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村婆婆和一棵白木樨树！》

赖华孙1

今年，由于拉尼娜现象的影响，桂花的绽放姗姗来迟。近日，下了一场秋雨，接着阳光明媚，只需天把时间，中国丹桂之乡的浦城，林立城区和乡镇街路两旁以及田地的桂花树就会盛开了。

此时，桂花树吐出的氛芳，拽拉了我的浮想，让我回眸起了曾在我小儿时，租住在直街朱家院子里天井旁的村婆婆。一个上了年纪，脸上还没有画上横、竖线条，脸色皙白，两眼炯炯有神，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走起路还步履矫健。时常穿着普通布衣，若是冬天冷了，戴个自己针织的黒色毛线帽子的老人。而就在她租住房的旁边天井中，长有一棵树龄至少有六、七百年的白木樨树。每年的9、10月份，这白木樨树就绽放出雪白浅米黄相映的小花朵，似瞬间披上了一件洁白的婚纱。犹为那馥郁的浓香，把她和朱家院子的前堂，都氤氲沉浸在馨香的沐浴之中。此时在现场的人，都会品尝到素雅逸致的风情俗味。据资料介绍，白木樨，又名白洁、早银桂。它只开花不结果，不供人们食用，属于观赏的桂花品种之一。

这位村婆婆，是浦城县忠信镇村桥人。就这毛氏来说，还和伟人毛泽东同祖同根。她的丈夫詹氏，是同镇上同村人。1930年上海法政大学毕业后，他没有在国民党反动腐败政府任职，回浦城除维持家业外，在县城挂牌做过律师，又任大同中心小学（现上同）校长多年。在解放前夕的几年里，挂“律师事务所”招牌在我养父家的大门口，从事专职的律师工作。据我的养父母讲，他们夫妻俩都信佛，有济困扶危之心。所以，他不仅只是为富人打官司，就是平民百姓，不分贫贱富有，他都倾力而为。但很惋惜，由于患心血管疾病，1953年初，就撒手离开了人世。詹氏还有个亲弟，1945年厦门大学电机系毕业。据说，他在大学期间就参加进步组织，参加共产党。（期间，一直受詹氏兄嫂经济资助）1946年在长汀工作，次年从上海工部局去了台湾，在台反国民党活动中被捕入狱，受尽折磨 于1960年惨死在台的精神病院。

村婆婆和丈夫在上海生活的几年里，于上海广慈医院生下长子。后来，也随丈夫回到浦城，共育有三子一女。村婆婆她识字，年轻时会写信，会朗读背诵佛经心经。她知书达礼、淑女风范。可以想像得到，村婆婆的丈夫那么早就离世了，而她一个出身不好的寡母，要拉扯三男一女抚养长大，肯定要比其他人艰难困苦得多。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三儿一女个个争气、有出息，都可以说是国家人才。其中，大儿子1952年考入广州华南理工学院（今华南理工大学），1956年毕业分配在广州的轻工业部某研究所，任高级工程师 。二儿子叫我养父母为谊父母，俗称干爹干妈（因此，我叫他为二哥）。这是因为二哥幼小时，奶妈经常抱他到直街对面我养父开的香铺里玩，奶妈就和我养母认姐妹。所以，二哥自小就叫我养父母为姨父母，关系一直很亲密。二哥，1951年初中毕业考入上海水产学校，毕业后考入上海水产学院（今上海海洋大学） 1958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从助教逐级晋升到教授，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956年大二时，就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照片中，我的养父母和我的二哥。

这也许就是这棵白木樨树，衬托着村婆婆含莘茹苦，对自己儿女培育寄于的厚望。如今她的后辈一大家子共有43人，四兄妹仍健在，正享受着新社会的幸福生活。虽然都已是耄耋之年，又天各一方，他们每周还坚持在微信上视频一起聊天。

村婆婆不仅对家人仁慈，她待其他人也就像那棵白木樨树盛开的花朵一样，常是脸庞露出笑靥。非常的平易近人，乐观开朗、和蔼慈祥。我小儿的时候，假日常用朱家的大门板，在村婆婆住房旁前堂里，搭起简易的乒乓球桌打乒乓球。而村婆婆就像这一棵白木樨树，站立在这儿，鼓掌起那纤纤玉洁的双手欢迎我们，从没有说过会影响她的生活。而且，在我们乒乓球打得有些饥饿口渴时，还经常供给我们一些食物和水充饥渴。而我的二哥，在我1977年参加高考时，也寄了很多复习资料给我。当我金榜题名，就读集美学村时，二哥已于1972年随迁到集美的厦门水产学院，他亲自到火车站台迎接我。有时星期天，还给我加菜改善生活。至今，村婆婆和二哥对我的关心永远刻骨铭心！

也许，就是当年在村婆婆住房旁天井中有这么一棵古老的白木樨树，给村婆婆的内心积蓄了无比坚强的力量。以至，傲霜斗雪，砥砺前行；也给她的人格魅力，添加了高尚清雅的情愫！即使她的生活再有困难，也没有被困难所压倒。她总是像白木樨树花朵一样，晶莹、亮丽而冰清玉洁、白璧无瑕。而她的生年也活到了像白木樨树一样高龄，到87岁的耄耋之年离开人世。我相信，即使她已在天堂，那棵白木樨树开出的花朵，依然会时时朝她扑鼻而至，让她继续沐浴着一阵阵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