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名湖是个海洋”的随想

李印白

文字：李印白摄影：李印白 “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这是一首在北大校友中脍炙人口的校园民谣。 我却觉得，未名湖巴掌大的一汪水塘，说是“湖”已经有些勉强，又偏要说是“海洋”，就显得有点儿太那个了。 遥想当年，赵萝蕤教授把学弟巫宁坤先生从密歇根湖畔招来未名湖畔还惊动了当时燕京大学校长陆志韦先生。陆志韦先生的公子陆卓明老师后来成了我们经济系的教授，专攻世界经济地理，而且酷爱西方古典音乐。 上个世纪末，我在芝加哥工作的时候经常经常一个人开车到密歇根湖边拍照和游泳。当地政府在湖边用人工的方法铺设了几百米长的一处沙滩，置身其中，望着远至天际的湖水，倒是仿佛叫人有一种“密歇根是个海洋”的错觉…… 话说回来，巫宁坤先生一回到未名湖，就开始了他无法诉说的悲惨人生。和他那一代人一样，什么苦难的事情都让他赶上了。我要是他，不知道要为自己流下多少眼泪。而他，则轻描淡写地只流出了A Single Tear…… 把自己一生的苦难只唤作成“一滴泪”，把明明是一汪水塘却比作是“海洋”。里外里差着行市呢…… 每每和81级的北大著名诗人西川聊起另一位北大著名诗人海子的时候，我都注意到西川总是把“海子”的“子”字发音成zǐ，而不是北京人常发的轻声ze。这么一来“海子”就有了“大海的儿子”的含义了。我在想，莫非在未名湖畔羽化成诗人的海子，也在冥冥之中认为“未名湖是个海洋”？ 后来一想，不对。海子之所以给自己起名““海子”，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他的本名叫查海生，“海生”和“海子”基本上就是同义词，只不过“海子”更加文青一点儿罢了。 我1982年参加高考，那年的语文试卷的作文题是让我们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我一想，按照平时语文老师的谆谆教诲，遇见这样的题必须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要点出此文的出处然后就是用现代语言说出它的含义。 我于是开宗明义地大笔一挥，点出这两句话是出自宋朝文人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这没有任何问题，然而我却在翻译这两句古文的时候遭遇了滑铁卢…… 我是在初中语文课上学到《岳阳楼记》这篇文章的，我隐隐约约地记着，我的中学语文老师在讲解这句文胆的时候说过，这句话里的“先”和“后”不是实词，而是虚词，没有实在的意思，只起到搭建句式的作用。 因此，我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的翻译就成了“要以全天下的忧愁作为自己的忧愁，以全天下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 结果可想而知，结果很严重…… 但是结果也挺反转，而且还带着些许喜感：结果是我不仅语文考了102分（总分120分），而且还通过了高考，而且还考上了北京大学，而且还来到了未名湖边…… 未名湖是个海洋分数都藏在水里…… 于是我就想，《未名湖是个海洋》的作者，社会学系91级的许秋汉师弟在写这首歌的歌词的守候，会不会真的就像我的中学语文老师说的那样，是一种务虚的笔法，或者干脆就是一种深沉的幽默呢…… 反正对我来说，未名湖不是任何意义上的海洋。 我觉得，未名湖就是一汪小小的池塘。 从密歇根湖畔回来以后，我对未名湖进行了几年认真的拍摄。 严肃认真的拍摄。 春夏秋冬、春夏秋冬、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是的，我认为未名湖就是一汪小小的池塘…… 只不过，我还认为，在我和北大人的心里，未名湖永远是那汪最美丽的小小的池塘…… （注：以上所有照片均拍摄于北大未名湖畔。） the end 作者介绍：李印白，1982-1986年求学于北京大学经济学系，后赴美学习摄影及设计，现为平面设计师、摄影师。如有校友需要使用图片，请通过微信向李印白无偿索要原图，微信号：liyinbai001喜欢的话请转发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