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段圣桑吧

柴然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来段圣桑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b> 柴 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十五六年前的某一天,我到太原五一广场,那边有个人民防空洞地下招待所,参加了《城市文学》在此召开的第一次笔会。</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二天中午,大家喝了酒以后,就在那地下楼道摆有沙发茶几处,由我和刘文清等几个朋友围观,哲夫、李克仁两位老兄,挽起袖子来给大家秀肱二头肌,拼劲儿掰手腕。</p><p class="ql-block"> 因要从心理上战胜对手,李克仁老兄剧透自己年轻时当兵,当的是特务连侦察连的那种兵,自有一番身手;哲夫呢,来得更直接,说他上体校,练的就是举重。都是牛人。</p><p class="ql-block"> 二人在我们的齐力助阵下,掰了一大阵子,好像都挺有劲儿的,也没掰出个输赢;完了是嘴上各不相让,闹得有点儿不可开交。谁能让了谁呢?最终没有翻了脸真干一架,已算涵养深厚,远胜如雪野兄那样一下能掏出刀子的诗人朋友。两位都是写小说的。</p><p class="ql-block"> 在地下招待所哄着掰手腕这场景,是一个挺好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哲夫老兄吧,那他本来就是市文联的人,当时在外已很有名气,不同于尔曹,如我等与他初识,就因他1977年即出版了长篇小说《啊……》,少年成名。</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李克仁仁兄,这是</span>过了若干年后,人调在了太原市文联,当了书记,这样,包括《城市文学》主编、诗人梁志宏老师,哲夫兄,还有著作等身的孙涛老师,倒都成了他管的人。</p><p class="ql-block"> 这是不是也属一种农村包围城市呢?</p><p class="ql-block"> 然则当初,李克仁老兄业余创作,写小说,习书法,本职工作,则是市实验晋剧团乐队里的大提琴手<span style="font-size:18px;">,据称还当过乐队队</span>长。关于此,我还想插话,是省城搞文学的,绝无一者听过或见过他拉大提琴。来几句圣桑吧。</p><p class="ql-block"> 他能到<span style="font-size:18px;">太原市文联当书记,此间那种跨越式飞跃,我、刘文清、雪野,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说最后一个台阶,这是当了太原市话剧团的书记,那我们文艺界有人,他们团也有人,倒跑过来告了:呀,李克仁,是你们的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 是有那么几年,在他们话剧团大门旁侧,冲五一路开了一个中高档饭店,这儿离省作协所在地南华门东四条很近,饭菜好,又有李克仁这个人,写作的朋友们,便多过去喝酒。那饭店后边,还有个中高档舞厅,不算大,在大家喝高,亦断不住进去耍耍。</p><p class="ql-block"> 我、雪野、刘文清三诗人,亦多次过去找李克仁,主要是喝酒,喝醉了进舞厅,只是捎带。</p><p class="ql-block"> 在酒中,由于我和李克仁多接近二师兄的体型样貌,又分分钟对飚:红烧肉,猪头肉。放浪形骸之外,是李克仁从心下,还真没有恼火过我。可说捍卫领导形象不彻底。这不容易。一个原因,大家都是搞文学的,柴然是诗人。大家对我,多还是一些摇头,无奈:唉,又醉得睡哪个灰渣坡上了。</p><p class="ql-block"> 正是在这个饭店,搞过山西省文学界十大酒徒大会。此已记在别的文章里了。</p><p class="ql-block"> 后边舞厅,是一次我和雪野喝多了,看门保安拦住要票不让进,我们报上李克仁名便硬闯;不等保安追住,雪野倒跳在舞厅小舞台上,夺掉正在演唱的歌手的麦克风,冲着台下嚷嚷:我们花了钱了,我们就要唱。舞厅自然乱了。</p><p class="ql-block"> 这边也出现过有秩序的事儿,那是酒后的报告文学家赵瑜老师,这年里亦还在青春壮丽;酒后的油画家刘淳先生,这时不留光头,而留俊美长发,尤其骑飞鸽自行车,飘扬如风如浪;两位,<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是把</span>着舞台两个边角,一边一个,盘腿而坐。</p><p class="ql-block"> 天神样貌,多也拜酒精所赐。但对此入了迷的,却是咱雪野兄弟。好一段时间,他二人那老虎嗅蔷薇姿态,<span style="font-size:18px;">都</span>弄得他艳羡不已。他不只在多个场合,多个时间,多有提及,自己也试来,难尽人意,一在我不愿意和他配对儿,一在他体量小,被舞池里的舞客视若无物。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看到了什么?</span> </p><p class="ql-block"> 历史,终将被历史湮灭。</p><p class="ql-block"> 至于李克仁文学创作突飞猛进,对创作甚丰的哲夫,似也构成穷追不舍,从我个人的记忆,<span style="font-size:18px;">都是在他调入市文联以后。</span>两位,长篇满天飞,书商排队。</p><p class="ql-block"> 我口无遮拦。私下跟刘文清、雪野在一起,免不了说几句过头话,刻薄话;皮包下那个小本就是:逞能。说过李克仁老哥什么,已经记不住了,哲夫,我则续接了大家赞高阳的“有水井处有高阳”,而为“有农民工兄弟处有哲夫”,云云。</p><p class="ql-block"> 遥想当年, 我就发现,有话语权,最是激发自我创造欲。如地狱的门关上了,即便赴汤蹈火,我们全部上天堂。似也是在争自己,从沉滞萎靡而到一部欢乐发动机。现在,如果让我写一首诗,大概会是:你尿裤子了,又暖干了,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青春壮丽。</p><p class="ql-block"> 至此,找一条注释,便说吾土吾民吾农民工兄弟。</p><p class="ql-block"> 准确时间:1986年下半年;地点,就在太原五一广场,天上有落霞,天已变凉,但风不大。我骑自行车到了那边,见了七八个农民工兄弟,岁数不大,和我一样年纪。我停下来时,他们已不在哄笑,就围着那个刷了绿漆的路边广告牌——下面一边一个水泥墩子,接下,他们便分别试着,看谁能把这广告牌扛起,让那两个大水泥墩子离了地。</p><p class="ql-block"> 今天,还有这样可爱的农民工兄弟吗?</p><p class="ql-block"> 人间某一个时期过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2021年11月4日完成于临汾</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