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季的更替从来不拖泥带水，国庆节期间的大雨让今年的秋收延后了不少。往年此时，麦苗早已破土而出，田地里已是绿意一片；今年，地里依然直立着不少枯干的玉米秆儿，偶尔会有几块地已被勤劳的主人收拾得干净平整，搅碎的玉米秆儿铺满地垄，散发出淡淡的甜味儿。人们依然不慌不忙地翻晒着黄澄澄的玉米，仔仔细细地把它们用金属圆网箍在一起，圆鼓鼓的玉米栈子一个挨一个，闪着耀眼的光。</p> <p class="ql-block"> 天冷了，需要加衣服了。于是，又想起了天地之隔的爹娘。开了一上午会，匆匆忙忙赶到我曾经的那个家，哥嫂早已备好饭，香气扑鼻。手也没洗，忍不住捏了块肉搁在嘴里，哥哥禁不住嗔怪：慢点吃，就怕你一到家就吵饿，早就给你备好了。嫂子埋怨着：开会开这么晚，你们领导太不懂得体恤民情了!下饺子了，你先吃点菜垫补垫补吧!我坐下来，拿起筷子，瞅了瞅那两盘猪头肉，没动。哥哥看了看我，拿起筷子三下两下把瘦的翻到了盘子靠近我的这一边：吃吧，这些不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哥哥脸上，胡子拉碴的，很亲切，很温暖。</p> <p class="ql-block"> 饭后，我们去墓地祭拜爹娘。嫂子骑电三轮带着我和侄女儿。还是那个大水湾，还是那条十字道，还是那个大队部，还是那个小胡同儿……这些景儿，是熟悉不过的，可又有些许陌生，再也不见了和我一起的那些人。</p> <p class="ql-block"> 看到那抔高高隆起的黄土，我心里还是酸得难受，眼睛又模糊了。弄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死呢？就像树啊，花啊，草啊那样，今年干了，明年还绿回来，那不好吗？轻轻跪在坟前，焚起那一沓沓纸钱，看高高翻飞起的纸灰，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嫂子轻声念叨：天冷了，自己买点衣物吧！节俭了一辈子，别舍不得花，咱不缺钱呢!泪水，就那么奔流成河!愿另一个世界里的爹娘没有争吵，没有病痛，没有纷争。</p> <p class="ql-block"> 没能忍住，嫂子带着我们绕了个弯儿，到老家看了看。那个我踩死过一只小鸭子的院子里，已长满杂草，院墙塌了，我睡过觉的正房也漏了天。走进去，盆架旁边爹娘结婚时那面镜子还挂在那儿，我慢慢抬起头，镜子里仿佛又看见那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子的小妮子。唉！哪里有些什么印象呢？没了，早就没了。丝瓜架没了，压水井没了，小秋千没了，就连我夏天在上面纳凉的屋顶都变得坑洼不平了！甩甩头，没了，都没了。</p> <p class="ql-block"> 回来后，一遍一遍翻看过去的老照片，寻找家的影子，希望能嗅到家的气息，感受的爱的源泉。终归，没有失望。一度以为爹娘不在了，家也就没有了。有很长时间，不愿意回那个家，估计两个大姑姐也和我一样。后来逐渐明白：我还有哥嫂，大姑姐们还有我们，只要彼此的牵挂和不舍一直都在，家就永远在那儿。感谢岁月，让我懂得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