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的日子

董安宏

凌晨三点，起床。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倚着床头打开手机，要么看看别人的文章，要么自己来一篇吧。早晨五点，先是把文章发出去，然后，再回过头来看看，再做几次修改，至少自己满意才成。我很喜欢自己的文章，不是因为自己写的有多么的好，自家的“孩子”，自个能不喜欢吗？ 五点半，走进厨房，开始为全家人准备早餐。稀饭是必须要有的，或者包谷糁或者小米粥，个别时候也来一次白米粥加几颗红枣；四个小菜可任意发挥，最好不要“重复昨天的故事”，今天得有点“新花样”才行。主食或馒头或包子，外加煮鸡蛋、煮玉米、蒸南瓜或者蒸红薯之类。经常吃酒店自助餐，我喜欢多一些花样，我喜欢看妻子和可可吃的时候，很开心的样子。 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拼搏，没有怎么做过家务，也不怎么喜欢做家务，体会不到做家务的乐趣。现在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我就想做做家务，一是体会一下做家务的辛苦与乐趣，二是想让做了几十年家务的妻子歇歇，享受享受清闲。 刚开始做的那段时间，感觉到的只有辛苦，可做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做家务如同写文章，写文章是一种创作，做家务也是一种创作啊。每天早晨，做好早餐之后，我希望妻子和可可第一眼看到后都会有一种惊喜，“哇，这么多好吃的……”于是，我从她们的喜悦中也获得了喜悦，我从她们的幸福中也获得了幸福。她们吃的满意的时候，我还会有一种成就感呢。 做完早餐，如果还有一点时间，我就走进卫生间，把妻子和可可前一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并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妻子走进卫生间，一抬头便看见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那一刻，她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幸福感。 很多时候，我像一个喜欢表扬孩子，哪怕妻子只给了那么一点点，我都会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妻子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她激励我的方式很特别，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她端着一杯水，走到厨房，走到我的面前，然后说：“老公，喝药。”此时此刻，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她将药片寄到我手里的那一刻，好像在说： “老公，你辛苦了。” 妻子、可可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我开始为她们整理床铺，被子叠好，床单弄平展；她们吃完早餐，开始穿外衣、鞋子和检查书包的时候，我开始收拾厨房……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慢慢发现，能为别人创造幸福，自己也是幸福的；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辛苦都是“苦”的，很多时候，一种辛苦的过程，也是一种快乐的过程。 开始要送可可上学了。 妻子是“主送”，而我呢？只是一个背书包的“陪送”而已。我背着书包走在前面，妻子和可可牵着手走在后面。她们俩个一直以来自称是“闺蜜”，一路上嘀嘀咕咕，说说笑笑，没完没了，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偶尔，我央求可可：“咱俩也做闺蜜吧。”可可立马摇摇头说：“不，最多只能做个朋友……” 可可说的没错，在可可心里，我怎么能和她奶奶比呢？我有什么资格做她的闺蜜呢？可可个高多少，体重多少，穿多大号衣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最近学习成绩如何……妻子像一位中药房的药师，搞得“门清”。相比之下，我知道的有多少呢？ 妻子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过可可的手，她还总叮嘱我： “马路上车这么多，迟早和娃走在外面，千万不能松手，千万要靠边，要走在台台上……” 是啊，妻子说的没错，现在的孩子“多金贵”哪敢有事？如果，我说的是如果……那不是毁了孩子一个，是毁了整个的一家人。我是一个比较粗心的人，因此，妻子从来不放心让我独自去接送孩子。偶尔有那么一次两次，她显得特别不放心，一路上得打几个电话过来，要么问“到了没有”，要么叮嘱我：“过马路小心，小心啊……” 学校到了。 可可自己背着书包，开始向学校大门走去。妻子就站在学校大门的外面，没有走，她一直看着校园里边，看着可可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也陪着妻子一起着着，很多时候，我很欣赏可可的那种自信，她走路总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妻子就这么看着，一直看到可可走进学校的第二道大门，可可拐了进去，再也看不见了，妻子这才回过头对我说： “走吧。” 晚上九点半，妻子开始催可可：“刷牙洗脸……”可可洗漱的时候总喜欢拉上我，她喜欢我给她洗脚，每一次我给她洗脚的时候，她都会说：“好舒服啊！”如果我不乐意，她就会讨好我说：“爷爷，你也是我闺蜜……”我知道，可可是在哄我，但我很喜欢她的这种哄。我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当一回可可的“闺蜜”。我看了看表，马上就十点了，就要睡了。这个时候，可可来到我的房间，端着一杯水，拿着药片说： “爷爷，喝药。” 每天晚上都会有这样的一幕，每天晚上都会让我有这样的一次感动。我心里想：“没有白养啊。” 大约十点，屋子里开始静了下来。这个时候的我，开始打开手机，打开“百度”，或者看看五花八门的新闻，或者看看一些有趣的娱乐视频。隔壁，妻子和可可那边已经没有了动静，她们肯定是睡了。到了明天早晨，妻子还会说： “你娃天天晚上睡觉，要和我牵着手……” 这么多年，不管什么时候问可可：“你最爱的是谁？”可可的回答总是：“我第一爱的是奶奶……” 可可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