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座“万松老人塔”

也夫

万松老人塔

西四丁字街西南路边，有一个幽静的小院落，院中伫立一座八角九级密檐古塔，塔高约十六米，这就是万松老人塔，已近八百年历史。

万松老人塔原本是座墓塔，塔主万松行秀金末元初人，是佛教南禅五家之一曹洞宗高僧。自幼出家邢州净土寺，受“具足戒”后云游天下，寻师访友，参研禅宗修行之道。得道之后，复回归净土寺，建万松轩，以“万松”为号。他不仅精通曹洞宗禅说，儒学诸子百家也无一不通。金章宗朝，应邀前往中都主持万寿寺。在京其间，常入宫说法，主持普度法会，受赐锦织袈裟，从此名声显赫。嗣法弟子有当时名士李纯甫和威名赫赫的耶律楚材等，耶律楚材评价其“得曹洞血脉，具云门善巧，备临济机锋。”元朝建立，奉万松行秀为国师，赐佛牙一枚，并尊其为“万松老人”。

金、元两代，曹洞宗影响达到了顶峰，万松行秀功不可没。京都大万寿寺、河南嵩山少林寺、太原报恩寺、泰州灵岩寺以及北少林寺等重要寺庙主持均曾出自此宗。特别是其弟子之一雪庭福裕禅师在担任少林寺主持其间，创立少林寺雪庭曹洞宗，并一统禅宗五大宗派。

万松行秀八十一岁圆寂，法体火化时得舍利若干，“茶毗舍利无算，门人分塔供养”，现无法考籍当时为其建了几座塔，但这座万松老人塔应为其中之一。初建“七级，高丈五尺”，东西南北四面设门券，另外四面辟棂窗。塔身各层叠涩出檐，檐角垂挂风铎（风铃）。

元代中期，杂剧盛行，砖塔周围喧闹异常，戏班、乐户你方唱罢我登场。塔身旁建屋造肆，“豕肩挂塔檐，酒瓮环塔砌……歌舞谩骂，二百年不见香灯矣”。明朝时，乐庵和尚云游至此，见状大悲，募集钱财将砖塔赎归佛门，加以修葺，终生守护，万松老人塔复归宁静。清乾隆十八年，因古塔“……在民居中，原额无存”，乃奉敕重修，因循旧制，塔身加高到九级，塔顶加装了宝刹。清朝后期到民国初期，万松老人塔再度沦落，砖塔破坏严重，时任交通总长的叶恭卓成立万松精舍接管塔院，筹集资金清理商户，维修砖塔和围墙。1985年砖塔被定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次年进行了维修，我们看到的砖塔就是这次维修后的样貌。

万松老人塔，坐落在闹市中，既不张扬，也不流俗，见证了帝都盛衰兴亡。站在它的面前，让我想起乐万松禅师那句：“以儒治国，以佛治心”的名言，并似乎看到一僧（万松禅师）一王（耶律楚材）对坐参禅的场景。“不读《从容录》，安知老宿尊”，即便我们不信奉佛教，但在它面前也要心怀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