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的美篇

龙哥

　　一九九六年长沙知青探访第二故乡永顺，主办单位安排猛洞河漂流，通知漂流起点的上游几个水库有富余水量的往猛洞问排水，加大流量，确保漂流顺利，接国际惯例应该是最高礼遇。

　　照片中的陈伯兰五十岁了，还是这么英俊，帅气，阳光，谁能说他年轻时不是风流人物。

　　一九九五年年底去看望卫校毕业后从医的知青战友周兴国，当时他已病重。照片中有邱鸿伟，陈二平，陈伯兰，楊雨凡，李应龙，中间是周兴国长女。

　　2O1O年11月游永顺不二门风景区，在城区小住三日受到老战友，老朋友秦树堂和朱绍江的接待，把酒言欢于半山豪宅。

　　三战友旧地重游永顺王村古镇，因是电影芙蓉镇的主拍地，故改名为芙蓉镇，成为国家五A级旅游胜地。

　　三战友夜游凤凰古城，在沱江边歺馆小酌，斤半装衡水老白干喝完还在喊：“上酒”！

猛洞河放木排

我和伯兰上山下乡的生产队属于偏远山区，山多坡地多田少，丁点副业都没有。壮劳动力出一天工才八分钱，收成好点也就一毛三分钱，一年到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队里要买点农具化肥或添头牛和几个猪仔，必须卖掉点木材才能办这些事。而卖木材只能靠放木排，从猛洞河老司城达王村码头，因为走陆地运输成本太高。

放排是项苦差事，放排者必须体格健壮，身材敏捷，有应变能力和野外生活的能力，水性好的人才能担任。经过队里的挑选，比掰手腕，比游泳，伯兰两项都排在前，有个做木匠的二叔不服气，拿根硬木扁担来跟伯兰比手劲，结果扁担被生生掰炸也没比出输赢。伯兰被选成放排队员，我名落孙山，死乞活赖，队长才答应跟着他做后勤。

首先进山将达到砍伐标准的树一颗颗砍倒，去枝伢，剥皮架空，待干到一定程度后，从山里运到山涧边。大的四人抬，小的两人抬，树太大抬不动的就锯断分开抬。再将木材从山涧边的槽口顺坡赶运到猛洞河边，找一平坦处试拼木排，排头对着河的水面，排宽两米多，拼好后用藤条扎紧，绑扎四道，再在排中央立一茶树丫，用来挂蓑衣斗笠鼎锅及其它物品。至此，木棑成型，共绑扎十个木棑。妇女队长割了十大梱艾蒿草，每个棑放一梱，说是在岸边歇息时薰薰，蚊虫不敢靠近。第二天所有放棑队员和物资准备妥当，我们从老司城边，祖师殿下的猛洞河浩浩荡荡向王村进发。

放棑的第一天，猛洞河水势平缓没有激流。队长和我以观察者的身份都在棑上，伯兰是第一次放棑，队长就和伯兰一个排，只见队长嘀嘀嘟嘟跟伯兰说过没完，伯兰时不时点点头。我和民兵队长一个棑，他站在排头很专注地盯着水面，时而用撑篙轻抵右岸的岩石，时而根据木排的走势轻抵左岸的岩石，使木排能游走在水面中央，不让木排撞上岸边的石崖或者搁浅。我坐在那梱艾草上，背靠着挂在茶树丫上的蓑衣，俨然一副坐堂初审愜意自如的样子，以观察为主，前后左右都关注。享受美丽大自然的风景，心灵受到洗涤。不知不觉已是河岸鸟声啼，木排过重山。接近傍晚的时候，到了一个大回水湾，队长以喊声安排在此停靠歇息打尖，因为前方水域有险滩，天黑能见度差，木排放过去有危险。待木排停稳后，我拿把柴刀兴致勃勃去砍干柴火，像这样的山坡边人迹稀少，到处都有干枯树枝，不多久就砍回一大梱干树枝。队长已将鼎锅架好，米淘好，我将柴火在鼎锅下点燃开始煮饭，队长又去架菜锅。这时伯兰砍了根两米多长的毛竹竿，正在往竿上系钓鱼线挂锡砣锁鱼勾，锡砣做得挺沉的，要在湍急的水流中钓鱼，锡砣做轻了鱼勾和锡砣就会因急水流的冲击而漂在水面上，鱼不会咬勾很难钓到鱼。猛洞河中有种鱼叫红趐膀，此鱼喜欢在湍急的水流中斗水觅食，因鱼的划翅呈红色而得名。钓这种不用浮标，全凭鱼咬勾后的手感。鱼饵就在回水湾的水草中捉些虾米外公，这种鱼饵什么鱼都爱吃。它的形状像弯成一团的虾米，青褐色，平常只在水草中活动很少外游，老是蜷缩着身子，行动蹒跚，嘴上的须很像老人的胡子，故称为虾米外公。钓鱼是伯兰的真本事，他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和叔叔在乡下钓鱼捉虾，学会了很多种钓鱼的方法，还有夜间钓鱼的经验。等到饭煮熟后，他还真钓了三尾小红翅膀鱼回来。队长说可以做碗萝卜丝煮鱼，先做的那个菜叫合菜，就是将预先切好的十几片腊肉放入锅底，再加窝笋片，冬瓜片，撒上点盐和干辣椒，放一瓢河水，盖上锅盖，等水快煮干时就可以吃了.一大碗萝卜丝煮鱼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流水拍打岸边石头的声音，一边看着鸟回巢，这顿饭吃得蛮过瘾。不觉时狹窄的天空已繁星点点，队长安排放排队员全部歇息，在平坦处按三角形点燃三个火堆。因为山高林密和冷冷的水流清凉的河风，气温还是蛮低的。队员们将蓑衣往下一铺，和衣躺在上面，用斗笠做忱头，斗笠内放一把艾草再盖上汗巾，这才真的叫野炊露营。队长和我轮流看守，三项内容，一，防止火星外溅引发山火，二，将艾蒿草放在火堆边燃熏，逼蚊虫不敢靠近，三，看护好木排，不被水流冲走。队长让我上半晚值守，去看护木排时，我站在木排上仰望天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来日的好天气。有诗为证：

万赖俱寂犹未现，

仅存哗哗流水声，

击拍两岸水花溅，

郁郁青山藤木深。

抬头仰望满天星，

河风吹拂放排人，

和衣睡热斗笠忱，

火堆艾草驱蚊虫。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队长就将早饭做好，队员们迅速的吃完饭，将木排整理好。出发前队长还特意交待；伯兰是新手，走在木排中间，民兵队长打前阵，副队长押后。在过险滩时不能鱼贯而入，待前木排到达安全水域，后木棑再进入，不然的话，若前木排在险滩处不慎打横或搁浅，后木排冲上去会排散人伤。又交待伯兰如碰到木排掌控不住的时候，人先跳离木排，首先做到人身安全。说完这些又将副队长和民兵队长拉到一旁说：快出高山峽谷时，去山上砍些杂木条搭载在木排上，到王村时卖给烧炭的窑主，挣些回来的路费和在王村的开支。待木排依序往下游漂去，队长和我要爬一大段山路，再搭交通客车赶到王村码头打前站。队长先将木材砍伐许可证交给木材收购站，联系好木材停靠点，再去找炭窑主事的收购杂木条。我就在王村码头来回转转，当时并不热闹繁华，只是个小集市而已，有几个小摊小贩和小铺面。后因姜文和刘晓庆主拍的电影叫“芙蓉镇”，红极一时，来旅游的来投资的多了起来，才改名为芙蓉镇，连米豆腐都改名为刘晓庆米豆腐。为节省开支，队长和我借住在他远房亲戚家里。

木排一路放下来有七八个险滩，最险的有三个，叫阎王滩，猴跳崖，鬼见愁，都各见真章的险。阎王滩是滩长弯多水急，有半露的岩石，有隐在水面下的岩石。只能尽量放缓排速，沉着应对，才能涉险过滩。如排速过快，就要让木排与水面上的岩石产生磨擦来减缓排速，这样就算操作不当，木排搁浅，那好对付得多。排速过快掌控不住，木排会撞上岩坎，撞击力过大，木排会冲散，人也得先逃离木排，排上的物品会冲得不见踪影。遇到这种情况，全体成员都会停下木排过来协助整理好木排重新上路。猴跳崖河面狹窄，最窄的河段猴子拉住河边树上的藤条一荡就可以跳到对岸。水浅时木排与岸边的岩坎擦肩而过，放排人必须站稳排头不能滑倒，眼尖手快左冲右突才能过去。鬼见愁除具有阎王滩和猴跳崖的险境外，最险的是出滩时与下游的水面有很大的落差，而这段水流相对要湍急得多，木排会快速地冲向下游，人这时站在排上是没有掌控力的，只要人站稳就行。因木排排头的重量要大得多，进入下游水面时，排头会猛沉，站在排头的人将会全身淹没水中，没见过这阵仗的或胆小的等他再浮出水面时没有不惊慌失措的。还好，伯兰有惊无险地涉过了所有险滩。只是在过第一个险滩时，上到第一个木排上预习了一趟。放排的队员中只有木匠二叔在过阎王滩时不慎滑倒，木排失控撞上岩坎，排被撞得松松垮垮的，经大家协助绑扎牢实继续向前进发。快到王村时，木排停在回水湾处，留伯兰看护，其余队员都到山上砍了两趟杂木条搭载在木排上，再顺流而下，一路水面宽阔平缓，十个木排安全到达。队长和我在王村码头迎接队员和木排，待木排停稳栓牢后，将杂木条搬送到烧炭的窑池，换得Q来贴补开销。木材验收后所得的款项，买化肥，农具，及买一头牛和几个猪仔足够了，队长和队员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高兴地回到生产队。

二：炸鱼；掏马蜂窝

在修水库时，水库蓄水区内有一段突出的岩石要炸掉，炸出的石头用来砌筑溢洪道和护坡。去领炸药雷管时多领了两套，偷偷的留了下来，伯兰悄悄对我说：留着以后有机会去猛洞河炸鱼。

六月底的一天，蓝天白云，气温适宜，水丰禾壮，蛙鸣鱼跳。我俩约了上寨知青陈正兴，陈二平一同前往老司城下的猛洞河炸鱼。在家里先将炸药装进玻璃瓶，稍稍摇紧，再把雷管插入引线接好，又用塑料袋将瓶口封严扎紧，露出一小段引线。一行四人像平常赶集似的直奔河边，村民们向来对我们知青的行动不太过问的，倒也落得个自在。当时河边也没有任何村民，都到田里或坡地干农活去了。伯兰选正了一个大回水湾作炸鱼点，我和二平各往上下游1OO米往河中扔石头，目的是将河里野游分散的鱼，赶往炸鱼点集中。当赶到差不多时，只见伯兰和正兴各自点燃手中炸药瓶上露出的一截引线，极力扔向回水湾水域中央。轟隆两声巨响，河面的水花窜出十几米高，水花刚落下来，就看见河面有不少的鱼翻出来，我们立马下河捕鱼。有几条岩鱼（青鱼），十几条杂色鱼，都有两斤以上。伯兰眼尖看见前面不远处有条大鱼在翻水花，叫上正兴就往有鱼的方向游过去，一个猛扑，死死抱住大鱼的身躯，一看是条饭鱼（草鱼）有十多斤重。鱼被炸晕，但还有相当大的余力挣扎。伯兰怕抱不住，叫正兴过来用拳击打鱼的头部，正兴二话不说，伸出拳头就向鱼的头部猛击。说时迟那时快，草鱼一个猛烈的打挺，伯兰也只能跟着晃动，正兴的拳头没有击中鱼的头部，却正好击中伯兰的肩膀。正兴的手劲本来就跟伯兰不相上下，可见其力度，只听见伯兰大叫一声“哎哟”，伯兰尽管肩膀受到猛击，也没有松开紧抱大鱼的双手，经过两人与大草鱼一番激烈的博斗，终于生擒这条大草鱼。大家都充满着收获的喜悦，再看看水面，已经没有浮在水面的鱼，清点一下战利品，少说也有六十多斤鱼。正准备收拾回家时，老司城的村民，听见炸响后，估计是有人在河里炸鱼，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山坡上赶下来跳进河里，几个猛子扎向河底，还捉到不少的沉潭鱼。我们是第一次炸鱼，没有捉沉潭鱼的经验，伯兰这时还说：要是知道还有炸晕的鱼沉到河底，他绝不会放过这坝水。我笑笑说：我们已经大有收获，让河边的村民吃到鱼，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当地的村民是不准炸鱼的，公社有很严厉的禁令。后来据村民讲我们这次炸鱼是单尾最重，总重量最多的一次。

说来也真有趣，伯兰确实是个逗腥的人。我和他同吃同住同劳动六年，出外钓鱼不下百次，而他每次钓的鱼总比我多，哪怕是在同一个鱼窝子里钓。有次我们四个知青去石堤西赶集，边走边聊天，当时水库的排水沟正在开闸放水灌田，我们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伯兰突然停下脚步说：快到水沟里看看，果然有条四斤多重的鲤鱼在浅浅的流水中翘头摆尾地挣扎，是从水库的水闸口逃出来的，害得我们饱傣一顿鱼，难得的一次牙祭。去水库二坝钓鲫鱼他能钓到斤多重的甲鱼。去老司城河边的田里捉青蛙，他能碰到下蛋的甲鱼，甲鱼受惊后迅速的逃跑，他也能追上捉到，后来想了一下，又将它放生，说让它去繁殖后代吧！本来也不起来捉你的。有天出去玩，平常都是走山坡边的路，可那天伯兰说：走垄中间小溪边的路要近一点。小溪里长满了水草，还没走出多远，伯兰突然蹲下来紧盯着溪里面的水草说：快回去拿沥箕和水桶来。拨开水草发现有密密的虾米在涌动，个头一般大，随便就捞了大半桶，吃得我们不亦乐乎。像捉鳝鱼捉白鳗，捕岩蛙，抓娃娃鱼，掏马蜂窝都是他可圈可点的杰作。

因篇幅不能超过5000字，未完待续，续篇是村南向阳坡掏马蜂窝，伯兰的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