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杨林 一些日子离人们越远,回忆里就越充满况味。我是越来越怀念那个农村烧大锅腌(积)酸菜的岁月了。</p><p class="ql-block">其实就是老了。三十多年不积酸菜了,突然就买回十几棵“袖珍”绿帮白菜。一共才10斤。那个绿是我多年记忆中的绿,是旅顺黄泥川姨妈家菜地里的绿。</p><p class="ql-block">记得立冬前后姨妈会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天儿。砍好的白菜堆得像小山一样。屋里十印大锅烧开水,院子一口大缸装上半缸清水,焯好的白菜一棵一棵捞出来,再一棵一棵投洗干净。不打农药的大白菜时不时就会被青虫、蚂蚱、舔虫、蛞蝓(像似没壳的蜗牛)吃得大窟窿小眼子的,尤其着招了蚜虫(蜜虫)的白菜,在水里涮两三遍才可以下缸。我满头大汗,搬搬抬抬屋里院外被姨妈喊着,带着小跑。漂在大缸上的蜜虫撇一层又一层。</p><p class="ql-block">一家三四口人,腌渍400多斤酸菜,吃到二月二倒成了高贵。姨妈家的酸菜味道就是好,不烂缸,不倒牙,怎么吃都是姨妈的味道。其实腌渍过程中又是盐又是酒又是要说吉利的话,活生生像在做一个道场。这哪有不成全之美啊!</p><p class="ql-block">最具农村特色的“隔年陈”菜,从一杀猪就开始做好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酸菜。加上猪肉粉条血肠就更上台面啦,多是来了客人会把那些“干货”漂漂地盛在碗上层。再撒些香菜、葱花,视觉冲击感极强。只是我每每帮着切酸菜的手腕上长出的手气大包,不知甩了多少次揉了多少次。那一大盆,有三四十斤的样子。那时要有切酸菜丝的机器我想定会家家存一台了。</p><p class="ql-block">萝卜片子炖猪肉血肠也是“隔年陈”菜。旅顺黄泥川一代都是用鲜萝卜焯了再做。而我跟父母下乡的瓦房店(复县炮台)却是用晒干了的萝卜干做。这累不到我,擦萝卜干子挺好玩儿,不累手脖累肩膀头子。这个菜一开锅就有“萝卜屁”味儿,我上炮台七中那会儿要带饭,天天吃得够够的。</p><p class="ql-block">但我喜欢腌渍的萝卜花龙。我会切得要多均匀有多均匀,抻出的龙形千姿百态。快晒干时我们把它一条条挂在耳上,当啷在脖子上,又做出甩三节棍的动作和姨表弟疯做一团。</p><p class="ql-block">腌渍的季节在恁时的农村,看出家家日子的一斑。所有地里的蔬菜收获后都会在腌渍里走一遭,再在大年三十摆上八仙桌。茄子,豆角,雪里红;小地蕾,野蘑菇,青黄瓜……有说不到的没有腌渍不到的。</p><p class="ql-block">那时我两个弟弟走十几里去松木岛叉胖头鱼,回来鱼篓里也学着农村孩子的招数,偷偷装满大粒秋盐,家家腌渍菜没有花钱买盐的。谁家的盐缸满,谁家的日子就殷实红火。以至我家“五七战士”回城带回的“财富”就是一缸盐。吃得岁月由咸到淡,由淡到咸,很快就白了我的头。</p><p class="ql-block">今个儿晨练我问拳友小娟,她说把白菜统统切碎,用撒盐卤一下,再挤出水,就可以装罐罐里等待发酵了。过程一定要干净,要用白酒刷罐罐儿。</p><p class="ql-block">回来我就琢磨一定要腌渍几棵试试。可小菜买回来我却舍不得切碎它们了。感觉切碎它们仿佛也切断了我的记忆,切断了一种情结。我就再次在记忆中寻找古法腌渍的痕迹,期盼在那里能找到曾经拥有的日子和亲人。</p><p class="ql-block">作于2021年10月30日中午。</p><p class="ql-block">修改于10月31日下午4:20分</p><p class="ql-block">此文鸣谢大连出版社资深编辑李萤老师给予的修改建议及指正。学无止境,有高人指点其乐无穷。我是幸运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就买来这些小棵绿叶菜,跟大白心的一个价钱。1.00/斤。跟农村人叫的“咣咣嚓”有点相似,但有品种之差别。</p><p class="ql-block">焯水,撩倒,洗净,空干……</p> <p class="ql-block">一定用高度白酒涮一下消毒。再撒点盐不烂缸……</p> <p class="ql-block">凉透的菜摆好……</p><p class="ql-block">顶层再撒点盐。</p> <p class="ql-block">放上白菜帮,这样可以更安全。</p> <p class="ql-block">三天后添满水,压上石头。我暂时找来这块儿石头替代,待去海边找个大鹅卵石回来……</p> <p class="ql-block">腌渍的快乐。</p><p class="ql-block">芥菜头,地瓜叶,地瓜梗,胡萝卜缨儿……</p><p class="ql-block">早膳就快乐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