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菊开时

默守

日子过得好快呀，还没从盛夏的余热中回味过来，又到了菊花开放的日子。 　　五六岁之前，对于菊花我的认知是唯一的。当空气中弥漫着玉米秆甜中带酸的味道。当深翻的黄土，被太阳晒出秋泥的味道。当山沟里拇指肚大小的深红色的酸枣，散发出酸香的味道。当崖畔上柿子树上的满树红，引得喜鹊和乌鸦鸣叫声，那时候，就是菊花开放的日子。 房前屋后、沟底地头，水渠沟壑，四处金黄，在薄雾中、在太阳下、在落日时，散发着独特的清香，一丝丝的苦又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这就是野菊花。 　　小学的作文课，每到秋日，老师都会布置一篇关于菊花的作文题目。要描写它的姿态，描写它的色彩，落点要在它的风骨气节上，那时候很是头痛，对于菊花，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因为没有真正见过。于是照着小人书、课外书，脑海中描绘菊花的神韵，简直是照猫画虎，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大概在四年级还是五年级的时候，在同学家的花圃中见到我平生的第一朵真正意义上的菊花。并没有书中描写菊花的那种高雅清冷、冰肌玉骨的模样。大，硕大，开得不成样子，瞬间觉得还是我的野菊花好，灵动活泼，随性可爱。 在以后的岁月中，我的菊花总在一场场的展会上，在众多的一串红的映衬下，惊鸿一瞥。或是在一处处的菊花展中，在一个个小而破旧的塑料花盆中，浅浅的一点泥土踮起脚尖站立。或被一堆堆品种不一，色彩各异的簇拥在一起。或被拉扯扭拽做成各种姿态，像极了因生活而放弃尊严的清雅之士，蓬头垢面，又局促不安。 　　我的菊花在我的心中，依然以野菊花的姿态，淡然、自在、朴实的存在。 　　终于在今年，我见到了我梦中的菊花。 它在偏僻的村落里，以正气为骨，以优雅为肌，禀日月之精华，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似敦煌飞天的神女，水袖轻抛，腰肢柔软，姿态轻盈，衣袂飘飘。 似月中嫦娥，洁白无瑕，高贵典雅。 似宫中皇妃，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唇不点而绛。 眉不画而黛。 似闺中待嫁小女，粉面含羞。 似蓬头稚子，娇憨可爱。 似女中豪杰，热情豪爽。 　　这才是菊花该有的模样。迎着风霜，接着雨雪，脚踏实地，一身正气在怀，即使有雪压头，亦不失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