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河岸边【下部】

果子传说

晓莉疲惫地打开房门，欢欢如今已上了省重点中学，房子里感觉空荡荡的，以往孩子在家的时候，她总想着什时候能轻松一点，如今真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她倍感孤独。她最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去省城开分店，这样既能照顾欢欢，自己也能活得充实点，想到了就行动起来。她拿起电话，“房屋中介公司吗？给我找找大雁塔周围一千平左右的门面，我要开餐厅。”一小时后，中介公司电话就打过来了，“按照您的要求，我们选了三处地段，您什么时候看房？”“我尽快吧！”晓莉想不到中介效率如此神速。要离开这了她心里有些不舍，在延安住了足足十五年，这短短的十五年她经历的太多了，写成一部百万字的小说都写不完。她默默地打开一本相册，那是欢欢一周岁时的纪念册，好久没有翻开，第一页就是他们的全家福，那时候许凯强还是一个英俊小生，脸上掩饰不住的二流子气。又看见欢欢的爷爷奶奶，晓莉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一年前的那场意外至今还让晓莉胆战心惊，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合起相册不想再看下去。她站起来，慢慢走向阳台，顺手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她离开延安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她把烟灰弹在花盆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许凯强真是作孽！”（待续） 　　这时，门铃响了。晓莉掐灭烟头，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隔壁邻居刘榕榕。 她犹豫了一下，不太想开门。这个女人前些年没少在她家里混，嘴巴很会说话，刚开始时把晓莉哄的真像是亲姐妹。时间一长，晓莉对她便放松警惕，有时她太忙回不了家，便请刘榕榕帮忙关照一下欢欢。前些年家里现金多，一般都是藏在卧室的衣柜里，她很久才拿出来清点一下。有一次，她发现现金怎么少了很多，她想问问欢欢奶奶，但又怕老太太不高兴，于是就换了地方放。过了没几天她又去清点，发现又少了。这下她开始左思右想，这几天家里只有刘榕榕来过，难道会是她？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做这种事。 她问欢欢：“欢欢，妈妈放在衣柜里的巧克力是你偷吃了吗？” “我没有啊，”欢欢摇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是榕榕阿姨偷吃的，她那天翻衣柜了，说是冷，想找件衣服穿。” 晓莉的心一下子冰冷冰冷，人啊，怎么会是这样！从此，她开始有意疏远刘榕榕，可那个女人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隔三差五来敲门，今天她又想干什么？ 晓莉把门打开，她想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花样耍。 刘榕榕一进门就开始张望，：“许凯强不是出来了吗？他去哪了？” 晓莉觉得很无聊，许凯强出不出来用得着你关心吗？她“嗯”了一下，示意刘榕榕坐下来。 刘榕榕凑过来说：“许凯强还不知道他爸妈出事吧？” 晓莉实在忍不住了，她说：“这些事你就不用关心了，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刘榕榕落了个没趣，但还是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说：“欢欢在省城还好吧？” “好着呢。”晓莉说着給刘榕榕倒了一杯水。她心里很乱，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我知道你还是为那个女人的事烦躁，都过去了，你也该好好过日子了！”刘榕榕说。 晓莉叹了口气，“是啊，都过去了！” 但是，留在心里的创伤能过得去吗？ 究竟是什么事情改变了晓莉？敬请关注（果子传说）微信公众号。 　　晓莉借口要出门把刘榕榕打发走了，她现在心里很乱，一年前的那场悲剧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 她靠在阳台的栏杆旁，眼前的一盆玉兰花已经枯萎，“对不起，好久没有给你浇水。”晓莉又叹了一口气。 一年前，许凯强入狱之后，那个四川女人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留下一大笔债务拍拍屁股跑了。走之前给许大娘打电话说：“你儿子还欠我名誉损失费，我还会回来。” 许大娘一生气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 紧接着银行又上门催债，说：“许凯强把你家俩套楼房都抵押贷款了，你们得在规定时间搬出去，不然要付法律责任。”许大爷一听，血压立马升高，一头倒在门背后。120赶来时，这个可怜的老人已经断了气。医生说：“这病人以前就有高血压，加上长期爱打麻将，久坐时间过长，血管本来就很脆弱，现在一激动便引发了脑血管破裂。” 银行的人一听吓得一个个都溜了，没想到要债要出人命来了。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不知是谁告诉许大娘她老头子出了事。许大娘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离开了。 家里立马丢下一大摊子事儿，晓莉也顾不上店里了，天天跑银行，跑法院。一年下来饭店的生意冷清了，自己也得了抑郁症，每晚睡觉都得靠安眠药。 晓莉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抖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她直奔卧室，拿出行李箱，很快收拾了一箱东西。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她只想赶紧离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她得先去店里把事情安排好，这一走估计有的好几天。 十五年的变化简直太大了，尹家沟建材市场现如今已变成通往新城的宽阔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不停，道路两旁花团拥簇。现在正值立秋时节，格桑花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艳丽。她无心去欣赏这些美景，一脚油门穿过隧道直奔枣园方向。 这几年没好好经营店里生意，再加上“金延安”和“延安1938”的建成，很多游客都流失掉了，每天的收入只能维持日常开支。她的想法是对的，得换种经营方式了，不然迟早得关门。 她走进店里，几个服务员没事儿正凑在一起说话，看到老板进来立即站起身来。晓莉笑了一下，示意他们各忙各的，然后直接走进厨房。厨房里吴师傅正忙着配菜，几个帮厨也在手忙脚乱的准备着。晓莉给大家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喊吴师傅出来一下。 吴师傅擦了擦手顺手点了支烟，跟着晓莉去了办公室。 “老吴，这些年辛苦你了！”晓莉说着泡了一杯茶放在吴师傅面前。 “看你说的，这是我分内事么，再说店里还有我3成股份，我肯定要好好干嘛。”吴师傅憨厚的笑着，油乎乎的脸上泛着红光。 吴师傅是吴起人，最专长做羊肉，他炖的羊棒骨那在整个陕北都是很有名气的。晓莉又给他配了擅长做面点的师傅，两者合二为一。什么羊肉饸饹，羊肉圪坨，羊肉烙饼…真的是无以伦比的世间美味。 “我想去省城开分店，你怎么想？”晓莉说。 “好事啊，省里人多，陕北人也多，陕北菜肯定受欢迎。”吴师傅说。 “那咱就订了，我这就去找地方，店里事你就费心了，还是那句话，你占干股，投资我来！”晓莉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位师傅，她打心底的感谢，没有这位师傅的日夜操劳，哪有她一个平凉妹子的今天。 吴师傅都快奔四十了，和晓莉合作十几年，至今没有娶妻，每次大伙问他，“老吴，给你介绍个女娃娃。”他总是笑着不说话，时间长了也没几个人再介绍对象给他，都当他有生理问题。 可是，吴师傅的心只有吴师傅自己知道，他只想一辈子守护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位苦命的女人。【关注果子传说，精彩不容错过。】 　　吴师傅原名吴壮壮，吴起人，从小跟着爸爸走乡串户，专门给乡村红白宴席掌厨。吴壮壮爸爸名唤吴振华，是位手艺精湛的陕北菜厨子。 陕北农家菜以八碗最为著名，八碗的制作相对复杂，单说红烧肉吧。光是选材就很讲究，宴席上的红烧肉要求越肥越好，一般都是自家养了一年的大肥猪，这种土猪肉看着肥，但并不腻。红烧肉选取猪肋条上的五花肉，整块五花肉取下之后，先洗去血水，用烧红的烙铁烫光猪毛，再仔细清理掉烫焦的猪皮，切成黑板檫大小的块儿，洗净后放入冷水锅慢慢煮开，撇去浮沫，加入花椒，桂皮，香叶，葱姜蒜等调味料，煮至肉皮能用筷子扎进去，立即捞出，趁热抹上蜂蜜，放置一旁晾一会儿。这时候大铁锅里准备一锅菜籽油，油温烧至50℃左右，将猪肉块慢慢放入油锅，迅速盖上盖子，以免油蹦出来伤到自己，炸至肉皮金黄捞出。这时候，之前煮肉的腥汤也晾得差不多了，将炸好的肉块泡入，加盖盖严，入味一整夜。入味后的红烧肉切成薄薄的肉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碗中，撒入调味料，生抽老抽还有耗油，葱姜蒜等，倒一勺滚烫的开水，扣上空碗放入蒸锅，蒸至皮开肉烂… 飘香四溢的陕北红烧肉就做好了！ 其它的七碗做起来更加复杂，在这里我就不说了，相信你们的已经口水已经开始流了！ 吴壮壮跟着爸爸学得一手好厨艺，年纪轻轻便成了大饭店的一级厨师长。 晓莉认识吴壮壮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记得那天晓莉和往常一样去菜市场选食材，当时正值腊月天，肉店里的生意异常火爆。晓莉一进肉店老板不像以前那样热情招呼她，因为今天实在太忙了，投案上的肉摞得跟小山一样。排队的客人一个个指手画脚，要这要那，肉店老板忙得大冷天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流。这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对老板喊着：“老胡，我订的黑猪肉回来了吗？” “吴师傅啊，黑猪肉现在紧缺的很，我好不容易给你弄了两头，肉绝对没问题，紧实的很。”老胡一边割肉一边说。 晓莉问站在自己旁边的吴师傅：“你也是开饭店的？” “不是，我是厨子。”吴师傅说。 “你自己出来卖肉？”晓莉想，这种事不是应该老板或采购去做吗？ 吴师傅看出了晓莉的疑惑，憨憨地笑了：“我怕他们买的肉不合适，影响我的手艺，所以经常是我自己出来采购。” 做了这些年餐饮，晓莉还第一次遇到这么敬业的厨师长，“我留你个电话，以后专门去你们酒店尝尝你的手艺，咋样啊？” 吴师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和晓莉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晓莉很快就找到吴师傅所在的饭店，她专门点了几样吴师傅亲手做的陕北菜肴，每道菜她都细细品味了一下，“嗯，真的是不错，这位师傅我一定要搞到手！”晓莉暗下决心。预知后事，请关注“果子传说”，我们不见不散！ 作者：肖涛生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