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山城寻巴渝文化

岳鲁

题记

从“重庆火锅”到“湖广会馆”，食味易，知髓难；从“地坑裂谷”到“天生三桥”，观景易，入境难；从“大足石刻”到“乌江画廊”，具像易，传神难……雾都山城之行，巴渝文化之旅。

又想吃正宗“重庆火锅”了，那就再去一次重庆呗。
　　下飞机、进宾馆、放行李……马上赶往“长江汇码头火锅店”，直接进入在上海早已预订了的“龙门浩月”包房。四人要了六人份，“巴适”地享受起来。

　　在重庆体验巴渝文化，就从毛肚火锅开始。

　　早年重庆两江口（长江、嘉陵江）的朝天门，屠宰牲口之地。回民宰牛后内脏弃之不用，岸边的水手、纤夫将其捡回，洗净后倒入锅中，加入辣椒、花椒、姜、蒜、盐等辛辣之物，煮而食之，一来饱腹充饥，二来驱寒祛湿，久而久之，就成了重庆最早的也是最有名气的麻辣毛肚火锅。

　　那厚厚的红油上铺满干干的辣椒，阵阵飘来诱人香味；那鲜嫰的火锅食材烫着麻麻辣辣，个个刺激我的味蕾：那上坡下坡远远近近的火锅店，时时传来川妹甜美吆喝……

　　吃一次重庆火锅，你会终生难忘。再吃几次正宗铁锅的重庆火锅，我们慢慢品味这“重庆麻辣”中的“巴渝文化”。

要体验重庆的巴渝文化，仅吃火锅不行，必须去古镇老码头。
　　磁器口这是重庆近郊的千年古镇和嘉陵江下游的传统码头。它用“一江两溪三山四街”的独特地貌，汇聚起重庆人文荟萃的历史、古朴粗犷的民风和巴渝文化的精髓。可谓是：
　　一条石板路，千年老码头。巴渝文化史，汇聚磁器口。

　　早年湖广两省水灾，部分难民移居山城。在重庆建会馆修禹庙，祈求风调雨顺。长期巴渝文化熏陶，湖广会馆成了“醉巴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演出场所。

　　泡一壶川茶，吃几碟小点，《川剧变脸》的演员就来到了身边；小伙子喊着《川江号子》，姑娘们吃着《重庆火锅》，“棒棒军”跳起了《黄杨扁担》……我在湖广会馆体验一次《醉巴渝》。

　　在湖广会馆看川剧，要比逛街“安逸”。重庆开门上坡，关门下坡，道路复杂，让导航看了也流泪，不“逛街”都不行。

　　我最叹服的是洪崖洞了，它上下11层，层层有路穿楼过，层层都是步行街。而且层层有特色，几天逛不完。不喜欢逛街的我，不得不陪太太再三去“逛”。

　　重庆的“步行街”，是中国所有城市中最密集，也是最早创始的。重庆的“步行街文化”，可称为巴渝文化的新贡献。

　　重庆的步行街，让我又爱又怵！

　　我虽怵逛街，但是爱走桥。“城在山中建，山在城中卧；城在水中伫，水在城中流”，重庆有一万多座各式各样的桥，让山丘纵横、河流密布的山城“天堑变通途”，所以重庆又被称为“桥都”。

　　从五百年前的丰都“奈何桥”，到现代穿楼过的李子坝“轻轨桥”……“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聪明勤劳的山城人民在巴山渝水间架起了各式各样的“虹”和“龙”。

　　我爱走桥，天涯咫尺，就是爱看这雾都的腾龙彩虹；我爱上桥，山水一跃，就是爱读这山城的文化符号。

　　重庆的桥，不只是简单的江山通道，更是是巴渝文化的骄傲！

　　在重庆仙女山与武隆县之间，还有“天生的桥”。天龙、青龙和黑龙三座“天生桥”在几百米的空间纵向排列，以“雄、奇、险、秀、幽、绝”，在世界“天生桥”中领衔。

　　过“天生三桥”，走桥底而不走桥面。往上看“天桥”：绝壁成墩，悬崖架梁，移步换景，气势如虹。我走三桥，看的是“天生桥”之景，入的是“巴渝文化”之境。

　　就像铜梁龙舞，气势恢弘，如云追月；

又像川剧“换脸”，以形传神，瞬间万变；

更像川江号子：一领众和，高亢激越……

“天生三桥”的“巴渝文化”之境！

鱼跃龙门

猩猩指路

神鹰天坑

　　与“天生桥”同工异曲的是武陵山大裂谷。这裂谷山岭刀砍，绝崖斧削。高处千仞，窄处两米，世人惊叹！

　　两千年前秦灭巴，一支巴族沿江而上，来到武陵裂谷。走到最狭窄处，头上岩石悬空，令人望而却步。继续往前，豁然开朗，景美地肥，石门作屏，天然险障。巴人避世而居，开荒种地，养精蓄锐，图谋再起……

　　我惊大裂谷，当惊大自然的如此天险；更惊大裂谷是巴渝文化之摇篮！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重庆的江河总是和大山永远相伴的。

　　我儿时所见巴渝文化中最典型的“纤夫文化之川江号子”，今已谢幕，再也看不到了。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一个民族永远都需要纤夫的这种不畏艰难，勇于拼搏的热血文化。

　　说是在龚滩这个重庆第一的历史文化名镇小住两天，其实是想在“千里乌江，百里画卷”的起点沉淀一下。不为感叹，不为留恋，为的是不断的血脉！

　　百里乌江画廊，千年乌江守望 。为看这“百里画廊”，我泛舟于乌江之上，但并不能领略到它的美与峻。

　　好在与四川美院在江边写生的同学交流，这才有了深入探寻乌江之畔巴渝文化的感觉。 “乌江是艺术博物馆，是人民生活的烙印，是爷爷奶奶的家。（吴冠中）”

　　和美院师生交流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就是“大足石刻”了。有人说大足石刻偏于草莾草根，所以在石窟艺术中处于偏角。

　　我却感觉恰恰是这些所谓的“草莽”与“草根”，大足石刻才有了如此千姿万态的美。它捧出了石窟艺术的一颗明珠；耸起了巴渝文化的一座丰碑。

　　我着迷于这些存世杰作，不仅迷于它无与伦比的美，更着迷于大足石窟石刻每一刀、每一凿中的巴渝文化脉络。

要体验巴渝文化，一定得去四川美院，那里有保存最完美的大足石刻以来文化的脉络。

　　虽然我们不能说巴渝文化渊源于大足石刻，但可以说大足石刻的根须一定滋养了川渝地区现代文学艺术之果。

有了大足石刻的巴渝大地，文化艺术历史发展延伸，又有了小说《红岩》、油画《父亲》、摄影《主人》、话剧《40年的愿望》、《沙洲坪》、川剧《乔老爷上轿》、《金子》，歌剧《火把节》、《巫山神女》，舞剧《三峡情祭》、《小萝卜头》，电视剧《山城棒棒军》、杂技《水流星》等，才与大足石刻交相辉映，形成巴渝文化的辉煌。

　　

　　从“吃火锅”到“醉巴渝”；从“磁器口”到“朝天门”；从“洪崖洞”到“步行街”；从“大裂谷”到“天生桥”；从“大足石刻”到“乌江画廊”……

　　我体验山城文化的本土性和山峡文化的地域性，这些文化特性就是覆盖整个重庆地区的表象和内涵的巴渝文化。

　　在雾都看巴渝文化，朦朦胧胧总看不够；在山城吃重庆火锅，麻麻辣辣总吃不够。那也简单，就多去看看，多来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