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大姐

文韵書香

作者:武靖华

摄影:武靖华

制作:GMF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站在木架支起高粱杆编结宽大如席的篦子旁边，面带笑容绘声绘色给游客讲解。篦子上铺满了削了皮的柿子，后面挂满了如珠帘般的柿子串。她的笑容灿烂如秋天里含露的山菊花，淸新自然没有一丝的做作，眼睛里洋溢的满是温柔的光。她身穿蓝底白花上衣，外罩红色背心，头戴蓝底白花牛角帽，身穿红色裤子，系蓝底白花围巾，恰似我市非遗皮影戏可爱大姐的光辉形象，更似深秋里一缕和煦温暖的明媚阳光。

我被她明亮的样子深深吸引，急忙兴致勃勃地向她走去。

我是被要好同学邀约，和孝义市作家协会的作家们一起来到新民村采风的。同学姓马名明高字恺，是国内山药蛋派知名作家和评论家，市作协主席。他身材高大魁梧，两只雪亮的大眼晴常放光芒。我们既是同学又是挚友，交往甚密。他知我今年退休赋闲在家，也晓我热爱文学并常怀文学梦想。

此时是二零二一年，正值辛亥，暮秋九月中旬，这里正在举行年度柿子节和市作家协会要在此举办金秋笔会。

　　这一天，秋高气爽，天蓝云白，垣阔色染，村亮声喧，游人乡人如织，车辆往来如梭，腕腕腔、三弦与本地秧歌如钟，整个村里像过年一般。

当我靠近并举起相机把镜头对准她时，她看见了我。她便从篦子上拿起两颗鹅黄湿润的柿子，举起来向我友好的挥了挥手。脑袋一歪，嫣然一笑，摆出一个漂亮自然、顾盼生情的动作，俨然一个网红明星的样子。我被她友好的举动惊着了！心想，一个农村的中老年妇人，果然有如此的表现和神态？真是颠覆了以往农村妇女在我印象中的形象！我竞呆若木鸡局促中尽忘了按下快门。

我还没来的及缓过神来，一位胸前挂着相机，一派城市休闲模样的女游客，来到她的身旁。这真是，山野村妇和城市女人相聚，乡村里俗和现代文明相融，相映成趣，相映生辉。她友好的向我微微一笑，虽不是霞明玉映，却也是光彩照人，算是和我朋友似的打过招呼，便笑盈盈的和女游客交谈起来。

我来不及思想，更不想再错过这精彩的画面，我便急忙凝神静气，快速调整姿势、找好角度、选准焦点、极速构图，连忙按下了连拍快门。我速急低头一看，前景是虚化如梦的黄色，背景是依稀可见的柿子，而她和她却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我心里一阵激动，这算是遗珠拾翠，弥补了我没有抓拍到她向我打招呼的温暖瞬间的缺憾，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此时，游人纷纷嚷嚷，似发现新大陆，都围在篦子旁边，不停的拍照留念，不喋的问这问那。她犹如影视名星，又如著名主持人，不慌不忙，笑容可掬，挥手舞袖，应对自如，向流连顾盼、摩肩接踵、踮脚伸脖的游客从容自如地讲解和描述。

其实，我是想走上前去与她交流，拍一张她在篦子柿前柿后的照片，但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她和热闹红火的场景，知道这一想法至少现在是无法实现的。再者，我也不想因私废公，因少废众，搅挠了她的工作，扫了游客的兴致。看来，我是要错过了，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这时，旁边的地秧歌又热闹起来，熟悉的乡音老腔，吸引了我和无数游人。我转身迈步，驻足观看。只见，身着特色服装化了妆伴了相的男女，伴随着锣鼓铰钹演奏的乐曲，道白、对唱、独唱、打腰鼓、磕花棒，花样翻新，次递登场，说唱表演，好不红火。我饶有兴趣地观看欣赏，不时与热情高涨的观众一起鼓掌叫好。并适时举起相机抓拍精彩画面。

忽然，我发现两旁和我一样拿相机的摄影人，纷纷向右边急速跑去。我也好奇转身向跑去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姣好女子，身穿一身红色民族服饰，梳着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上系红头绳，辫子前后搭在圆润的肩上，手捧荆条编织的装着满是黄澄澄柿子的小筐，脚穿红色绣花布鞋，正站在半是黄土半是青砖砌成的古色古香的门洞里，摆出各种各样摹仿农村姑娘可亲可爱的俊俏样子。此时光线正好从高大疏朗的古槐树虬枝叶中穿下来，照在女子白皙甜美的脸上。她清新靓丽，端庄大方，古朴典雅，吸引着众多摄影人欣赏、拍摄、创作。我也急匆匆欣欣然迈开脚步跑了过去，与同行一起抓拍。红衣女子时而粲然一笑，时而顾盼生辉，时而低头沉思。引逗的摄影人兴致勃勃，精神焕发，心旌荡漾。快门声连续不断，接此起彼伏，清脆乐耳。

由于我是被邀来的，又是首次随团队参观游览，加之，长期在国有煤矿工作，多年养成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让我不能脱离团队自行其是。所以，我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红衣女子和地秧歌他们，随团队去了另一处景点。

就在我随团队离开时，我恋恋不舍的向篦子方向望去，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完成自己的心愿。这时，围在她前面的游客刚好退开，留出一段空档。只见她正忙里偷闲转动身体在做伸展运动，还不停的环顾四周，正好与我投向她的目光相撞。她淡然一笑，我也笑脸相送。就这一瞬间，我忽然心疼起她来，由于游人多，又连续工作了几天，或许雨天也没休息，看起来她确实是累了。我默默地说，罢了，不要搅挠她了，让她少时休息会吧，就把她美丽的笑容和美好的形象留在了心里吧！忽然，我的心砰然一想，觉得她应该是心底善良，勤劳贤惠，像个大姐的样子。对，就叫她柿子大姐吧！如果有缘再相见，也好开口打招呼，免得难为情。我在心里偷偷的笑了笑自己。

当我刚转身离开时，游客又围在她的身旁了。

　　上午，我随团队游览了观音堂、文化街道长廊、农家小院、柿子采摘园；参观了书画展、摄影展、剪纸展；观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腕腕腔演出和三弦演出。尤其是盲艺人的三弦演出，其吹拉弹唱、曲调悠扬、精彩表演和敬业精神，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影响和心灵的震撼。让我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大槐树下盲艺人惟妙惟肖、声情并茂的说书演出场景。他（她）们虽然双眼看不见，有的为了面情戴了墨镜，但他（她）多年外出演出、风吹日晒、黝黑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他（她）们身上迸发出的追求幸福生活、乐观向上的勇气和精神，让我心生感动、热泪盈眶。联想到自己近期刚退休两月有余，无所事事，无所适从，有时还心生郁闷，不由得汗颜无地，羞愧自容。这时，我的脑海中又突然想起了早些年读过的《我的生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作者海伦凯勒，她以一个独特的生命个体，以其勇敢向上的方式震撼了世界。他（她）们看不见阳光心里却充满阳光，我们看的见阳光心里却缺少阳光。他（她）们犹如神明撞击我头顶，顿时又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竞一下子扫除了充斥心中的阴霾。

有时候，某人某事能让愚钝、笨拙、蒙味、忧愁的人灵魂瞬间开窍。勿庸置疑，这是真的！此时，我信。

中午用餐是在一座农家院里。这是一所农家乐，是随着新农村建设兴起的。当我们陆续往里走时，里面十几只大圆桌上已坐了不少用餐的游客。

我刚走到院门口，一位边接电话边往外走的中年男人撞在我的身上，我吃了一惊，他打了个趔趄，只见他快速转身站稳，谦逊的向我挥挥手笑了笑表示歉意，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只能无奈苦笑的摇摇头。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名年轻的村干部，他从院里来到门口热忱的迎接我们。

我发现他好像和我们都很熟。其实这是他的性格所使。有时候与职责无虞。

他满带歉意的笑容对往里走的明高解释说，“马主席，穆书记刚才还在，本来是要亲自接待大家的，就在刚才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市乡的领导进了村里，穆书记就红红火火赶过去了。”

明高风趣幽默地笑着说，“柿子节搞的活，穆书记既搭台又唱戏，台上台下，里里外外都是主角，自家人不要见外。”说完，明高和蔼可亲地笑着拍了拍村干部的肩膀。显然，明高和这名村干部也很熟。

我们分四桌坐下，大家谈笑风生，语笑喧阗，交流着各自发参观游览发现和关心的话题。

　　正在上菜期间，撞了我的中年男人引着四五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进院中。态度和行为不卑不亢，如行云流水。他一进来便笑容满面向院里的人挥手抱拳打招呼，随后，便热情地招待干部们进了窑洞。

坐在我旁边见多识广的文友温开明用手指着中年人说，“这就是新民村新当选连任的书记、村长一肩挑的穆允青，新民村的掌舵人。”说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往上竖了两下以示夸奖和赞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他？我吃了一惊，口微微张开，眼睛却紧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一会，他从窑洞里出来，走到明高身边，和明高热情的握着手，微笑的一直说，“慢待了，失礼了，不好意思，让马主席和作家们久等了。”

明高大眼睛闪耀着光芒，打趣的说，“游人如织，领导重视，大好事情。”接着明高把他介绍给了我们。穆书记和我们简短说了句话，便又回到窑洞里去了。

在穆书记和我们打招呼的时候，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这个中等身材、额头发际线偏高、一身正式打扮、脸上始终挂满笑容的他，让我感到十分的好奇和惊叹。我虽然农村生农村长，但长期在煤矿工作，对农村的人和事鲜有知晓。尤其对农村干部的形象，还停留在以往的认识中。新民村和我的家乡兑镇，同属于兑镇乡镇，语气相同，风俗相近。我本族二叔以前也是村干部，他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和路遥《平凡的世界》里的田福堂差不多。而眼前的穆书记却是这样一番景现。我知道我的想法和认识早已过时，但我一想到农村和农村干部的样子，我还是不敢相信今天在新民村看到和听到的。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国家大力开展脱贫攻坚战，农村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的，农村人的精神面貌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自己真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低估了这几年农村的变化，尤其是农村人的精神面貌和思想的变化，就比如，柿子大姐。想到这里，我讪笑的摇了摇头，在心里责备自己是井底之蛙、桃花源人，只知道头顶那片方寸之天，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下午两点，金秋笔会刚开始一会，穆书记就急匆匆赶来，刚好坐在我的斜对面，这正好给了我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可能是高兴或是喝了点酒的原故，我发现他憨厚宽大的脸上泛着红光；发际线是真高，露出高光滑亮的额头；眼睛属于大的那种，尽管略显疲惫，却很明亮还闪着睿智的光芒。他抱拳向我们表示歉意。随后在明高的盛邀和我们热烈的掌声中，他介绍了新民村近几年的变化，重点介绍了举办柿子节给新民村带来的影响和今后新农村建设的设想。当明高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着让他介绍介绍自己时，他不失风度的推了推明高，谦虚的说自己心里有乡愁和乡结，是个性情中人，做了一些该做的事，不敢在诸位面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便站起来向我们挥手抱拳，说不担误你们作家们开金秋笔会，就又出去忙去了。临出门时还不忘叮嘱招待我们的年轻干部提壶续水，热情招待。

我看着来去红红火火的穆书记，心里不由生出敬佩之情。心想，有这么敬业能干、兢兢业业、事无巨细的书记村长，新民村能不脱贫致富实现小康、新农村建设能不蒸蒸日上那才怪呢！

金秋笔会正式开始，会议由明高主持。他大眼睛闪着光芒，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会场的节奏。大家从各自的创作经历，畅谈了对文学的热爱、执著、感受和感悟，交流了创作体会和经验。我认真聆听各位老师的精彩发言。

由于我是明高邀请来的，又是第一次参加市作协活动，未免有些紧张和拘谨。明高介绍过我后也让我说两句，盛名盛情之下我只说了两句，一是带着眼睛来看的，二是带着耳朵来听的。话很笨拙却很诚实。大家还是对我抱以友好和热情的掌声。我的心咚咚跳个不停，但却感受到了真情和温暖，有了一种找到组织、回归大家庭的感觉。

人在孤独寂寞时，是特别需要关心和帮助的，尤其是来自大家庭的温暖。

谈话讨论的主要话题，当然离不开新民村和穆允青穆书记。

戴鸭舌帽精神矍铄的霍锁昌老师，从椅子上挺直身体，不失风度的抬了抬眼睛。他用睿智的目光环顾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人民艺术家梁镇川老师脸上。两位文学大咖目光相撞，心灵交会，火花飞溅。霍老师慷慨激昂、声宏气亮地说，“新民村值的看，穆允青值的写。”说完爽朗的一笑，高高的竖起大拇指。

接着，梁老师也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他用慈祥且充满智慧的目光看一看大家，然后把左手放在桌子上，有力的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做个手势，铿然有力、一语中的地说，“我们作家的职责和使命，就是要用手中笔，弘扬主旋律，赞美新时代，呕歌时代楷模。新民村就是新时代农村建设的缩影，穆允青就是新时代的楷模。在我们孝河大地上，古有割骨俸亲的郑兴，今有大爱为民的允青。穆允青传承和创新了孝义人行孝仗义、包容大气的品质，所以，我们应大写特写！大书特书！”手势随着语气，用力摆了两次。

在梁老师激情的发言中，我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他，脑海里竞想起我们国家大裁军时邓小平那张有名的照片，形象与梁老师现在的样子一样，目光和手势都是一样遒劲有力。我只听的看的入神，竞忘了手中的相机，没有拍下人民艺术家的丰采。过后十分后诲，恨自己心来手不来，心手不能并用，错过了精彩传神的瞬间。我心想，人民艺术家就是人民艺术家，心中无时无刻不装着人民，其情怀和境界让人敬佩和仰慕。

两位老艺术家的其话语其行为其丰采其认识其思想，让在座的每一个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精神为之一振，让我的心灵又一次受到洗礼。大家纷纷报以热烈且经久不息的掌声。

活动结束已近傍晚。红火热闹了一天的新民村静了下来。村里弯曲斜坡的主干路亮起了明亮的路灯。家家户户升起吹烟，院里院外鸡鸣犬吠。农村的夜晚一样让人迷恋和向往。

我们在一片祥和和宁静的气氛中，依依不舍离开了美丽如画的新民村。

　　回到家中，妻已做好晚饭，照列是米汤、馒头、红薯和两喋可口小菜。吃饭中，我意犹未尽，妻则兴趣盎然。我便生动形象的介绍了参观新民村的所见所闻。妻眼神明亮，目光炯炯，兴致大增，当即便要求我明天带她去看看，并且说早就想吃农村里的大烩菜，好长时间没有吃到小时候的味道了。妻也是农村出来，对小时候的事念念不忘。说着，嘴唇不由得有所动作，光滑细腻的脖子还有些嚅动。她说这话其实是让我必须带她去，但她细微的动作让我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其实，我把真情实感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就是想让退休多年不常外出的妻子，走出城市，走向农村，远离喧嚣，回归自然。我为自己欲擒故纵的小伎俩的成功而喜形于色，便愉快的答应了妻子的要求。心里还嗔怪，走到那就想个吃。在我内心活动时，心思缜密的妻子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含唇带意，粲然一笑。老夫老妻了，谁不了解谁，让你自明得意吧了！

夜深人静，我照常看了会书。当我合书要休息时，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中，柿子大姐是我想见的人，穆书记是我想了解的人，妻子是想出去散散心的人。穆书记不愿自夸，是他的人品所在，柿子大姐快人快语，何不让柿子大姐讲一讲，借大姐的嘴夸一夸。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孰是孰非明镜似的。俗话说得好，“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卑”。让大姐说书记，百姓说领导，情况更真实。顺便带妻观光。这样，不就是一箭三叼，岂不美哉。

我正为自己能想到这样三全齐美的办法兴奋不已时，放在写字台上的电话嘀的响了一下。我拿起电话一看，是同学高茂福发来的微信。茂福是位摄影发烧友，才气过人，他亦文亦图的美篇，圈了不少粉丝。我打开微信一观：新民村举办柿子节，可否前往，以摄会友！微信字不多，文字最后不用问号而用感叹号，说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他的为人处事，直来直去。看后，我非常高兴，真是心有灵犀。我马上回复：喏！我也卖弄一下。他写上回复：0K！我激动了，这何止是三全齐美，简直就是四全齐美，不，是“柿柿”如意。当晚，我睡的很香，竞梦见了满山遍野黄橙橙、红艳艳的柿子，红灯笼似的点亮新民村的夜空。

　　一觉醒来，已是早晨七点多。窗外竞下起雨来，雨势还不小。站在窗边，能听见哗哗哗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晦气。昨晚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到中雨，我想它应该下到下午，谁知却下到上午。真是天公嫉妒，不让我“柿柿”如意。不过，我马上就不生气了。心想，这应该是天公磨练和考验我的意志，更是天公作美用无根之水洗净柿树风尘，好让新民村更新、柿树更亮、柿叶更红、柿子更鲜。我把我的解释告诉一样着急的妻子。妻转怒为喜，一指头搓在我的额头上，就你巧言善变。我赶紧又给茂福发去微信。他回复一个笑脸，一个哭脸。

我利用两天的空余时间，与文友联系，上网搜索，凡是有关新民村的人和事，尤其是关于穆允青的情况，我做了尽可能的了解，也算是做足了工课。

三天后，也就是柿子节闭幕的前一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八时许，我们三人如约成行驱车前往。

在路上，我边开车边和茂福说此次行的目的。快人快语的茂福先是小眼睛一亮。因为我没有在微信里说我的想法。然后恭惟我说，“你有写作的天赋，不写不是屈才了，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好你，珠联璧合，保你满意。”茂福信心十足，胸有成竹。

由于是轻车熟路，约九时许，我们到达了新民村。

我们走在顺坡而下弯曲的宽畅洁净、绘有德孝、农耕等各种绘画的街道上。尽管柿子节接近尾声，但游人依然很多。街道两旁，早已收获满满的村民依然高兴的摆着各种农产品，有黄橙橙的柿子、红红的花椒、褚红色的红薯、青白色山药蛋、黄黄的小米、红艳艳的大枣、米白色的核桃、紫红色的葡萄、深红色大酸枣，还有炒碗托、油条老豆腐、柿子窝窝、蜂蜜……这些纯天然的特色产品，让远近闻声前来光观旅游人，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和口福。

妻心情大好，不停的看这看那。茂福雅兴大发，不停的取景拍照。由于眼前的景色我已看过，此时，我的心早已飞到柿子大姐所在的柿子展示和地秧歌表演的文化广场。

我们一路走一路看，钻过黄土凿出的涵洞，来到文化广场。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鼓乐其鸣。地秧歌队正在精彩的表演。妻子和茂福朝着地秧歌队跑去。

我则把眼睛投向了广场东南角的柿子加工展示区。柿子大姐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还像几天前一样，热情地接待着游人。她旁边和她穿一样服装、年令也相近的三个大姐，在柿子去皮机前坐着，娴熟的操弄机器，只见，机器在旋转，夹在机器上的柿子，转眼间就脱了皮，黄橙橙的柿子皮在空中飞舞。

我顾不得妻和茂福，欣喜的径直迈步走了过去。

　　我兴致勃勃的看了她们一会。看见这一波光观游览的人过去后，我见缝插针来到了柿子大姐的身边。

我想都没想，脱口就叫了声，“柿子大姐，你好。”话从口出，我都觉得我叫的亲切和香甜。因为我在心里也经叫过不只一次。我觉得这样叫，既是我的心声也是对她的尊重。要不，非亲非故的，也不知她姓啥叫啥，贸然过去打搅，又觉得没礼貌还显的没素质。

可能是被冷不丁的叫声惊着了，还在摆弄柿子的她从铺满柿子的篦子上抬起头，她有点诧异的看看我，面带亲切的微笑，好像受宠若惊似的，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小伙子，你是叫我？”然后上下打量着我。

我边点头边猜她的心思，她是不是觉得我年轻，好像叫大姐不合适。“大姐，我觉得咱们年令差不多，我应该叫您声大姐。”我微笑着说。

她咯咯咯的笑了，连忙摆着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叫我柿子大姐，我心里高兴，有好多游客都这样叫。”

“哦—，”我轻轻的哦了一声，心情释然放松起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叫，可见她在很多人的心里都像大姐一样。

她笑了笑接着问我：“大兄弟，你有事，你就问，保你满意。”完全一个大姐的样子，又像一副网红明星的作派。角色之间互换拿捏的很有尺寸。我觉得她很有表演天赋，或许是几届柿子节的活动锻炼的。

“大姐，我是兑镇街上的，咱们是一个公社一个乡镇的。”我为了获得她的信任或者说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有意说了这话。

柿子大姐笑了，笑的更欢了，“怪不得我从你的声音里能听出咱们孝义西面子的口音，看见你这衣着打扮、说话做派，咱没啦好意思说。”

柿子大姐欢快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温暖了我的心。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说话自然就显得随和多了。我随手打开相机，把前几天拍她的照片，举到她面前让她看。

“大姐，你看，这是我前两天随市作家协会来咱们村参观时拍的，当时你正给游客讲解，我觉得好就拍下了。大姐你看，你当时的表情、形象多自然、多俊俏。”我在说话当中有意用了俊俏两字。不过，大姐确实算的上是俊俏。年青时一定是袭人姑娘，年轻时一定是个漂亮媳妇子。

她探过头来，笑盈盈的仔细观看屏幕上的相片。看着自己的模样时不好意思的笑了，“大兄弟你可能哩，照出来的，不对，是摄影出来，照的真好看，看上去比真的一样。”她又抬头微微的笑了，有点羞涩的看了看我，“不过，大姐不像你说的那样俊俏，能见的人不讨人嫌就不错了。”说完，还有点不自然了，戴着露出五指手套的手不住的挫来挫去。

“大姐您今年多大了？不是也姓穆吧？”

“我今年六十四岁了，也姓穆，是垣上生、垣上长、垣上吃、垣上住、垣上受、垣上享、垣上娶、垣上嫁，垣上土生土长的南垣上的人。”柿子大姐一口气特溜的说完，她说的笑了，我凝神静气听的也笑了。我真没有想到大姐一口气十里不换气，像说相声里的惯口，中间没有一点停顿，而且说话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语气一声紧似一声，抑扬顿挫，婉转动听。像黄莺在唱歌。

“大姐，你到六十四岁啦，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你比我大六岁，你的精气神比我还足呢！”我有惊讶！

“你是天上的龙，我是地下的狗，那能跟你大兄弟比哩！”柿子大姐有意揶揄的说笑着，两只薄皮大眼睛看着我。

“天上的龙，地下的狗？”我有点疑惑，表情有些不解。

“大兄弟你属龙，我属狗，可不就是天上的龙地下的狗嘛。”说完，柿子大姐用手指指我欢快的笑起来。

我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没想到柿子大姐还风趣幽默，亦庄亦谐。

“大姐，你能说说对村里举办柿子节的感受吗？或者说村里头这几年的变化？”我和大姐愉快的说了一会儿话，便把话题引到了我要想知道的方向。

柿子大姐可能是说的多、说的快或笑的多了，拿起篦子底下放的玻璃瓶水杯慢慢打开、慢慢的喝起水来。在喝水的当中，两只薄皮大眼睛不时的乏巴乏巴，像是在酝酿，又像是在思考，要怎样来回答我的问题。她连续喝了几口水，才盖好盖子，又把水杯放回原处。

“大兄弟，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我可以说是同时代的人，只不过你生在繁华的街上，工作在不愁吃不愁花的煤矿。而我们呢，生长在生活在贪穷落后的农村。你我之间是不能同日而语的。老早以前的事咱就懒得说它了，说起来伤心伤肺。咱就说眼前这几年的事吧。自从我侄儿允青当了村里的书记主任，村里这几年的变化可大哩，修了路，安了灯，打了井，接了水，成立合作社，举办柿子节，村里一天比一天红火，一天比一天热闹，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村里人的心劲一天比一天高。”大姐说到这里，有意略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看我的表情。

接着，柿子大姐又说，“我不怕你不相信，允青姓穆，我也姓穆，我们是亲戚。但大姐夸人不避亲，好就是好，孬就是孬。红口白牙，不说胡话。允青侄儿这几年确实给村里做了许多好事实事，而他却也吃尽了苦受尽了罪。本来他是能不受这份苦这份罪的，是村里人让他受的。不过心善的他说，苦中有乐，罪中有甜，也是真心话。他现在多受人尊重！你们可能见过他，以前他干事业的时候红光满面，他现在做村里的事面黄肌瘦，那都是操心操累的。村里的事就和家里的事一样，家里的事一天到晚忙到黑，村里的事一年到头忙到底。有时候，村里人真心疼他关心他，看到他、碰到他总要劝一劝、说一说，穆书记你就不能息一息！他总是微笑的说不累。那是他憨厚，你说，那能不累了呀！他也是肉长的又不是铁打的。”柿子大姐说着，眼睛满是泪花，嘴角也颤动，神情显得既兴奋又紧张。

我知道，她在心疼她的侄儿，婶婶如娘啊！她在心疼她们的书记，全村的当家人！

　　我等柿子大姐缓了缓神，稳了稳情绪，我又问起来：“听说穆书记当村长书记是村民们自发选举的，当时他不在场？你们为什么要选他，就不怕人家不干？”对于穆允青当选村长一事，我从文友那里已经知晓，我只是想知道村民们的想法。

柿子大姐来了精神，说，“何只是不在场，连村里都不在，户口也不在村里，是全村人一致推选的，闹到省里才当选的。当时全村人铁了心了的选他。我们觉得他有能力，会做事，肯下苦，关键是他有孝心、有德性、有心机，憨厚老实品性又好。村里人都觉得，只有他才能改变村里的面貌，只有他才能带领村民过上好日子。我们相信他，信任他，也难为了他。只要我们选他当村长书记，他再吃难也会回来的。村里同族的老人说，那猴厮错不了，心里面厚着呢！”柿子大姐快人快语，说起话来如簸箕里簸豆子哗哗响。

“听说他为村里做事，可倒贴了不少钱，而且钱还不在少数，他家里人尤其是他媳妇子就不反对？”

柿子大姐认真地说，“俺们村是兑镇镇和孝义市有名的穷村子，一没资源，二没企业，三没银钱。不像你们街上，又有煤矿，又有洗煤厂，又有砖厂，还守着一条四季红火的街道市场。他想在村里干点事干好事不贴钱那是假的。修路打井，那一项能少花了钱。允青是既贴钱又贴人，既受苦又遭罪。还有，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天上掉下的，也是辛辛苦苦开公司搞建筑揽工程靠劳动挣下的。把自己的钱用在村里的事情上，你想想，换了是你，你咋样想、咋样做？”大姐说着看了看我。想看看我的表情。

我没想到她会把问题返回来，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不过我想，要是换了我或者换了绝大部分人，都会犹豫不绝，知难而退，必尽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和地步，或者说能力和格局。我没有回答大姐的问话。不过，我的心灵又受到了一次洗礼。

大姐笑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换了我或者我是他的媳妇子，肯定是不愿意的，肯定会和他闹的。我们已经放下自己的事业不干，回来干了村里集体的事情，总不能既贴身子又贴钱吧！图苦受了连身卖吧！他媳妇子刚开始反对，不愿意贴钱。我那个允青侄儿是个‘傻子’，认准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回来，他会哄媳妇子。实际上是媳妇子知道自己的男人，知道他干的正事好事。每次借钱总是能被借出去，两口子心知肚明。但自己的钱总是有出不进，谁家能有多少哩。允青他又不是开银行，就是开银行的钱也是有数的。反正，这十几年下来，他真是贴了不少钱还不在少数，看看做了事就能知道了。”

“听说，穆书记还被人举报过，说他贪污集体的专项资金？最后，经市纪监委调查取证，纯属子虚乌有，是污蔑和诽谤！大姐你知道这事？”

柿子大姐薄皮眼睛一睁，气愤不平地说，“扯淡！这都是极个别人烂舌头！坏良心！就像谷子地里长出了狗尾巴草，玉米杆上长出黑疙瘩，垣上大了，圪棱地多了，谁知道能长出啥东西来！这件事对允青打击也很大，我们知道他既受了委屈又受了冤枉。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天上日头红艳艳，但也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搅舌头使拌子。不过，沙子里澄金，坏事变成了好事，他为村里做事贴钱的事让村民们知道了，都打心眼里更加敬重和佩服他了。共产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大姐越说越有劲，也越说越激动，好像要替她侄儿穆允青，把心中多年积压的难以吐出的愤气，吐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看着大姐嫉恶如仇、见善若惊的样子，想：大姐这个人极像秋染的柿树上红彤彤的柿叶和柿子，霜越重，天越冷，色越红。叶子掉时也要变成红的，柿子挂在铁冷的虬枝上也要鲜艳夺目；和大姐一样可亲可爱的村民们，像只有在孝义南垣上长出的红透的喜获国家地理性标志产品的“牛心柿子”，内有八瓣，形像牛心，怀抱成团，一心一意，里外透红，香甜如蜜。他们从里到外喜爱他们的穆书记！他们言谈举止中拥护和敬重他们的带头人！他们用实际行动维护和保护党和人民的好干部！

我看着柿子大姐，心里想着穆允青：我想着几天前见到的敦厚、纯朴、削瘦，忙忙碌碌的穆书记；也想着他为村民办的那么多实事好事；也想着各类新闻报刊报道他的先进事迹；也想着他能连续几年被市、地区和省里评为优秀基层书记、模范带头人。我陷入了沉思和冥想。忽然，脑海里想起来近期刚刚读过的《道德经－战国》里老子的一句话：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先贤圣人，钟鼎之言。我想，穆允青就是近似这样的人。

这时，旁边的地秧歌表演的更欢了。

“大姐，你能教我削柿子皮吗？我听朋友说起，你教过不少游客。前几天你还教过大名鼎鼎、文满吕梁的梁镇川梁老师！”我看到情绪激动的她，笑嘻嘻的想把话语引到别处，谈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果然，一听我问这个话题，大姐便渐渐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好呀！我来教你。你也在农村长大，肯定听说和见过以前是如何挠柿疙瘩的。我们现在用这机器，”她边说边引我走到削柿子皮的机器旁，指着正在削柿子皮的场景说，“这机器比以前用挠子挠皮快多了，可以说不是一个极别，省时省力不说，削出来柿疙瘩匀匀的，样子又好看。”说着，她指着一个和她一样网红的正在削柿子皮的大姐，让我看个仔细。我仔细观看，只见这位大姐动作熟练地把柿子夹在机器上，用踋轻轻一踩地上的开关，柿子匀速旋转，柿子皮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像少女旋转摆动的裙摆，婀娜多姿，只是方向不一样而已。随后，大姐笑着让我坐在凳子上，手把手教我。果然一学就会。只是，我削出的柿子皮舞动的没有她们削出的好看。她们削的是一条龙，我削的是毛毛虫。大姐看出我的心思，劝我说“这和你们开车一样，是个熟练活，削的多了自然就削的好看了。你知道怎么削就行了，体验体验生活嘛。”她到安慰起我来了。

大姐还向我讲了柿子不能繁衍后代，只能靠嫁接生存。而黑枣树就是嫁接柿子树的最好的砧木。就像人们常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嫁接柿子树是，一年嫁接百年受益。

我好奇的问柿子大姐，“嫁接也需要柿子苗苗呀，柿子苗苗从那里来？”

柿子大姐咯咯咯笑了，“大兄弟，你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说话声音响亮，逗的我和三个柿子大姐都欢笑起来。

不知不觉，我和柿子大姐已谈了好长时间，中间大姐还忙中有序接待游客。

我觉得自己问的差不多了，也了解了大姐她们的心事。虽说有点以偏概全，但也可以窥斑见豹。再说，大姐还有自己的事情，总不能总照顾我一个人而影响了大姐和游客。我听说，好多远到而来的游客，都是看到媒体上她的照片，才来慕名到这里旅游观光的。可见柿子大姐或她的姐妹们已成了“柿子醉深秋，美丽乡村游”为主题的柿子节的靓丽名片和形象大使。柿子大姐们配的起这个荣誉，也配享这份荣耀。

我和柿子大姐挥手告别时，她附耳低声悄悄对我说，“等柿子节结束，你再来新民村，到那时，大姐拿漤熟的柿子和带霜的柿疙瘩招待你，保管你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吃了又想吃，吃也吃不够，吃饱了兜着走。我认下你这个同镇同乡的大兄弟啦！”

　　我高兴的离开大姐，没走几步，便发现妻和茂福在不远处等我和看我。俩人都流露出愉快的笑脸。

我来到他们身旁。妻揶揄的笑着说，“和你大姐谈的满愉快满开心的，大姐对你好吧！”言语和表情中有点吃醋的样子，看我的眼神直勾勾的有挑逗的意思在里边。我知道妻这是有意为之，我只笑而不答。

在一旁的茂福看着我们两口子的样子，有意托住下巴颏，说了句“有点酸！”就笑着举起相机让我看他拍摄的照片，我才发现和知道，茂福在我和柿子大姐交谈时，拍摄了我和大姐谈话时的画面。茂福不愧是摄影师，在你不知不觉中，不声不响拍下不一样的照片。难怪他做出来的美篇能圈了不少粉丝，有一定的知名度，就连明高这样的大咖都和茂福合作，亦文亦图，相得益彰，相映生辉。

妻可能是有点饿了或者长时间不出动走的有些累了，说，“你们采也采了，照也照了，该吃大烩菜了，我的肚子咕咕叫的都在抗议了。”话音有点抱怨的意思，实际上是想快点吃到她唾涎已久的家乡菜。

从搭着彩色塑料布的棚子里面出来，也接近下午三点多。我们来到新民村大队院里。院里，地上铺满红地毯，天空挂满道道彩旗。正北方是用红辣椒拼写的“柿柿如意”和“柿红深秋”的大字，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明亮醒目，每个中间用柿子串起来珠帘相隔，甚是好看新颖。茂福笑着要给我两口子拍照，妻子笑盈盈的拉着我，站在了八个字的中间，用妻子的话说，留住了美丽的倩影，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这时，从大队会议室走出七八人，穆允青穆书记陪着，正往外走。他看见我，冲我挥手笑笑。我看见他在等人出来，便见缝插针问了句，“穆书记忙着呢。”，他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穆书记真是好记性，尽管他叫不来我的名字，但他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他笑着说，“来采风来了。”我点头示意，并又问这是去哪去？他说，“陪领导和专家去垣上，实地看看，顺便谈一下下一步的打算。”这时，一群人凑齐，向垣上走去。临行时还回头向我抱了抱拳。

我能想象到，穆允青一定会在领导和专家们面前，把自己畅想的“南垣田园经济发展蓝图”描述的有声有色。因为他和他们赶上了好时候，国家正在大力发展和推动乡村经济振兴。

深秋里，柿子红了，垣上醉了，天地变的多姿多彩。

他，穆允青，一个脚踏实地意志坚定的中年人，一个风雨中历练成熟的农村带头人，一个不忘初心满怀大爱的开拓者，正带领新民村从小康社会阔步走向新农村全面振兴的康庄大道上……

她，柿子大姐，不，是柿子大姐们，也一定会在乡村振兴的新农村，生活的越来越年轻，生活的越来越幸福。

柿子红了，垣上活了，新农村更美丽了！

2021年10月21—24日初稿

2021年10月25一27日定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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