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眨眼五十多年过去了,童年距离六十年代初期出生的我们,已经很远很远。我们这辈人出生的时候,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我们的童年,是物质生活还非常匮乏的年代。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衣裳,玩的是自制玩具,没有极具诱惑的电玩世界,没有流连忘返的儿童乐园,没有深陷难拔的网络游戏,没有垂涎欲滴的烧烤小吃。但我敢说,我们的童年绝对不比现在的孩子缺少快乐,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因为我们那时不需要整天学习,不需要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和特长培训班,有的是时间玩自己喜欢玩的,做自己喜欢做的。充满童真童趣的儿少时光,真的使我们永远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新田县城主城区都集中在老街那一块,后期才扩大到北门口到老车站这一个区域。整个县城大约一个多平方公里大,只有一条不到四米宽、一公里长的石板主街,从北门贯穿南门,其余都是纵横交错的小街小巷。我家住在北门中段临街,这一段街道大约从一完小到老农业局前端,包括东门巷口、眼屎炒肉巷口,再加上北门谢家这块三四条小巷。我家这一段的街坊邻居大约六七十户,那时每家基本上都有三四个甚至五六个小孩,所以跟我年龄相仿的儿时玩伴很多很多。</p><p class="ql-block"> 贪玩是儿童的天性,我们小时候当然也不例外。每个时代的孩子都有不同的玩法,城里孩子和农村孩子玩的也不尽相同,但无不打上时代和地域的烙印。我们小时候玩的,既有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经典游戏,也有自创自嗨的趣味游戏。</p><p class="ql-block"> 大约四五岁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玩丢手巾、挑盐卖盐、击鼓传花、鸡婆带仔仔(老鹰捉小鸡),赶猴子、索摸夹、摸摸夹等游戏。在这个年龄段基本上还是男孩女孩混在一起玩。</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还没电,家家户户到了晚上都是点煤油灯照明,即使后来县里办了一个发电厂,也只是晚上给主城区供应大约两个小时电,每家只允许安装一个15w 的灯泡,为了节省煤油,点煤油灯都要把灯芯调到最小,有点光线就行。每天吃了晚饭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打发,大人们都在家聊天喝茶,或者打打扑克找乐子,输了就画乌龟,贴胡子,贡桌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就聚在一起,就着月光,在门口的石板大街上快乐的玩起来,那时不用当心街上车来车往不安全,因为连自行车都是稀罕物,家里大人也放心得很。“丢手巾,丢手巾,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挑盐卖盐,一卖卖到木杉塘……”,童谣伴着游戏,孩子们乐此不疲。这个时候玩的游戏基本上都是群体游戏,很多孩子聚在一起玩,丢手巾的人被识破了,击鼓传花传到谁喊停了,还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唱歌、跳舞、讲故事随你挑选一项。鸡婆带仔仔游戏也很有趣,先确定一个孩子当“母鸡”,张开双臂拦着,他身后一个接一个牵住前面一个的衣襟,排成一个长队,“母鸡”前面一个孩子当“老鹰”,左冲右突抓后面的孩子,后面的孩子在“母鸡”的保护下,拼命躲闪避免被捉,捉到谁就由谁就替换到前面去当“老鹰”。</p><p class="ql-block"> 玩腻了又换一下胃口,开始分边赶猴子,这个游戏拼的是速度,还要看你机灵不机灵,我跑你来抓,你跑他来抓,赶来赶去,抓来抓去,看哪边抓的“猴子”多,一时间,大街上追赶的笑声、被抓时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经过多回合较量,直到大家都赶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才作罢,这时候无论胜败,双方的脸上都写满了快乐。这一类的游戏还有码电,也是若干人分边互相追赶,跑动中用手去碰对方人员,碰到谁谁就被“电击”出局,但被对方碰到之前,你可以喊一声“跺”,并举手示意,然后立刻站着不动,等待己方人员碰一下你解除“电击”继续玩,直到一方的所有人员全部被“电击”出局,一个回合就就算结束。当然这种类型的游戏白天也可以玩。</p><p class="ql-block"> 索摸夹也是小一点的孩子常玩的游戏,嘎取(石头剪刀布)嘎输了的,闭上眼睛,其他人迅速躲在犄角旮旯隐身,喊一声“来了”,闭眼睛的人马上睁开眼睛,搜遍街角小巷,直到把隐身的人找出来,先找到谁谁就来替换闭眼睛的人,遇到个别不老实的孩子还耍巧,故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看你躲到哪里去,这样一下就可以把你找到。如此交换进行多次,乐不思归。直到家里大人不停叫唤:“XXX ,你个短命鬼,奋箕丌的,九点钟了,你还不回来睡觉”,这才恋恋不舍的赶快打飞跑回家准备睡觉。 类似的游戏还有摸摸夹,先确定一个人用布条或手帕蒙住眼睛,其他人四处散开让蒙眼睛的人来摸,摸住一个人后,从头到脚摸一遍,然后猜这个人是谁,被摸的人这时需要屏住呼吸,其他人想笑也不敢出声,猜不中继续摸下一个人,猜中了谁,就由谁替换上来蒙住眼睛继续摸。</p><p class="ql-block"> 年纪稍大一点,玩的游戏就逐渐刺激惊险一点了,甚至有些游戏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这就需要玩的人掌握一定的技巧,具备一定的力量。这个时候男孩女孩开始分开玩了,因为男孩子是力量型的,玩得粗犷豪放,女孩子是温柔型的,玩得细腻婉约。</p><p class="ql-block"> 男孩子喜欢玩砸窝委,下午放学回家后,或者到了星期天,约上几个玩伴,到野外各人挖一坨陶泥,到石板街的空坪玩起来。先把陶泥和匀捏成碗状,再用手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窝委窝委,发大风,捡干柴”,然后碗口朝下照着地下猛的砸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下飚的脸上、身上全是碎泥块,碗屁股也顿时砸出一个洞,谁砸的洞大谁赢,直到把对方的陶泥全部赢过来为止,有时候不甘心失败,还要出去再挖一坨陶泥来继续砸。</p><p class="ql-block"> 砸啪是男孩子的最爱,这个游戏两人或多人都可玩,就是把香烟盒展开,再折成一个三角形的纸块,一人拿一个放在一块石板上或其他平滑的地板上,嘎取决定由谁先砸,然后依次轮流砸,用自己的纸块把地下的纸块砸翻转过来,或砸出边界算赢,对方的烟盒纸块即可收为己有。早先的时候香烟盒是稀罕物,都要满大街把吸烟人丢弃的捡起来,捡一个如获至宝,家里长辈有抽烟的,还要反复央求他不要把烟盒扔掉了,遇到漂亮一点的香烟盒,立即小心翼翼的展开抚平,放到书里夹起来。后来七十年代初期新田建起了烟厂,香烟盒一下多起来了,随处可见,谁也不稀罕了,这个游戏也就失去了生命力,慢慢由盛及衰直至消亡了。</p><p class="ql-block"> 类似的游戏还有砸叉,也是两人或多人都可以一起玩,夏天的时候到街上把人家吃冰棒丢弃的冰棒棍捡起来,玩游戏的时候大家均等拿几根出来凑成一大把,嘎取决定谁先砸,然后拿起一把冰棒棍往地上一砸,砸出叉来或用手搂出叉来就可以把那两根棍子收为己有,继续搂下去如果没有叉了,剩下的冰棒棍依次由其他人接着砸,直到有人冰棒棍输光或大家都不想玩了为止,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要借几根继续玩,想扳回来。玩这个游戏考验的是你的观察能力和手指的灵活度,要仔细观察砸下去的一堆冰棒棍,看怎么才能用手多搂出更多叉来。</p><p class="ql-block"> 上面两种游戏都是用自己辛辛苦苦捡来的东西玩,有时真的是要从上街捡到下街,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下又输给玩伴们了,还感觉怪心疼的。</p><p class="ql-block"> 尖角是最能体现男孩子力量和雄风的大型游戏。 这个游戏可以两人搞决斗,但多人分边搞大型决斗更具刺激性,首先确定两个块头大、力量足的男孩领头,由他们两个嘎取确定谁先选人,再轮流选取本方参与决斗人员,身材瘦小的人往往被选到最后,甚至落选,然后只能当看客。人员选定后,大家都用双手托起一只脚,弯曲起来放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方,然后单脚跳步,双方进行决斗。牛高马大的人从上往下如泰山压顶,不费吹灰之力把对方压一个满嘴啃泥,矮壮力大的人从下往上硬生生顶,咬紧牙关用暗力把对方顶一个四脚朝天。无论谁,只要被斗得双手和弯曲的脚分离就不能再参与决斗,直到有一方一个不剩为止,最后的获胜者昂头挺胸,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继续托着脚,依旧单脚跳步,绕圈庆祝,颇为骄傲自豪。</p><p class="ql-block"> 男孩子的游戏还有很多,摔飞刀大家也非常喜欢玩,两人或多人玩都可以。先用一张书纸或作业本纸,折成一个像小刀一样的纸飞刀,然后在家里堂屋上放一张桌子,各人再拿出一张纸,折一下横放在桌上,大家嘎取轮流在距离桌子两三米远的地方,瞄准桌上放的纸用纸飞刀来打,把纸打下桌子就算把那张纸赢过来了,有时运气好,可以一次打下两张或几张纸。这个游戏考验的主要是眼力。</p><p class="ql-block"> 还有玩铁丝枪,那时很多男孩都有一把自制的铁丝枪,顾名思义,枪身用铁丝做成,枪头套上一个橡皮圈,装上子弹拉起橡皮圈把子弹固定在枪尾,扣动扳机射出子弹,当然那子弹是用纸滚包再折叠做成的,不伤人,但如果夏天衣服穿得少,打在身上还真有点疼。然后一众男孩分边“打仗”玩,谁被子弹击中,就不能够再参与本回合战斗,只有等下一回合再重新参与。直到有一方所有的人员全部被击中,另一方才可以宣告获胜进入下一轮。</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的气候,冬天比较寒冷,人们没有现在这么多御寒的衣服,也没有空调,没有取暖器,家里仅有的一个烧煤的地炉子,也为了节煤封得严严实实。为了驱寒,在课余时间和放学回家后,男孩子们都喜欢玩一个叫“榨油”的游戏,先由一个人贴在墙角,然后一个接一个从后面往前面挤,谁被挤出来就到后面接着往前挤,挤来挤去大家的身子就都暖和了。还有砸屁股游戏,冷不丁从背后抱住一个人,仰面朝天把他摔倒在地,然后一个人拿住他的双脚,一个人拿住他的双手,往地上砸他的屁股,有时中间还来一个人摁住他的腹部再往下砸,一边砸一边齐声吆喝,砸到被砸的人直喊疼才罢手。当然这个游戏一般也是冬天衣服穿得多的时候玩,如果夏天玩,屁股肯定会砸得青一块紫一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滚铁环、打圈(音 Juan)懒婆都是简单易学,可以一两个人玩,又可多人一起比赛玩的游戏,也是男孩子比较喜欢玩的。滚铁环就是用钢筋弯成一个直径三十到四十公分的圆圈,焊接好,再用钢筋做一个五十到六十公分长的铁钩,用铁钩钩住铁环往前滚动就行,为了不让铁环和铁钩脱节,有的人还在铁钩上扎上细铁丝拴住铁环。如果几个人比赛,就比谁滚得快,谁滚得远。打圈懒婆就是书上说的打陀螺,先自己用杂木削一个上圆下尖,大约十公分高的木坨坨,然后做一把棕叶刷子或细绳索刷子,在平整的石板地或三合土上面抽打木坨坨,让它旋转起来,如果要比赛,就比谁的木坨坨旋转得久。这两项游戏虽然简单,但是需要一点技巧,滚铁环滚得好的人,可以滚上几级台阶,甚至可以滚过二三十公分宽的水沟,而铁环不倒。打圈懒婆打得好的人,可以让木坨坨盯在原地旋转很久,新田话叫“凳精”。记得我们北门的小朋友,都喜欢到一完小里面的空坪玩这两项游戏。我小时候手笨,这两项游戏都玩得不好,比不过别的小朋友,滚铁环我练了很久才学会,打圈懒婆我基本上不会玩。</p><p class="ql-block"> 跳山羊大家也非常喜欢玩,先确定一个人当“山羊”,这个人要弯下腰,脑袋尽量内倾,两手撑在两脚的脚面上,然后其他人从距离“山羊”几米远的地方开始助跑,跑到“山羊”跟前,用两手撑住“山羊”的背脊,两腿分开,从“山羊”身上跳过去。这个游戏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求当“山羊”的人,手脚一定不能软,跳的人要快速跳过去,不能停顿,如果是高大一点的人当“山羊”,矮小的人来跳,有可能造成人仰“羊”翻。这个游戏有点类似体操运动中的跳马。我记得有个同学大家给他起的外号就叫“山羊”,可能就是因为做这个游戏时总当“山羊”,才这么喊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相对来讲比较刺激一点的游戏还有 攻胜利桥,记得比较顽皮一点的孩子都喜欢玩这个游戏,一个攻方,一个守方,守方还要想方设法不让攻方发现。这个游戏战线拉得比较长,玩的地方要求比较空旷,又要易于隐蔽,有时甚至要拉到野外去玩。前不久听一个街坊说,那时他们有一次玩攻胜利桥,有个玩伴还掉到很深的地窖里,很久才被大人弄上来。我是属于胆子比较小,比较安分守己的那一类小孩,这样刺激性强的游戏很少玩,所以这个游戏我印象不是很深了。</p><p class="ql-block"> 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胆小,大都比较恬静,玩的游戏没有男孩子玩的来得刺激、惊险,但也很有趣味性。记得那时她们玩的就那么几种游戏,刁花,抛子,打茆,跳绳等,而跳皮筋则是她们玩得比较多的一种游戏。</p><p class="ql-block"> 刁花就是先由一个人拿一根接好口的细绳索,用两手刁出一个图案,另一个人再刁过去变成另一个图案,然后你刁过来,我刁过去,变换成很多花鸟虫鱼的图案,惟妙惟肖,刁完最后一个图案后,一拉就全部散了,不会打死结。这个游戏也有一个人玩的,同样可以刁出很多花样。</p><p class="ql-block"> 抛子就是捡五个碎青石子,磨去棱角,用手攥着,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个石子往上抛,其余石子往下放地上,然后抓一抓二抓三抓四,漏一漏二漏三漏四,掉一掉二掉三掉四,还要把石子从手心翻抛到手背,再抛起来用手心抓回来。一项一项的来,只要有一项没过关就要从头来,所有花样都顺利完成算赢。</p><p class="ql-block"> 打茆其实就是踢毽子,新田话叫打茆。那时的茆是自制的,不像现在到超市和体育用品商店到处有卖。找一个旧时的铜钱,在铜钱上钻几个眼,把过年宰公鸡时从鸡尾上扯下的五彩斑斓的羽毛,串到钻好的铜钱眼上固定,茆就做好了。记得那时候过年宰公鸡了,女孩子都要守在旁边,生怕家人把鸡尾的羽毛丢掉了,还不能沾水,羽毛干拔下来后,小心翼翼的抚平,夹在一本书里面,做茆的时候拿出来用。这个游戏是一个人或几个人用脚踢着玩,好像也有一套固定的流程,直到全部过关才算赢。高手可以踢上百次甚至几百次,可以从身前踢到身后,再从身后又踢到身前,可以左脚右脚轮番踢,脚内侧和脚外侧轮番踢,可以落到脚尖上抛起来再踢,还可以两人或几人接力踢,花样繁多,目不暇接。</p><p class="ql-block"> 跳绳就比较常见了,直到现在还是人们常做的一种健身运动,用来跳绳的绳索现在都是到超市买,做得非常精致美观。但我们那时候是没有这个条件的,绳索都是自制,棕绳、麻绳、皮筋做的都有,不过现在跳绳好像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健身运动,而那时候跳绳是以玩乐为主,所以花样好像比现在多得多,有自甩自跳,有两人甩一人或多人跳,有单人跳,双人跳,还有多人跳,有双脚跳,单脚跳,有顺着跳,有反着跳,还有绳索交叉跳,高手还可以自甩和两人甩套着跳。玩跳绳要求玩的人身手敏捷,手脚协调,节奏感强。</p><p class="ql-block"> 跳皮筋可以说是那时候女孩子最喜爱的一个游戏。两个人一边一个圈住橡皮筋,其他人轮流用脚勾住皮筋边跳边唱,圈橡皮筋的人从脚踝开始一节一节往上圈,一直圈到腰部,跳皮筋的从低到高一节一节往上跳,一直跳到最高一节,跳出各种花样,直到完成所有规定动作,可以继续跳第二个回合,如果中途出错,就要被罚去圈橡皮筋。这个游戏考验的是你的平衡能力和弹跳力。特别是跳到最高两节,必须要有一个弹跳力好的人先把皮筋勾下来,降低高度,其他人再跳花样。</p><p class="ql-block"> 男孩女孩可以混搭着玩的游戏是跳房。原来县城老街都是石板街,是用厚厚的石板一块一块拼出来的,并且石板宽窄大小不一,不规则。本来玩跳房游戏是要划格子的,一般划五个方格,就代表五座房子。而我家门口的石板街上,恰好有两处天然的跳房场地,刚好五块石板就是整齐的五个方格。每天放学回家后,孩子们拿着串好的算盘珠或者串好的螺丝壳,聚集到这两个地方玩跳房游戏,年纪小一点的孩子还往往因争不到场地哭鼻子。这个游戏的玩法很有趣,先嘎取决定每个人跳房的次序,然后轮流来,用手将串珠依次掷入每一个方格,掷一格就单脚跳步,用跳步的脚将串珠踢出来,掷进踢出串珠都不能出界,出了界就由下一个人上来继续跳,谁先完成五个方格的掷进踢出,就算完成一次任务,然后背对方格把串珠从胯下掷入方格,叫造房,串珠掷入哪一个方格,那个方格就是你的房子了,下一轮进入自己的房子就可以双脚落地踢串珠,而别人则不能进入,需单脚跳过你的房子再依规操作,难度就大多了。直到五个方格全部造房完毕,谁造的房子多谁赢。这个游戏考验的是你的单腿跳跃能力和踢串珠的准确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小孩,出门不用担心交通安全,不用害怕人口拐卖,都喜欢结伴到郊野尽情的疯玩,有时候甚至不惧风险,在与大自然的零距离亲近中,感受其中的灵动,体验其中的乐趣,探究其中的奥秘。</p><p class="ql-block"> 打弹弓是那时很多男孩子都喜欢玩的。弹弓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具有杀伤力、也是最古老的武器,那时男孩子都用它来打鸟。弹弓都是自己亲手做,大都是用树叉做的,好一点的也有用硬铁丝做的,套上一截皮筋,也有用车胎皮的,尾部安一块薄软的皮子,打鸟的时候,捡一个小石子,用薄皮包住,把皮筋一拉,瞄准树上的鸟儿,子弹迅速出膛,眼力好的,鸟儿应声落地。那时候各种鸟很多,特别是麻雀鸟到处都是,每出去打一次鸟,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回来可以美餐一顿,运气好的时候,打一两个斑鸠鸟回来也是常事。当时树比较多的一些县直机关大院,像老县委会,老武装部,一中,武警中队,老搬运队后面等地方,都是孩子们经常去打鸟的地方。还有附近农村的树林里,也经常有城里孩子们的身影。除了用弹弓打鸟,有时看见树上有鸟窝,不管危险不危险,三下两下就爬到树上去把它陶了,顺便抓一窝幼鸟或鸟蛋回去。</p><p class="ql-block"> 下河洗澡没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每年立夏一过,孩子们下午放学回到家,丢下书包,就迫不及待的邀几个玩伴结伴下河洗澡,整个夏天基本上天天照常,一直玩到立秋那天,家里大人说,立秋以后下河洗澡会打摆子的,才偃旗息鼓不去了。那时候天蓝地绿,山清水秀,没有什么环境污染,除了汛期涨洪水,平时河里的水都是清澈见底,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水里游动的鱼,人们洗菜洗衣、摸鸡摸鸭都是到河边码头去。新田县城的地形特点是典型的两河夹一岸,东门河、西门河从东西两个方向绕城而过,就像两条天然的护城河,到南门口汇成新田河,从宝塔岭下蜿蜒南去。</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三个深水区是我们常去的游泳场所,东门河的缸午凼,西门河的葡萄井,两河相汇后的新安塘,这三个深水区一般要大人带着去,或者是游泳技术好的孩子多人结伴去,并且要在人多的时段去,因为这几个地方几乎每年都要发生溺水事故,家里大人也是非常担心。我记得有一年学校还在新安塘搞了一个游泳比赛,水性好的同学都踊跃报名参加,当然我只有当拉拉队的份,因为我到现在一直没有学会游泳,是个旱鸭子。我们北门和东门的人一般都是去东门河游泳,这里还有两个浅水区,最深处也不过齐腰,就在东门井旁的一段和再往上游东门桥村的一段,夏天到这两个区域洗澡的人最多。</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游泳有五种姿势,用新田话来讲叫“打咆鱼”、“量尺”、“翻白”、“促秘子”、“踩水”,前四种姿势大致跟游泳运动中的蛙泳、自由泳、仰泳、潜泳差不多,“踩水”就是双脚在水下踩着游动,双手在水面边划边往前游。孩子们还喜欢打水仗,互相泼水玩,在水中嬉戏,喜欢站上岸边石头玩冰棍式跳水和飞燕式跳水。还喜欢到岸边玩打水漂游戏,就是捡一块扁平的鹅卵石或瓦仔估(碎瓦片),斜着身子向水面打去,让卵石或瓦片在水面飞漂起来,谁漂起的水花个数多或谁漂得远谁赢,打得好的可以漂五六个水花,甚至可以漂过对岸去。</p><p class="ql-block"> 那时种农作物、种树都是施用农家肥,没有化肥,灭虫除害也是用的土办法,没有农药,因此树林里面,田土里面,河塘里面都没有污染,各种生物名目繁多。因此,到野外去捕获各种鸟类、蛙类、鱼类和昆虫类的小动物,就成了喜欢疯玩的孩子们节假日和星期天的一件乐事。一到星期天或者放假了,孩子们特别是男孩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叫上知心的玩伴或者同学,到郊区野外疯玩。抓麻雀鸟是大家的拿手好戏,拿一个灰筛,灰筛下面撒上一些米粒或者谷子,再拿一根筷子,一头撑住筛子,一头扎上一根长线,用手攥紧长线的另一头,人在远处躲起来,不一会,麻雀就会到灰筛里面觅食,这时把线一拉,麻雀就被灰筛罩住了。每年端午节一过,万物复苏繁衍的季节,大家就约上玩伴,白天到附近的稻田里捞蛤蟆仔仔,捉青蛙和田鸡蛤蟆,抓狗婆蛇(蜥蜴),到井边和沿河码头边捉螃蟹,捞河虾,钓鱼,晚上到田埂上用手电筒照田里的泥鳅和黄鳝,然后用爪子爪上来,每次出去都收获满满。特别是狗婆蛇和螃蟹,捉回来后用柴火灶烧的火灰煨着吃,那个香味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p><p class="ql-block"> 那时各类昆虫也比较多,小朋友们喜欢到附近的菜地和种红薯、豆子、花生、苞谷的地里,捉长脚草蚂,苞谷草蚂,捉羊狗咩咩(蜻蜓),捉茄子蜂,捉回来后,用一根细绳一头扎住昆虫的一只脚,一头用手牵着,让它跳来跳去,飞来飞去,特别是茄子蜂,飞起来还嗡嗡作响,煞是有趣。还有捉叫叫驹(蟋蟀),巴嘻嘻哟(知了),捉回来用一个小玻璃瓶装着玩,瓶盖上钻几个眼。有时在外面玩着玩着,还来个刺激惊险的节目,叫徒步过天桥,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惊肉跳,冷汗直冒。记得那是西门桥旁边原来有一条引水渠横跨西门河,大家都称之为天桥,跨度大约有两百来米,桥面不到一米宽,距离河面起码有三层楼高,胆大的小朋友从天桥上面踩着横杆徒步通过,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有一次跟两个同学过天桥,我连往下看都不敢看一眼,在同学的催促声中,没办法只能壮着胆子从横杆下面爬了过去,为了这个事,后来我还被同学们嘲笑了很久。</p><p class="ql-block"> 冒着被抓的危险去郊野“偷吃”,也是孩子们喜欢的一个节目。农民伯伯在地里种的一些可以生吃的作物,让城里的孩子们垂涎欲滴。红薯是新田普遍种植的一种粮食作物,那时候吃不饱饭,红薯往往被当做主食来吃。红薯生吃又脆又甜,成熟的季节,城里孩子们到附近农村的地里,趁主人家不注意,“偷”几个生红薯洗都不洗,擦去泥巴就啃,好有味道。可一旦被主人家发现,那就倒霉了,立即把你扣下来,让你家大人拿几块钱来赎人,赎回家后,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臭骂和痛打。还有洗籽瓜成熟了,我们也喜欢到地里“偷”几个来吃,当然结局也是一样,不被发现还好,发现算你倒霉。那时候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吃,连鸡枣、酸枣、臭皮柑子等等在现在看来很难吃的东西,孩子们都要去郊野到处寻觅,想尽各种办法弄来吃,并且吃得津津有味。我还记得那时候县中队后面种了一片板栗树,那更让孩子们惦记,板栗成熟的季节,趁中队官兵训练和休息的时候,邀几个同学偷偷摸摸的去打板栗来吃,中队的战士贼精,听到响声就跑来来抓人,一旦抓到就不得了,要通知学校和家长,让你颜面扫地,回学校挨批评是小事,回家还要受皮肉之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跟贪玩一样,好吃也是儿童的天性。我经常羡慕现在的孩子太有口福,几乎天天生活在蜜罐之中。我们小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即便仅有的几个副食店(那时我们叫糖铺上)有一些本地糖果加工厂生产的糖果糕点,还有几个饮食店做一些特色面点,也受限于家里经济条件,很少吃得上,每天上学能够兜一撮干红薯丝,带几片炸红薯片,就是最幸福的事了。不过当时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害怕食品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假冒伪劣商品,我们吃的都是纯天然食品,加工出来食品的也不会有任何添加剂、嫩肉粉、色素和激素,因此吃得放心。</p><p class="ql-block"> 当时县里面有一个糖果加工厂,专门生产糖果糕点,最普通的就是一分钱一个的纸包糖,两分钱一个的霸公糖(棒棒糖),别看只要一两分钱一个,但有些孩子买一个还舍不得一下吃完,舔几下又用糖纸包起来,分几次才把一个糖吃完。比较有新田地方特色的糖果糕点还有一些,像可口饼、凉糖、乌梅糕、雪枣、麻圆、凤尾酥、兰花根等。记得那时候逢年过节走个亲戚,或者到要好的朋友那里走动走动,买一筒一毛钱的可口饼,或者一包两毛钱的凉糖,外面捆一张红纸再加两毛钱现金,就很客气了。其他的一些糕点都是按重量卖的,因为那时候时兴在正月的头几天互相走动拜年,所以每到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会称一些回来用来待客,出元宵节后,剩下的当然也不会让嘴馋的孩子们一下吃个饱,要放到石灰坛子里存放起来慢慢吃。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石灰坛子,下面放几块生石灰起干燥作用,生石灰上面放上几张干净的粗纸,然后把食品放在上面,这样整个春天食品都不会生霉变质,只不过在石灰坛子放久了,那些吃的东西水分全部流失,吃起来太硬,口感会差一点。过年的时候,各家还会买一些生花生来做炒花生,买一些红薯来做炸薯片,这些土产也主要是用来待客。现在的孩子想吃什么东西到处有买,过年不过年根本没那个概念,我们那时候可是天天盼着快点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吃。</p><p class="ql-block"> 除了加工厂做的糖果糕点,饮食服务公司的几个门店做的一些面点也各有特色,也是孩子们喜欢吃的。一完小旁边的饮食店,就有一种油炸的面点叫索子粑粑,看起来有点像搓好的绳索,三分钱一根,还要一两粮票,吃起来又香又脆,还略带一点甜味,小孩子都特别喜欢吃,店里面站柜台的是一个背驼,街上的人都叫“曾卿驼子”的老人家,他是我的一个本家叔爷爷,对我忒好,只要我去买索子粑粑,他都要多拿一根给我。这个店子两毛钱一碗的饺面、一毛钱一碗的光面也做得非常好吃,有时候实在是很想吃一碗饺面,我们这些小孩子还要假装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到家里大人那里“骗”点钱和粮票买一碗来吃。</p><p class="ql-block"> 电影院对门的饮食店做的烧饼,圆圆的,香香的,甜甜的,也是小孩子百吃不厌的一种面点。虽然到现在还有人做烧饼卖,但吃来吃去总吃不出原来小时候那个味道了,我总以为这门绝技算是失传了。最近一个朋友的姐姐说她原来就是县饮食服务公司做烧饼的师傅,我一下子口水都流出来了,赶紧跟她说,哪天到你那里玩,什么吃的东西你都不要做,就做烧饼给我们吃,我是真的想再有机会体验一下儿时的滋味啊!</p><p class="ql-block"> 还有位于老街中心的那个饮食店做的油条豆浆,大人小孩都特别喜欢吃。那油条炸出来金黄金黄的,很大根很膨松,咸味适中,吃起来又酥又脆又香,如果浸到豆浆里面再吃,又加上淡淡的甜味和绵软的滋味,那口感,那味道真的没办法用词语来形容。那个店子每天用新田纯天然富硒大豆磨出浆来,再用一口很大的铁锅熬制出一大锅热气腾腾、豆香浓郁的甜豆浆,一个早上还不够卖。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吃上一口这里的豆浆油条,你不起个大早还真的吃不上。</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街上还时不时来一个卖“打打糖”的师傅,那更是让久未尝鲜的孩子们激动不已。“打打糖”其实就是麦芽糖,因为是论块卖,又要经过卖糖师傅用铁块敲打成一小块,于是新田人把它形象的称为“打打糖”。卖糖的师傅在家里做好糖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孩子们缠着家里大人要买来吃,交了钱后,卖糖师傅随即敲下一小块糖给那家的小孩。</p><p class="ql-block"> 偶尔街上来一个爆米花的师傅,那更是成了孩子们的节日,还没等师傅支好炉灶,架好爆筒,边上就围满了来爆米花的人,师傅每到一处,那附近的几乎每家每户都要爆一些米花或玉米花给孩子们吃。风厢拉起,烧旺炉火,把米粒加一点糖精装进爆筒,不一会,随着“嘭”的一声响,爆米花就出来了,这时守在边上的孩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小碗爆米花孩子们还舍不得一下吃完,要分几天吃,直到变软了还吃得津津有味。</p><p class="ql-block"> 每年夏天来了,冰棒又成了孩子们最喜欢吃的东西。那时不比现在,各种冷饮店、冰室、冰吧遍地都是,五颜六色的各种冰棍、蛋筒、冰激凌应有尽有。我们小时候吃的冰棒只有两种,三分钱一个的菠萝冰棒,五分钱一个的绿豆冰棒,而且都硬得像铁块一样,要慢慢的边融化边舔,冰室也只有一个国营的,在电影院斜对面。除了冰棒,另外还有冰水、冰糟、冰绿豆沙等几种冷饮也好吃,我记得,到放暑假的时候,母亲总要带我到冰室去吃一两次冷饮,饮品随我挑。那时候有一些小朋友为了攒学费,到暑假的时候还去走街串巷卖冰棒,自己去买一个保温桶,可以装三十来个冰棒,然后去冰室取来冰棒,不用出本钱,冰棒可以先赊着,卖完再付款。卖一个冰棒可以赚几厘钱,卖一桶冰棒可以赚一毛多两毛钱,一个暑假下来不仅可以攒够两块钱的学费,还可以余下一些用于零花,这个钱家里大人也不会要了去,留着自己想买什么东西就什么东西。</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各家都有好几个小孩,一大家子人吃饭,开销比较大,大人挣的钱基本上都要用于日常生活,保吃穿,保日用,经济条件差一点的,到了月尾还要靠到亲戚朋友或邻居家借钱借米度日,所以没有什么余钱给孩子们吃零食,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只能是偶尔给孩子们解解馋。那时的孩子们也都很懂事,自己想办法去挣一点点钱,既可攒足学费,买点学习用品,如铅笔、圆规、三角板、作业本什么的,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又可以用剩下的钱买点零食来尝尝鲜。那时小孩子也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挣钱,只能靠捡一些废品到日杂公司卖点钱,或者弄一些药材到药材公司卖点钱。所谓废品,就是把家里的牙膏皮收集起来,空闲时到几个机械厂掉倒出来的废渣里面捡一些废铁,把这些东西凑拢起来,卖给日杂公司的废品收购站。所谓药材,就是捡柑子皮晒干成陈皮,捡桃子骨锤出桃仁,过年过节宰鸡时撕下鸡菌皮(鸡内金)晾干,还有到野外摘蓖麻籽,挖香附子,把这些东西凑拢起来卖给药材公司。有时候还来回几公里路到打石岭挑回石头来锤碎石子卖,挑黏土卖给水泥厂用于生产水泥,但干这个比捡废品卖辛苦得多,要体力好、肯吃苦的孩子才干得了,我也偶尔跟玩伴们去干过几回,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趣事、乐事,真的是说不完,道不全,也写不尽。 一段时间以来,我时常沉浸在儿时的记忆里不能自拔,甚至做梦都在和儿时的玩伴一起玩游戏。时光不会倒流,但记忆中的快乐可以永恒!惟愿即将迎来花甲之年的我们,永远保持一颗童心,永远与快乐相依相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写于辛丑深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