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

随笔

我可能是一个比较老成的90后，我容易触景生情、容易怀旧，容易伤感。自从2008年去县城读高中以后，在家呆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后来上大学、工作，在家呆的时间就更少了。我几乎没有真正意义地干过农活，或许内心深处对农村生活也并没有那么喜欢。但我恰恰又特别热爱故乡、怀念故乡，怀念故乡的屋舍、乡亲，怀念故乡的青山、小溪，怀念故乡的虫鸣鸟叫，怀念故乡的点点滴滴。

今天就以“味道”为视角，从三个方面去谈故乡的味道：一个是风景的味道、一个烟火的味道、还有人情的味道。

先来说说风景的味道。也许有人会说，吴菜田哪有风景啊，吃两块豆腐都要走上十几里的山路，还风景，简直就是穷山恶水。好像您说的也没错，但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觉得吴菜田简直处处是风景。您想想，每天清晨，当你起床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绿油油的菜园，它会让您感受到一片生机。菜园的背后就是那巍峨的大山，虽然常年都保持沉默，但就像是一个个忠诚的勇士，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人烟众寡，都守卫着整个村庄。夏天傍晚时分，蜻蜓在门口的天空中飞翔，周围各种虫鸣鸟叫，好不热闹，特别是知了的叫声，在谧静的乡村中显得十分清脆、动听。在夕阳下，村民们有的在菜园里除草，有的在浇水、施肥，有的在摘菜，她们一边做着农活、一边寒暄着各自的家常，现在想想，这样的画面是多么恬静、温柔、舒适。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去西边山顶上采茶叶，然后俯瞰吴菜田村庄的场景？您可以看到村庄的房子，还可以听到村庄鸡犬的叫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有这样的描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是不是和我们在西边山顶上俯瞰吴菜田的景象很贴近，这难道不美吗？

再来说说烟火的味道。吴菜田人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锅灶生火，然后烧水、做饭，这是他们打开每天生活的第一件事情，祖祖辈辈都是如此。在平常的日子里，八仙桌上总有最新鲜的时令蔬菜、然后再配上一点干菜、酸菜，例如干笋、梅干菜、干豆角、酸辣椒、酸葱头等，再来一大碗米饭，其实这就很可口了，用柴火烧出来的铁锅饭菜的确很抚凡人心。相对于过年，平常的日子会显得清苦一些，特别是在我们小的时候，也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毕竟我们家庭收入不多、而且交通不便，日常买吃的也不方便。但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例如端午、中秋、过年，家里的烟火味会显得格外香甜。过年前，家家都会自制一些糍糕、芝麻糖、麻花等，猪圈里养了一年的猪也宰杀了，所以这段时间乡亲们在味觉上是比较幸福的。过年当天，尽管每家的菜谱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差不多的，就是日常吃不上的鸡、鸭、鱼、肉、虾在这天都会摆上八仙桌。要知道，这简直就是那个时候农村孩子心中“满汉全席”，这是农村孩子盼望了一年的“大餐”，那种家宴无疑是美味的、温暖的、难忘的。有句童谣说“小孩望过年，大人望种田”，然而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童年的烟火味、年味都不会再重来了，我们不可能再和吴菜田23户乡亲们一同过年，也不可能在和儿时的伙伴一同享受拜年要糖子的快乐，这一切，都只能埋在记忆的深处。

最后再来说人情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吴菜田的人情在整体上是温暖的、朴素的。我举两个例子，一个是乡亲们日常食物的分享，比如过年做冻米糖的时候，谁家先做，总会主动送上一些给左邻右舍尝尝；再比如夏天时候，家里种了香瓜的村民也会主动送上一些给没种的村民尝尝，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村民们相互之间在人情上是很朴素的。再举一个温暖的例子，这是我妈跟我说的，那就是一九九四年汪庆的妈妈临产的时候出现了危险，需要马上送到医院，他爷爷找到我爸帮忙，我爸立即应允，并连夜陪同其家人一起用板车赶上几十里的山路，将产妇送到县城医院救治，结果母子平安，这就是村民和村民之间的温暖。类似的事情在吴菜田真的还有很多，村民们的热心就像冬天的火把，温暖着你，也温暖着我。

古人说“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意思是说，其实我实在不忍心登高眺望，想到故乡遥远不可及之处，一颗归乡的心迫切难以自抑。的确如此，自从离家后，都不想站得太高，怕看见家乡的方向而忍不住落泪。我想每个人对故乡都有他独特的情感吧，或浓、或淡、或没什么感觉，乡愁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他特有的形态。

最后也祝身在五湖四海的乡亲们平安、健康！

河滩（2009年摄）

2010年初春

土楼（2010年初春摄）

芜源学堂门口（2015年除夕前摄）

老宅（2015年春摄）

老宅的柴火棚

老宅家具

2021年除夕前摄

2021年除夕前摄

菜园（2021年除夕前摄）

板车路（2021年清明摄）

吴菜田一角（2021年清明摄）

2021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