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高成

　　二O一四夏季，因在洛阳城区施工，我曾到龙门石窟观光。时隔七载，乘今年十一长假，和家人自驾游我再次来到龙门景区。绵绵秋雨淅淅沥沥、仍是游人如织。故地重游对石窟景点只是走马观花。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想尽快去白园景区，多做凭吊瞻仰。

　　白园位于龙门东山琵琶峰上，和南面的香山寺遥相对应。1961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重点保护单位。1982年洛阳市政府拨款110万扩修重建，占地44亩，1985建成对外开放。是全国唯一纪念白居易的主题公园。我曾对白居易的生平、著名诗文有过翻阅浏览，这次重访白园就有了追根寻源的探索心态。纵观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从少年的勤奋好学，到初入官场的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再到晚年的独善其身，他的人生还算官运亨通，有一个善始善终的不错结局。

白居易于772年2月8日，出生于河南新郑一个＂世敦儒业＂的小官僚之家。自幼天资聪颖，读书撰文刻苦过人。十六岁初闯长安，凭借巜赋得原上草送别》这首应考习作一举成名，诗中看似通俗的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成为千古绝吟。他三十七岁任左拾遗从一个谏官做起，后升任为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到四十四岁因得罪权贵被贬为江洲司马。元和十三年升任忠洲剌史一年后，820年夏又被召回朝中任尚书司门员外郎、中书舍人。到822年7月调任杭州刺史。他一生为官勤政爱民，如在杭州任内兴修水利，组织民工蓄积湖水，疏浚河道加固堤防，给洲民带来很大便利。长庆元年（821年）被唐穆宗封为朝散大夫、上柱国，这是宰相之下的重要职务，属正二品官职。824年五月，任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洛阳时，在洛阳履道里购宅承办家业，也成了他的终老之地。由于中唐时期宦官弄权、藩镇割剧，朝中不时波涛汹涌。但白居易能在宦海风云中驾驶自己，分寸拿捏那么准确，属实难得。但他并不善阿谀奉承，钻营取巧而为之。

　　其实，让他留名千古还是因他的诗篇。他生平诗作有千首之上，最被后人推崇的如《卖碳翁》，《暮江吟》、《长恨歌》、《琵琶行》、《钱塘湖春行》还有前面提到的《赋得原上草送别》等很多精彩名篇。为官和作诗相互輝映，向得益彰。诗中即体恤民间疾苦，又揭露朝政腐败和社会弊端。诗意通俗易懂、用词委婉，倍受民间喜爱，又被上层社会甚至宫延赞赏。很多精典诗句被一直传诵。如“春风桃李花开曰，秋雨梧桐落叶时”，“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长恨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巜琵琶行》。“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碳翁》。“可怜红颜总命簿，最是无情帝王家”——巜后官词》，还有“曰出江花红以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等童子解吟、胡人能唱的感人词句。

　　进入白园漫步石级而上，园内峰回路转曲径通幽。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第一个景点就是乐天堂。再往前有青谷峽，时道书屋 、墓体区和诗廊等十余处景点。墓体区有日本、韩国新加坡和我国台湾等不少代表团前来寻根问祖，并立有碑文纪念。目睹诗廊，从他各个时期的精彩作品中，浮现出了诗人《中隐》于世前后的人生轨迹。

白居易824年以刑部尚书致仕领取半俸已经71岁，而且身患风疾。到845年9月8日去世的五年间，虽身担官职但基本是在洛阳履道里闲赋，根据他作的《醉吟先生传》，可见他意志消沉的生活常态。但此时仍出资布施香山寺修建，疏浚龙门南口伊水河八节险滩，他个人倾注了大量财富和身心。他放情山水、伴鸟随云，带着书童女眷常常漫游在伊水两岸的佛窑和香山佛寺之中，自誉香山居士。由于耳濡目染，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敢于针砭时弊的诗人，晚年还是皈依佛教、出家香山寺，遁入空门。

其实，真正让他传名百世的不是他的官位和财富，而是凭借其大量杰作，在诗坛给自己托起一个高高座位，被后人誉为“诗魔”和“诗王”。他去世后，唐宣宗李忱写诗悼念说“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伊水涛涛，香山青青。历经了千年风霜，伊水河依然曰夜流淌，只是两岸石窟变得面目沧桑。“诗魔”遍布此处的足迹早已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有幸的是，他如愿长眠于自己晚年喜欢的地方，也是香山之幸，龙门之幸。因为白园和两岸石窟，同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纳入“世界遗产名录”。他的美丽诗篇，已成为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而熠熠生辉。

我离开白园时，又来到乐天堂门前。再次重吟堂门两边对联，左联是“西湖筑白堤，龙门开八滩，昌乐府、诗讽谕，志在兼济天下”。右联：“履道凿园池，香山卧石楼，援丝竹、赋青山，乐于独善其身”。把诗人跌宕起伏的为官经历和创作道路都照应到了。其实，也是对诗人完美人生结局的一个概括吧。

诗文千年在、富贵一时荣

撰文：高成

图片：自拍&网络

于2021年1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