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情缘

慕子

文字／慕子

图片／网络

世人对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直以来都争论不休，各抒己见。无论先有哪个，不可否认，鸡和鸡蛋都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食物，对于鸡蛋，我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喜欢吃鸡蛋，特别对水煮蛋更是情有独钟。

我不仅喜欢吃鸡蛋，我人生做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卖鸡蛋。鸡蛋不仅给我们家改善了伙食，也让我们家从贫困迈入小康。从记事起，家里就开始养鸡，一开始是十多只，夏天就把它们放在院子里，冬天太冷，怕把它们冻死，父亲就钉了一只大鸡笼，把他们放在厨房靠南门的窗子边下边。

我家的房子是老式的那种三间房，东西屋中间是厨房，南北两面都有门，前后都有院，两个炉子。东屋炉子边常年都放一个小缸，那里总是泡着给鸡吃的豆饼，隔几天母亲就从外面的大缸里搬出一块豆饼，用锤子砸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小缸里，用水泡上，每天捞出来点拌在饲料里给鸡吃。

冬天还好说，一到夏天总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还招苍蝇。一到夏天，苍蝇多的打不过来，父亲就买来苍蝇药，搁在盘子里，放在几个窗台上，过不了几天，盘子里就密密麻麻的，满是苍蝇的尸体。

过了几年，家里养的鸡更多了，家里前院后院除去走道的地方都夹起篱笆养鸡了。父亲又在前院盖了一趟鸡房子，家里最多的时候养了五六百只鸡，父亲母亲每天三四点钟就起来，父亲起鸡粪，然后再掏炉灰垫鸡圈。母亲就开始拌饲料喂鸡，然后再急三火四给我们做早饭，让我们去上学。母亲忙的一天，脚不沾地儿，后来大姐结婚有了孩子，母亲还边喂鸡边帮大姐看了一年孩子。

鸡养的多了，下的蛋就多，卖鸡蛋就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一开始是父亲挑两桶坐火车去林囗市场卖，有时母亲也挎一小筐去小市场上去卖。

有一回，父亲单位大巡检好多天也不休。家里攒了好多鸡蛋没卖，母亲急得上火，赶上星期天儿，母亲就跟我们说：正好你们几个休，拿上100个鸡蛋去园林市场，两毛一个就卖。母亲把鸡蛋装在一个畏得罗里面，上面盖着毛巾，我和姐还领着弟和妹，换班抬着走了五六里的山路。到了园林路市场，找了一个地方，把鸡蛋放下，一会儿就有人过来问：鸡蛋多少钱一个？我就说：两毛一个，那人就说：给我拿四个。后来又有人问便宜点行不行？一毛八就多买点，我们说不行，少两毛钱不卖。

现在想起来，那时可真傻，站了大半天，来人问了又走。渐渐的，天有点晚了，站了快一天了，就卖了四个鸡蛋，我们只好怏怏不乐的抬着桶回家了。到了家远远的就看到母亲在门口焦急的等着我们，回到家里，母亲赶紧端上饭说：快吃吧，饿坏了吧？吃完饭母亲才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卖出去，我们说他们非得便宜才买，我们就没卖，母亲说：大老远的去都去了，就差两分钱就卖呗，来回抬得多沉。我们记住了母亲的话，第一次卖鸡蛋就以失败而告终。

以后我又陆续跟母亲父亲和哥都出去卖过鸡蛋，后来熟练了，再和父亲出去上市场上卖鸡蛋，父亲就站在后边和旁边的大爷唠嗑，我就自己在前面称秤算账。有一回冬天，我和哥去卖鸡蛋，到市场上没到一个小时，一毛八一个，让人包圆儿了。我和哥很高兴，进到旁边的饭店里，要上两个大麻花，一人一碗油茶面，吃上身上暖呼呼的，坐上车回家了。

母亲看我们这么快就回来，就问我们，我们说一毛八让人全包圆了。母亲说：得先看看行情，快就多挺会能卖上价，不好卖也别硬给别人扛价。

卖鸡蛋的巅峰时期是在高中毕业后，刚毕业那两天在家无所事事，吃饱就躺着，母亲眼见着脸色晴转多云。我知趣的邀了一个同学一起上砖场去找活，后来那个同学家里不让干，我就自己去干了。砖厂活累干不动，我就干点零活，一共干了两个月，开了将近90块钱，很高兴，用挣得第一笔钱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

九月份的时候起，我就又重操旧业，在家附近的小市场上，全天候专职卖鸡蛋。早晨父亲挑两桶鸡蛋，给我送到市场上，刚开始一个人还有点放不开，过了几天，和旁边摊位的人也熟悉了，慢慢的就放开了。那时刚开始用塑料袋，就批发了一些塑料袋，自己用，也卖一些，一个塑料袋挣一毛钱。鸡蛋卖两块八一斤，用粮票也换，用地方粮票35斤换一斤，全国粮票12斤换一斤。粮票攒多了，父亲就拿到黑市上去卖，地方粮票卖一毛一斤，全国粮票卖三毛一斤，这样一转手就多卖了不少钱。

那是对卖鸡蛋还有点着迷，每天中午妹妹都过来看一下，卖的快就让父亲再送一桶，前后在市场上干了小半年，家里再没存过鸡蛋。年底的时候，汽车公司招工，我就去考试，录取了以后，父亲就用卖粮票的3000块钱给我交了抵押金。六年后，我结婚了，抵押金拿回来，这3000块钱就用在我们的生意上，给我们帮了不少忙。

九五年以后，我们成家的成家，上班的上班，母亲才算卸下肩上的重担，彻底的不养鸡了，过上了轻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