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是一年深秋，又是母亲的祭日，这一天我一早回去祭拜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深秋的上午有寒冬一般的冷，我下意识地拉紧了拉链，两手缩进袖子里，再放进大大的棉服口袋里，医用口罩也被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棉口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玉米、稻谷都早已归仓，所以这条通向坟地的路上，荒无人烟，只有两边庄稼地里残留的秸秆在风中瑟瑟作响。</p><p class="ql-block"><br></p> 妗子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拄着拐杖，戴着一顶米白色的针织帽，佝偻着身子，在这条山路上走着。走近身旁，清晰可见她苍老灰黄的脸上，印着岁月深深浅浅的痕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我暗自在心里泛着嘀咕。是去年，还是前年，大概是春天的样子，也还是这条路，那时的她，还能在地里利利索索地忙着农活，远远地看见我，还大声地打着招呼。这也就一年半载的光景，怎么也拄起了拐杖？微风中，看着她的背影，我鼻子里一阵泛酸。</p> 大哥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多少年了，我好像只能在这条山路上才能遇着他。他，一边拖着两条变形了的腿左摇右晃地走着，一边用也不是很健康的胳膊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我猜想，这恐怕是他脑梗以后每天的必修课程吧。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也会停下来，堆起一脸的微笑寒暄两句，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他浓黑的眉毛下那双眼睛里那盛气凌人的目光了。他曾经是一个多么尖锐的男子——洪亮的嗓门，桀骜的脾性，有他在的地方，总是轰轰烈烈的。而今，在他的身上，能看见的，也只剩下了生命的纤细和脆弱……</p><p class="ql-block"><br></p> 姥姥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排破旧的窑洞前面，种满了玉米、刀豆角、佛手瓜、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玉米已成垛，其他的都正热热闹闹地生长着，看着让人怦然心动。“快来摘点刀豆角回吃。”“给你拔个萝卜吧？”“要白菜不要？”“给你再摘点么！”一个76岁的老人不停地吆喝着，将一把一把的刀豆角塞进我们的袋子里。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姥姥，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了，依旧精神矍铄，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她说和孩子们在一起住不习惯，吃喝喜好都不一样，悄悄坐着浑身都难受，不如一个人住在老窑里，捯饬捯饬院里的地来得舒坦。是呀，这老来守着一片菜园子，种几分薄地，拾掇拾掇四季的光阴，是多少人渴望的老年模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妈妈还在，我们屋前也定是郁郁葱葱的幸福！</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