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香如故

四月天

桂枝香如故

🇨🇳 王庆炎

喜欢秋天，不只是因为秋天有如火的枫叶，有黄金般的银杏，有迎风怒放的秋菊，更因为独占三秋压众芳清可绝尘的桂花。

校园的秋天有别于乡间旷野的磅礴纯熟，也异于市井街道的古老深沉。若非久居其中日夜相守，还真的是难以品出其中韵味。

古人写桂花的诗不胜枚举，诸如唐代皮日休的“玉颗珊珊下月轮，屋前拾得露华新”，宋代楚娘的“清香不与群芳并，仙种原从月中来”，宋代杨万里的“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但我更钟情于宋朱淑真的一首写桂花的诗《木犀》： 弹压西风擅众芳， 十分秋色为伊忙。 一枝淡贮书窗下， 人与花心各自香。

桂花属于秋天，又不仅仅属于秋天。校园里最可人的是众多长满道旁花坛的四季桂。这些常绿小乔木一年四季青春面孔，从十多年前的高不盈尺，不知不觉中悄然长大，有的呈灌木状，有的高达十多米。季季有花开，香气四溢永不败！ 浓可香飘十里，清可充盈一室，有时若有若无，似淡非淡，不张扬，不炫耀，颇有真君子之风范。

还记得初为人师的年纪，我被分配到山区县的乡下，那时学校的办学条件都很差，惟有校园里那些葱茏茂盛的桂花树和象桂花树一样质朴充满朝气的孩子们让我特别欣喜，至今都常在梦里。

山乡的夜晚特别宁静，三五之夜，明月如洗，陋室夜读，时有清香沁人心脾。抬头，窗口桂枝轻摇曼舞，柔软的月光与柔和的烛光相映成趣，有此君临窗，便觉良宵苦短，储书满架，不染微尘。

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临近中秋依旧一派盛夏景象，且久旱不雨。待时至中秋桂花树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忘记了开花这档子事，我心中甚为遗憾，恐怕是要错过这桂树的最美花期了。直到重阳风起，忽又一夜入冬，人们纷纷穿起了薄棉衣，金秋象被谁偷走了一般，真的以为冬天就这么快到了。然几场秋雨后，太阳便换成了一副温和慈祥的面容，各色桂花也犹如魔术般爆满枝头，校园里就算是坐在办公室或教室里都能闻得到令人陶醉的桂花清香。徜徉林荫道上，但见桂花树千姿百态，花色各异，有的乳白，有的米黄，有的橙红，缀满枝头，象满天繁星，那真叫一个爽心悦目！

尤其是夜晚，苍穹深邃，流连校园中，微风拂面不燥，桂香丝丝馥郁，观教学楼灯火通明，学子们或低头奋笔疾书，或端坐会神倾听。仿佛昨天，他们还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军训服正步走在月光下的广场，扎着稚气未脱小辫子跳跃在桂树林间，一晃就成长为风华正茂的青年。

每年金秋，我都会如期回到古老的渡口，手执桂棹摆渡新的河流。花落花开，潮涨潮跌，几度轮回，十分秋色为伊忙，自有心香吐芬芳。朗朗书声，赛过天籁；缕缕书香，浸润时光；传播有是非观念的知识，弘扬有人性光辉的情怀，让时代的光芒照耀每一个学生，照亮每一个生命！ 这一份从容轻松愉悦，真有天上客的惬意与满足。

这满园的桂树啊，梦里梦外已伴我走过多少春秋，经历过多少风雨。这摄魂夺魄的桂香啊，还将温柔多少岁月，惊艳多少时光！

桂枝香如故，我心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