，拜扫归来走佃车”为佐证。
工作之余，闲暇时间，我时常闲登开元寺，观千年古塔，望山巅烽火高台，游开元寺遗址公园，仰视敬德雕像，俯视彩虹大桥，聆听洛河水声。然而，唯有新建六载的寺院最引我注意。远远望去，雄威高大，气势恢弘，人称富县“布达拉宫”！走进山堂，驻足许久，考其文脉，始建大唐，兴盛大明，衰于大清，毁于回乱，现今原址重建实乃一大兴事！
历史上的开元寺为鄜州第一官办大寺，隶属的宝室寺因有大唐铜钟而久负盛名。明时本州传有八景，其中的开元白松、塔寺晨钟两景在本寺，有诗为证，明代张著诗《开元寺白松》云：“叶坠银钗细，花飞香粉寒。寺门烟雨里，浑作玉龙看。”此寺东面，隔河而望为“圣佛晚照”，其右西山脚下有“玉女垂杨”，东南为“谷口春桃”，城北十五里有“莲池雨涨”。其余二景直罗有“柏山秋声”，寺仙有“仙台夜月”。鄜州八景在遗址公园的文化长廊里均有所展现。今天，每当游人步入山堂，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移步换景，景随步移，美不胜收！如今的西山，已成富县人民的休闲健身的必去场所。
我时常登山，与山上护寺交流密切，一来二去成了朋友。我们时而小坐论法，时而品茶为学，时而挥毫泼墨，时而藏经延阁。小谈间，得知古寺出土珍贵遗物，是难能可贵的古寺见证。考究探索衍生的故事让人感动。
可能是对艺术的热爱或者对金石的敏感，我对护寺们的鲜闻很是执着。一天，在朋友的引荐下，我见到开元寺奠基时出土的硕大重修碑，其底座三尺有余，纹饰清晰可辨，碑身高九尺，沙石材质，文字风化剥蚀十分严重，隐约可识一二，能出土再现，也算见证本寺的悠久历史，功德无量。本想为其做拓片，可惜已无价值。
一同出土的还有唐代莲花柱头数个、长方形原始大殿营造平面图一通、还有圆形水井口护沿石一块、已破生铁钟一口、还有一块文化历史价值较高的半截一佛二弟子功德残碑，引起了我的高度关注。说来也巧，我两次为其做拓片，后精细推敲其文，引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开元寺记事。我结合碑文和自己的理解推演：话说不知何时，鄜州城有一白眉居士，一天去开元寺拜谒，一进山门一派萧条景象触动其心，只见山门破烂，殿宇窗棂残坏，大佛菩萨金身脱落严重，居士看了痛心疾首，便向寺里主持询问，原来近年来香火渐衰，我们寺里三十一名僧人吃水都要去山下玉女泉挑，一上一下费时费力，生活不易呀！居士听了突发善心，自愿出资修缮山堂，还为主持发宏愿，答应在本寺打一眼水井，满足僧人们的饮水问题，阿弥陀佛！
一年后，山堂巍焕如新，白眉居士梵天夙愿已了，只见崭新的红漆大门，前后殿宇旧貌换新颜，大殿释迦、菩萨迦叶金身换装，法相端严，一眼水井竣工泉涌。寺院为感恩白眉居士善举，在水井旁立一通功德碑一表感谢，法事三日庆祝，从此山堂祥云瑞气，香火兴旺。此碑在新建开元寺时重现天日，成为佳话，也成为开元寺的历史佐证。
开元寺宝塔与寺院本为一体，因水土流失造成分离，成为天然风洞是富县夏季最凉爽的避暑圣地。今以木桥相连浑然一体，古今相称。登上唐塔，仰望塔身，不由得让人浮想连天，勾起记忆中的旧事。前些年，修缮宝塔时，在塔孔发现宋代绍兴年间纸质手抄《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一时轰动全国，真迹现藏于富县博物馆，手书经文对研究陕北宋时佛教文化有重大意义，现将经文内容镌刻在山下南北阙台间供人赏析品读。
开元寺清末香火依然旺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直到同治七年1868年2月15日回民军攻克鄜州城，一把火毁之一炬，地面木制建筑荡然无存实则可惜。今重建奠基，动工途中依然可见当年木椽灰迹，残垣断壁下发现一口破铁钟，已成碎块。
2020年初冬，周末携妻上山闲步，偶遇朋友闻此消息，在友人的引导下，我有幸一赏法宝。抱着对鄜州文化的抢救之意，次日拼接成体，做拓片数张捐于寺院，字迹锈蚀。通考其铭文，认真辩识知一段趣事，今告知一二，善哉！善哉！ 话说大明正统十二年，陕西延安府鄜州大义四都兰虎村居主奉：佛信士盧敬同室人姪，芦崴、芦刚、芦清、芦通、芦具、芦英、芦伯林等信士募捐出资，鄜州僧人真正、清明二僧参于，开元寺主持圆矩统筹安排下，请山西铸造师用时半年之久，于正统十二年(公元1447)二月十六日铸造一对通高60公分，重达50斤铁钟两口，名曰：“大千童奉，天呈地载”，祈求国泰民安，盛世祥和！一口钟供置延安万佛寺殿内，另一口供置鄜州开元寺大雄宝殿所用。可以想象当时大功告竣，铁钟高悬。那场景声势浩大，芦氏一族功不可没，大义感人，我佛慈悲。
国运亨通，如今的开元寺护佑一方人民，这千年开元寺是气势宏伟的唐式建筑，坐落在洛河之滨，西山之下，在河水的映衬下，尽显慧日重光。我身临其境，只见气派的山门，钟鼓二楼，观音宝殿，藏经厢房，风铃塔影，佛日重辉。聆听佛曲，品口香茶，书抄经文，禅意人生。幸哉，乐哉，善哉！山堂祥云，四时景异，风清露明，梵音古刹，一派大唐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