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志愿军第39军作战之最②，首战云山——打响抗美援朝第一仗，原创杨永华 图片来源网络，2021.11.01

落日余晖

引言——这是一段尘封的历史，这是一课人们熟知的历史，这是一本后人需要了解的历史，更是我们当今需要学习的历史。她记载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优秀儿女们，用鲜血和生命打败了称霸世界列强阵营的军队。她的显著特点是以步枪、手榴弹为主要装备的中国志愿军打败了世界上拥有飞机、坦克、大炮、汽车为主要现代化装备的强敌；她的显著的特点是运用夜战、运动战、歼灭战让作战对手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中国人民志愿军。今日，适逢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的发起日，让笔者欣然决定将自己整理的采访回忆分享大家，以纪念伟大祖国取得的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图为汪洋老首长讲解云山战例。)

一、停止生产参加东北边防军

军史记载：1950年１月，广西战役结束。39军奉命北上。３月初到达河南漯河地区休整。全军干部战士放下枪杆，拿起锄头，开始建设新中国的生产劳动。据39军的《农业生产情形报告》记载：“为了完成上级所给予的生产任务，在政府积极协助筹划下，搞了一部分土地。全军总共有田6763亩。其中政府拨给5844亩，开荒809亩，租地110亩。”39军不仅开荒种地，还办了卷烟厂、皮革厂、被服厂、油坊、供销合作社，在生活方面逐步达到自给自足。各部队大搞基本建设。一排排崭新的平房出现在田野上，干部战士住进自己造的新营房，安居乐业。在组织生产的同时，39军的另一项主要任务是军队复员工作。39军总人数是54000人，需要复员12000人。整个６月，复员工作进行得紧张有序。

1989年年底，笔者采访了第一位志愿军老战士，原116师炮兵团团长、39军炮兵副军长、旅大警备区参谋长杜博老首长。他说，朝鲜战争爆发后，1950年7月4日，为增强东北边防，39军奉命结束河南漯河的生产整训，开赴东北。7月25日，到达辽阳、海城地区集结，编入东北边防军第13兵团序列。当时部队官兵的印象只是保卫东北安全，没有意识到会出国作战，但是随着国际形势的突变，以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介入朝鲜半岛，让刚刚和平的世界骤然再次燃起了战争的硝烟，并不断向中国边境安东袭来。

杜博说，东北边防军是在我党取得解放战争胜利后成立，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东北边防军的番号。组建它的原因是为了保卫东北边境。因为此时的东北边境不安全，可以说是大战一触即发。当时，以美为首的联合国军与朝军在打仗，快将战火烧到鸭绿江。党中央为了保卫东北边境安全，防止突发事件，组建了东北边防军，全军共计25万人，全是由之前四野部队组成的。而东北边防军司令员是粟裕(但由于身体原因未到任)，副司令是时任海军司令肖劲光、副政委是时任总政治部副主任肖华。东北边防军拥有25万人，东北边防军机关为原13兵团机关，原13兵团下辖第38、第47、第49军3个军，司令员程子华。东北边防军下辖第38、第39、第40、第42军共4个军，外加炮兵第1师、炮兵第2师、炮兵第8师和一定数量的高射炮兵、工兵、战车等部队，司令员邓华。

10月8日，毛泽东主席发布命令：着将东北边防军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迅即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任命彭德怀同志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新的战火对年轻的新中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没有被世界列强所吓倒，而是毅然挺起胸膛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定。1950年10月19日，39军作为首批参加抗美援朝的部队，跨过鸭绿江，入朝参战。杜博说，随着任务的明确，部队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战前准备工作，部队官兵认为解决抗美援朝3个星期就足够用了，一个星期走路，一个星期作战，一个星期返回，有的战士出发前将自己的个人物品在营院门前的树下挖个坑埋了起来，认为个吧月就回来了，没有想到抗美援朝战争的残酷性、艰巨性和长期性，39军一打就是2年零9个月。杜博说，当时我在116师山炮营任营长，首战云山炮兵连队随行步兵展开行动，发挥了作用。交谈中，杜博拿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史》《在志愿军总部》《朝鲜战争》《韩战内幕》等史料，其中对志愿军第39军、第116师进行的表述，老首长都用红蓝笔进行了标注，让笔者逐条都进行了记录。(图为39军跨过鸭绿江大桥开赴朝鲜战场。)

二、师政委石瑛提名师长人选

采访石瑛老首长是1990年的夏天，他得知笔者是写116师抗美援朝历史的同志，非常高兴。对笔者说道，一定要把这段历史写好，才能对得起在抗美援朝牺牲的烈士们。部队从河南进到海城休整，我的主要精力是配好各级指挥员。当时，缺师长、缺副师长、缺师参谋长，副师长从346团调来了张峰由他出任副师长，参谋长从347团调来了薛剑强由他出任师参谋长，下面3个团长分别是346团吴宝光、347团李刚、348团高克。师长人选就难了，因为合适的人选在军区任职，他就是在师里曾任过师参谋长的汪洋同志，汪洋当时为东北军区警卫师师长，是刘亚楼看中选上去的，现在要要回来可能就要有点难度。石瑛停顿了一下喝口水接着说，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有难度，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汪洋要回来，这样师班子才会能够打得好，征求了班子的意见大家都同意，既然都同意那就得去做工作，咱们说了不算数，得需要和上级请示才能解决。于是找到了当时东北军区的首长，得到了他们的批准，也感谢军里的首长对我们师党委班子的信任。

石瑛说，汪洋是116师的老人，689团时就任团参谋，善于学习，善于思考，善于总结，特别是针对不同作战对象和地形总能作出新的攻击方案。辽沈战役时他任5师参谋长，配合3纵作战担当主攻任务，提出了改变地形挖交通沟的战法，变不利地形为有利地形，减少了部队伤亡，为攻击义县发挥了作用，为东北解放战争夺取城市攻坚提供了经验，受到东总首长的赞誉。解放沈阳，部队过河搭起浮桥，加快了部队攻击速度，汪洋参谋长别看身材瘦小，一身杀气，让路过此地的东总参谋长刘亚楼，十分欣赏，从此调到了东北警卫师任师长。汪洋回到师里后，部队很快就向安东开进了。讲到这里，石瑛老首长特别强调，写好116师抗美援朝的战争史，一定要去采访汪洋同志，他那里有珍贵的记忆和资料。

石瑛老首长给师军史办的同志留下了深刻印象，师史座谈会上，他的发言整理出来后，国防大学毕业的研究生黄庆武对笔者说，石部长的发言真神了，没有发言稿，就在那聊天，一个上午没有感到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讲的真实，有逻辑思维，他的发言整理出来，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他的发言材料，上报到师首长那里，中心组成员专门进行了集体学习受到好评。(图为志愿军第116师师长汪洋。)

三、先收集情报做好战斗准备

时任师政治部副主任陈绍昆对笔者说，为了打好出国第一仗，39军做了先期侦察工作。东北边防军第39军参谋处长何凌登提前深入朝鲜战区收集情报，由于何凌登精通侦察工作，被抽调出来加入到了志愿军“入朝先遣小组”。1950年9月14日，美国刚刚发动仁川登陆，切断了朝鲜人民军的后路，3天后，先遣小组被周恩来总理紧急召见提出要求。

资料记载：周总理强调，在中国没有决定是否出兵之前，对外只能用我国驻朝鲜武官的身份，你们担负的任务非常重要，就是密切关注朝鲜战局的实际情况，及时真实地反应给祖国，为祖国的决策提供重要依据。周总理与小组成员握手告别时，认出了当年延安“抗大”的模范学员何凌登，非常高兴，握住何凌登的手，勉励说：“小伙子，到朝鲜好好工作！”周总理的鼓励，让何凌登备受鼓舞。先遣小组化装成平民，昼夜赶赴平壤，面见了金日成。

陈绍昆老首长说，此时半岛局势非常危急，人民军步步后撤，平壤也充满了紧张的空气。此时，中国先遣小组的到来，让金日成看到了希望，并亲笔签署委任状，安排朝鲜方面一定要协助保护好这支中国先遣小组。之后，先遣小组便奔赴朝鲜各地，实地侦察朝鲜战争的变化，他们还装扮成朝鲜人民军军官，随同人民军一起参加战斗，亲眼目睹了朝鲜战争的真实情况和走向，获得了志愿军部队极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为党中央决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经过25天实地战场侦察，先遣小组获得了大量敌情，奉命回国汇报情况。

陈绍昆老首长讲到，当时部队根据敌情通报，作战对象是韩国的第1师、第6师、第7师和第8师，东北边防军部队根据敌情通报分别作了临战演练和战前动员。39军部队也做好了充分准备，部队在短时间里进行了武器弹药的补充，制定应对各种情况的军事方案，部队也做了入朝作战防寒的物资准备，军、师部队成立了留守处。在北京陈绍昆老首长家里采访，赶上了午饭，专门让保母为我们做了红烧牛肉面，对于当时每天只有4元差旅费补助的军史人员是温暖的关怀，让大家永生不能忘怀。军史办干事李家军回忆，后来39军写军史，陈绍昆老首长家里成了39军的临时编辑部。(图为39军发起云山战役战斗经过要图。)

四、发现了守敌后撤提前攻击

采访汪洋老首长是1990年秋天，他来师里参加师史座谈会。他的特点是讲军史战例需要绘制战例图。按照战例图讲军史战例，不会出现偏差，有了战例图能够让人回忆更加真实，让参加听会的同志进入情况快，理出思路快，确定提纲快。在座谈会的间隔时间里，汪洋讲到，首战云山战斗不同于任何战斗，他是志愿军部队出国作战的第一仗，必须打赢不能打败。116师是东北部队的头等主力师，首战是关键，必须要做到提升士气，鼓舞斗志。我们当时没有制空权，只能发挥我军近战、夜战、歼灭战的特长，削弱敌人的优势，扬我之长击敌之短，从中取得胜利。

师史记载：1950年11月1日下午4时，师指挥所发现敌人开着汽车在公路上活动和集结，云山东北敌军陆续后撤，城街附近敌人调动频繁，这种情况，敌人可能是要逃跑，也可能是在换防，后来被证实是在换防，由美军骑兵第1师接替***军1师。突变的敌情，116师师长汪洋、政委石瑛迅速形成决心，趁着敌人调动立足未稳，发起攻击，这样对我军极为有利，如果敌人逃跑，我军不及时发起攻击，这样就失去歼敌的大好机会，汪洋立即向军指挥部所报告，建议提前发起攻击，军长吴信泉当即同意。

汪洋回忆写到：总攻开始后，主攻团347团和348团出动4个营、8个突击连，迅猛地向固守在云山地域的敌人发起攻击。右翼347团突破敌前沿后，进到龙浦洞北山，遇到骑一师的顽强抵抗，几次冲击，都未成功，骑一师果然战斗力很强。李刚团长决定暂时停止攻击。他调整了部署：由二连迂回到龙浦洞东南协助2营围攻龙浦洞，并组织几十挺轻重机枪、10余门火炮，在统一号令下，从3个方向发起冲击，一举突破了美军北山阵地，直扑龙浦洞。经过正面突击，侧面迂回，侧后包抄，终于对云山的骑1师第8骑兵团和***第1师的部队形成了合围。激战中，部队发现当面之敌是美军，顿时部队战斗情绪倍增。左翼348团，经过激战很快突破了敌人前沿，向敌纵深发展。但在262.8高地被山腰间的美军骑1师所阻，2营5连两次冲锋都失败了。后来，指导员付荣山率领五班迂回到敌人侧后，以闪电般的战术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占领了高地，一个班完成了一个连的任务。接着6连1班也采取5连5班的战法，摸到山顶敌人的背后，直到抓住美军士兵的枪才被发觉，美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1班战士用刺刀穿透了肚皮。两颗绿色信号弹闪烁在夜空，标志着348团完成了预定任务，师长汪洋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汪洋老首长讲到：当时战斗十分激烈，骑1师利用飞机、坦克和火炮的绝对优势拼死抵抗，战斗持续到11月2日凌晨1时，116师仅占领了云山小镇的外围阵地。11月2日凌晨2时，令第2梯队346团投入战斗。并告诉吴宝光团长，要发挥我军近战、夜战和小分队灵活机动包围的长处，打击敌人的短处，这些战术在云山战斗中非常见效。随着隆隆的炮声，3个团从东、西、北3个方向先后攻入云山城内。346团四连从美军防御间隙直插云山小城街内，当他们达到公路大桥时，守桥的美军把他们当成了***军，给他们让路，四连战士猛然开火，打得美军晕头转向，死伤惨重。战斗在街内形成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杀声四起，刺刀见红。美国兵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猛扑，更不适应近距离的白刃战，渐渐乱了阵脚，溃不成军。

汪洋说，348团2营4连副连长张玉峰率一排冲到云山以东三滩川两岸沙滩时，突然看见前面100米处有四个房屋大小的黑乎乎的物体。他想：战前勘察地形时，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怎么现在变成了高坡？他带领战土向前摸去，方才看清4个物体原来是4架飞机。1班副班长李连华带领几名战士冲上机场，与守卫机场的美军进行了短兵相接，一班损失严重，仅剩下李连华和一名战士，而且两人都负了伤。但守卫机场的美军全都被报销了。他俩忍着伤痛，将一名美军飞行员从飞机的座舱中拖了出来，并俘获了飞机上的乘坐人员。后来，经过审问美军飞行员，得知这4架飞机的来历：其中3架是轻型飞机、1架是炮兵校正机，是美军远东总部派来的，飞机上坐的是陪同美军慰问团来的新闻记者。11月1日下午，飞机从日本东京起飞。直到348团4连迫近机场时，他们才发觉形势不妙，准备强行起飞，但为时已晚。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连骑1师官兵的面都没见到，就成了志愿军的俘虏。

汪洋老首长撰写的《十次突击》一书，对云山战斗作了详细的记录，为39军、116师书写历史提供了详实的战史资料，该书由军事科学出版社发行，受到了各级的一致好评。(图为美骑1师炮兵云山阵地。)

五、近战肉搏战士抡起工兵镐

原346团政委、116师政委、39军政委李兆书回忆讲到，云山战斗很激烈，39军军将士们，打得异常英勇。指挥员打没有了班排长发挥作用，班排长打没有了党员骨干发挥作用，就是剩一个兵也要冲锋向前战斗，因为他是39军116师的兵。116师是东北部队的头等主力师，是让我们党放心的一支先锋队，给任务不讲价钱，不讲条件，以打大仗、打恶仗、打硬仗而闻名，坚决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他的特点是猛打、猛冲、猛追，不畏强敌，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指战员们就是战死，头也要朝前倒下，在116师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和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始终高于一切。

《立功》报记载：半夜时分，348团的一支分队到达云山以南15公里的公路口，截住了一队从云山逃出来的美军坦克分队。惨烈的混战中，志愿军战士赵顺山、于世雄和田有福各自与美军扭打在一起，展开了肉搏战。那个很高、很胖的美国兵在扭打中掏出了手枪，赵顺山腾不出手来，他大喊道：“于世雄，快帮我把那家伙的手枪抢过来！”于世雄腾出一只手来，打掉了那名美国兵的手枪。就在这时，与于世雄抱在一起的那个美国兵掏出手枪向他腹部开了一枪。愤怒的赵顺山发现美国人身上插着的洋镐，于是他拔出来，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美国兵头上砸去。一声惨厉的声叫响起，于世雄身上的那个美国兵崩溃了，愣愣地站起来，抱头就跑。但是，已经受了伤的于世雄死死地抱住他的腿，赵顺山一把推开身下已经被他开了瓢的敌人，转身举起镐头就向于世雄死死抱住的那个美国兵奋力劈了下去。洋镐穿过敌人的手背，整个刨进了脑袋里。恶战结束了，于世雄和田有福都躺在工事边，人已经昏迷，赵顺山跪在两人身边，心里非常难受。田有福在肉搏前就负伤了，他的右腿被炸断，但在肉搏战中，他仍然用仅有的一条腿跪着死死抱住敌人，一直拖到赵顺山解决了另外两个敌人，又将这名被他拖住的敌人刨死。在39军将士们的勇猛冲击下，云山守敌的防线一层层的溃败，2日凌晨两点左右，二梯队346团先头部队突入了云山城中。黑夜中的战场，处处都是白刃战的格斗声。

李兆书政委说，用工兵镐歼灭美军的是348团的故事，当时我在师山炮营2连任指导员，云山战斗2连配属347团发起攻击，圆满完成了战斗任务。写军史要多写牺牲同志的英勇事迹，要多总结部队的战斗经验，要多总结作战对象的部队特点和装备特点，要多梳理部队的光荣传统和战斗作风，要广泛发扬军事民主，要让更多的指战员参与到军史写作的工作中来，作好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是写好军史的重要基础。1950年云山战斗后，李兆书写下了《入朝第一仗痛打美骑一师》的诗篇“北京宣告出援朝，志愿三军披战袍。十万尖刀齐破阵，一师骄虏已难逃。飞机大炮扔山野，举手投降求命饶。首战旗开赢胜利，现形纸虎五洲嘲”。(图为志愿军116师向云山守敌发起攻击。)

六、沿着电话线捣毁敌指挥所

原346团副团长李德功回忆说，346团2营快速向云山守敌阵地发起攻击，途中发现了通往敌人阵地的的电话线，发现大把的电话线，这无疑是在给我们穿插部队指示目标，敌人的指挥所就在前面，左右攻击部队发起攻击，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让2营攻击的速度更加敏捷，很快发现了敌人的指挥所，部队立即投入战斗，顺间将敌人打得抱头鼠窜，狼狈溃逃。

李德功回忆说，最先冲入云山城的是346团4连4班，战斗到天明，4班只剩下4个人还没有负伤。班里两人一组沿着街道搜索时，被1辆美军坦克用火力封锁住前进的道路，坦克上的重机枪火力使后面跟进的志愿军官兵伤亡不小。4班副班长赵子林身上5处重伤，看到后面倒下的战友他急在心上，不停的向前移动身体，他攥着爆破筒向那辆敌坦克奔去。美军坦克掩护着几辆满载士兵的卡车，疯狂地向接近的志愿军射击。赵子林运用地形地势作掩护终于接近了敌坦克，敌人坦克履带碾压的声音很大，震得街道的地面都在颤抖。突然，赵子林从坦克的正面站起来，拉开了爆破筒的导火索，投向了坦克。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了，堵住了后面逃跑的敌人，巨大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后面车上的敌人见状立即溃逃，赵子林最后用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战友们正穿过黑色的硝烟向美军冲去。后来每当人们提到此事时，赵子林都低调的说，自己与牺牲的同志相比我做的还不够，要多宣传牺牲的同志们，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资料记载：116师与美军作战的部队是美国的开国元勋师美军骑兵第1师，组建至今从未打过败仗，有160多年的战绩历史。39军正面的敌人是美军骑兵第1师骑8团大部，还前来来增援的骑兵第1师骑5团大部。骑兵第1师是联合国军的急先锋，因**部队向北进攻行动迟缓，受到美军多次指责，为实现朝鲜战争在圣诞节结束的梦想，麦克阿瑟和沃克决定决定由骑兵第1师替换**部队向北推进。美国媒体称赞这支部队的功绩，说他们创造了美军战史的“四个第一”。一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第一个进占马尼拉；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第一个进占武士道大本营东京；三是朝鲜战争爆发仁川登陆第一个进占汉城；四是北上三八线第一个进占平壤。让美军没有想到的是云山战役改写了美国媒体的定位，从此美军转向了撤退的道路，联合国军的脚步从此没有再向中朝边境进犯。

李德功回忆说，116师是一支红军部队的老底子，经历过中国革命的全过程，曾经为党中央和三大主力红军长征创建了落脚点，曾经参加过平型关战斗，曾经担当辽沈、平津两大战役主攻任务。346团8连是朱德警卫连的光辉血脉，攻必克、守必坚是346团的战斗作风之一。云山战斗前全团就憋足了劲，歼灭敌人，打好出国第一仗，为国争光，是部队响亮的战斗口号。完成夜间穿插任务，打掉敌人的指挥所，击毙骑8团第3营营长，让部队战斗士气倍增，更加坚定了打败美军的信心。(图为云山战役美军向志愿军投降。)

七、秘密入朝参战媒体报道晚

副师长张峰回忆说，出国第一仗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所有出国参战的人员身上，不得带任何有文字记录的个人物品。1950年10月19日晚上，部队就过了鸭绿江。10月25日作为对外宣传的统一日期，11月1日，正式与美军在云山交战取得胜利，12月下旬《人民日报》才部分刊登消息，这一切的做法都是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

张峰老首长回忆说，云山战斗给我们的启示很多，部队入朝前演练了防范美军核武器原子弹，通过与美军交战，只要贴近美军他的原子弹就发挥不了作用，只要进行山地作战美军的机械部装备就失去了优势了，只要进行夜战美军的飞机就没有了空中优势。过去解放战争中，我们与国民党军作战的传统习惯思维是枪响要抓1千，炮响要抓1万，抗美援朝就不同了，作战对象是联合国军，武器装备到了牙齿，我们志愿军仅仅是以步兵武器为主的陆军部队，美军是陆海空3军与我们作战，这就要求我们各级指挥员要充分了解敌情，扬我之长打击敌人，才能减少伤亡多打胜仗。

张峰老首长对笔者说，汪洋师长算过一笔帐，云山战斗我们截获了美军8汽车尸体，这个汽车称作“道奇”。战后，我和师长巡视了胜利后的云山战场，到处都是佩带‘马头’臂章的美军尸体和坦克、大炮、汽车、给养。汪洋师长说过：云山战斗中，美军运尸体的8辆‘道奇’大汽车被我们截住，车上每层10具尸体，头脚颠倒放置，一共装了5层，共计50具，8车共400具，每具都穿一套全新的白线衣裤。以此来推算，美军在我师正面上伤亡即在1200至1600人以上，而这个数字只是按其收容的数字计算的。实际情况还有许多死伤者被遗弃在战场上。因此，实际伤亡人数将大大超过1400人。因美军伤亡主要是被我军轻武器所致，故伤的比例较大。这就是近战、夜战的效果。如果白天发起攻击，我们没有制空权，就要遭到美军飞机的轰炸，部队伤亡比例就会增大。运用夜色的保护，利用地形地物发起攻击，抓住美军的弱点，我们才能更多的歼灭敌人。

军史记载：1950年11月13日，彭德怀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感慨地说：“三十九军在云山打美军骑兵第一师打得很好……起初我们还担心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和美军作战，我们要吃亏。现在看来，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们有近战、夜战的法宝。没有飞机，缺少大炮、坦克，一样可以打仗，打胜仗！美国军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只打了伪军，也打了美国的王牌军，是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美国骑兵第一师嘛！这个在美国很有名，一直没有吃过败仗的军队，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三十九军手下嘛！”

张峰说，云山战斗后，我困极了，打扫战场时，发现云山山脚下有一间民房，便想进去睡上一觉再走。刚刚进到屋子里面，正要睡觉时，汪洋师长走了进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赶快往外撤离，天亮后敌人的飞机就要来了，民房是敌人飞机轰炸的重点目标，必须赶快撤离。果不其然，当我们刚刚撤离到山脚的另一侧时，敌人的飞机就把那间民房轰炸掉了。好险啊！多亏了师长的救护。(图为云山战斗缴获美军部分枪支。)

八、美军受到打击惊动全世界

原347团团长李刚回忆说，中国人打败美国人当时那是震惊世界的大事件，因为这以前美军败给中国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李刚老首长讲到，夜战中美军骑8团被116师实施了3面包围，骑7团派出1个营的兵力，企图解救出正在被逐渐吃掉的骑8团。美军通常不在夜间发起进攻，但是11月1日的那个夜晚对于美军骑1师的部队来讲，不进攻比进攻还要可怕。美军战史这样描写道 ：“整整一夜，高地的四周响起的军号、喇叭、哨子声此起彼伏。中国的少数侦察兵在这个营的四周转来转去，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吹奏不合时宜的乐器。第一次与中国军队对阵的官兵，在不了解实情的状态下，整夜不得安宁，被弄得神经过敏。这是一种原始的却是极有效的神经战。”

李刚说，云山战斗，是个成功战例，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后以劣势装备打败美军的第一仗。为以后扩大战果提供了经验，特别是对当时一些恐美情绪的群体提供了有力证据，美军是可以打败的。更加坚定了全国人民打败联合国军的信心。战后日本陆军学校总结道：“对中国军队来说，云山战役是与美军的初次交战，尽管对美军的战术特点和作战能力并不十分了解，还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其主要原因是他们忠实地执行了毛泽东的十大军事原则，对孤立分散的美军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进行包围，并积极勇敢地实施了夜间白刃战。”

李刚说，云山战斗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尽管当时的宣传进行了严格控制，目的是为了进一步麻痹敌人，诱敌深入，最大限度地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但是，云山战斗胜利震动了世界，震撼了美国朝野上下。美国人自己对云山战斗的描述这样写到：“中国人缺乏坦克、空中支援和重型火炮，取而代之，他们利用突然的奇袭来战胜美国人。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显示出非凡的能力，他们能够在丝毫不被敌军察觉的情况下，让数量庞大的部队利用夜间行军穿越种种艰险的地形……身穿打着补丁的棉军装的中国士兵在这件事情上胜过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士兵。他们能够在夜色的掩护下极其秘密地渗透到敌人的阵地中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李刚说，116师指战员们的血性和不怕牺牲前仆后继的战斗精神令美军胆寒，广大指战员有理想、有斗志、有战力、有战术，让作战对手和天地动容。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女儿玛格丽特在《哈里·杜鲁门》一书中写道：“在朝鲜开始发生了惊人事件，第八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美国战地记者罗素·斯泊尔在《韩战内幕》一文中写道：“迄今为止，美第一骑兵师已经历了朝鲜战争中最艰苦的战役，代价十分惨重。师长霍巴特·R·盖伊少将意识到第八团的处境危险，它侧翼的***各师即***的精锐部队正迅速崩溃，数千名惊恐万状的士兵正在向南方逃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盟军进攻法国时，将军曾任巴顿将军的参谋长，他从不习惯撤退行动，进攻是他的一贯信念。此时战事发生了急剧变化，他备感无力应付局面，要求撤离云山，但遭到拒绝。这时一切已太晚了。 21时，攻击者突破防线。这时美军的弹药已基本用完。一股股敌军冲向云山城，并扑向稻田，切断了美军的退路。”美军被这锐利的攻势所震惊，他们从未经过这样的战斗。黑夜中，敌人像猫一样地向他们扑来。袭击者全然不顾伤亡，不断地冲上来。全部行动是由军号、哨音和偶然的锣声指挥的。一位见识颇广的美军士兵似乎辨听出了这可怕的声音，他惊恐万状地喊道：“上帝！这是一场中国式的葬礼！”(图为云山战役39军俘虏的美军部队。)

九、先总结经验准备再战美军

原348团团长高克回忆说，云山战斗116师打了胜仗没有骄傲，而是很冷静的进行了战斗总结。特别是部队没有过多总结成绩，而是把精力放在查摆问题上，放在寻找美军部队和装备的弱点上，从指挥员到战斗员，都要进行深刻反思，通过官兵群策群力，积累了宝贵的战斗经验。说实话，志愿军部队的装备实在是太落后了，与美军装备和联合国军装备没有可比性。没有好的装备，仗照样打，而且还要打胜，不能打败。这就要求各级指挥员和战斗员都要说实话、报实情、叫真章，战斗中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放松，各级指挥员必须要靠前指挥，才能及时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及时作出正确的判断，对敌实施有力打击。

高克回忆说，汪洋师长总结了云山战斗的缺陷，一是没有组织小分队搜山，认真打扫战场。让敌人有了逃跑的机会。战后第3天，配合116师作战的志愿军炮兵第2师，在搜山时搞了大批物资，其中有50辆汽车、15门榴弹炮，并俘获美军130多人；二是云山战斗中，缴获敌人的汽车、坦克和火炮，未能及时转移。天亮后，美军用飞机轮番炸毁，十分可惜。三是云山战斗中，各级因俘敌数字太少，与解放战争中同国民党军作战相比，战后精力放在了自查上，没有从正面进行大力宣传和报道，运用政治攻势对敌形成政治威慑。直到第二次战役38军对美军给予重创，部队指挥员才有所意识政治宣传的作用。

高克回忆说，与美军作战，美军机动快，火力猛，弹药充足。夜间发起攻击，敌坦克形成环型工事，运用步兵轻装武器很难取得胜利。我军武器装备落后，弹药保障有限，炮兵火力支援有限，多数情况下要靠人工爆破打击敌人，这样部队伤亡大。云山战斗的胜利，夜战、近战取得的战果多数都是小部队作战取得的，以班排作战居多。这就要求我们要充分做好思想发动和战前演练，让每个人都要成为指挥员、战斗员，运用手中成熟的战术优势，进一步打击敌人，歼灭敌人。

师史记载：云山战斗共歼灭具备现代化装备的美骑兵第1师骑8团的大部分、***军第1师12团一部，歼灭敌军共 2046名，其中美军1840名，缴获飞机4架，击落敌机1架，击毁和缴获坦克28辆，缴获汽车116辆，各种炮190门，以及大量的枪支弹药。(图为346团四连四班副班长打敌坦克战斗英雄赵子林。)

延伸阅读——2021年7月1日，辽宁省共产党杂志编辑陈加友打来电话，说退休的师首长通知要过一次党日生活，见面后遇到了副师长陈光辉、副政委白晓明，从离开老部队至今见到老领导，心情格外激动。原师政治部老主任、副政委白晓明说，今天大家相见意义重大，因为今天是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纪念日，每位共产党员都要感谢党的培养教育，都要感谢老部队这块热土的养育和成长，让我记忆尤深。尽管历史已经走入时光的深处，但光辉的足迹始终在闪闪发光，在国际形势动荡、台海局势波动的历史时刻，分享光辉战例，做到听党指挥，不忘初心，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为能够战胜各种风险的考验提供自信。尽管采访的前辈们已经故去，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笔者眼前浮现，他们的革命精神依然影响着曾在这支部队战斗工作过每位同志，在迎来抗美援朝胜利71周年之际，让我们向先烈致敬！让我们向前辈学习！(图为云山战役39军俘虏的美军军官。)

供稿：沈阳军区历史资料丛书编写办公室杨永华，写于2021年11月1日22时22分于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