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上）太白黄柏塬

心灯

还是在走天祝小三峡前，就谋划了中旬走秦岭。目的地主要有两个，一是宝鸡市下属太白县的黄柏塬，二是属汉中市洋县的华阳古镇，捎带去光雾山看看今年的红叶。
　　几经周折与沟通，确定三台车、12人于周六的16日出发。根据远山意见，想走从凤县到秦岭的212省道（川陕公路）。这条路我走过两次，印象不错，被当地称作“百里花廊”。不确定路途的情况，我们把凤县与秦岭镇作为可能的投宿目的地。路上，在定西服务区加满油，在秦州服务区休息、吃午饭。车至徽县服务区，远山的车，燃油几近耗干，偏偏这个服务区的加油站因维护全部关闭，只好花50元买了一饮料瓶约1.5升汽油，利用等候灌油加油的时间，我用无人机拍摄了徽县乡村秋景。一瓶游只能凑活到徽县县城，这样，我们三台车就不得不从徽县下高速等远山加油。 找到加油站加油后，走316国道，经两当去往灵官峡游览。国道改线后的灵官峡，有点冷清。灵官峡的出名完全得益于杜鹏程的《夜走灵官峡》，这篇文章有段时间曾收入中学语文课本。
　　离开灵官峡时，眼看到了凤县的羌族风情园，道路却被塌方的土石方阻断，只好调头，从新改线的隧道进入，折返至两当县的杨店境内，在杨店上新近开通徽县至太白的高速，再从凤县东下高速，向西至凤县投宿。凤县的老县城在嘉陵江上游的凤州，这个县城，过去叫双石铺，曾是连线陕甘川三省的交通要冲。
　　凤县曾经闻名遐迩的喷泉，因国庆假日期间的暴雨洪水，冲毁了嘉陵江河道上的溢水坝，原来布满喷头的江面被洪水冲成了弯曲的河槽，喷泉系统基本被毁。但没有喷泉的嘉陵江两岸依旧灯火辉煌，彰显着这个陕南边城的夜魅与繁华。 17日8:30离开凤县，沿212省道向秦岭出发，这个季节，沿途已无花可赏，而秋叶也未红。途经消灾寺及凤州老城，做短暂停留。到了秦岭火车站，我们停车，去参观宝成线上这个海拔最高的火车站。这也是当年我的大学时代，乘火车经宝鸡往返兰州-横现河（属略阳）之间的必经车站。在那个物资短缺、经济困难的年代，这是我上学途中最经济实惠的交通线路。秦岭车站及铁路两旁的花，给了我难以磨灭的美好记忆。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引发我对这个小站的怀旧情愫。
　　秦岭第一村东河桥村是必须要看的地方，在这做短暂停留、拍照后，上这条公路的最高处。这里是宝鸡市与凤县的分界点，可以鸟瞰通往宝鸡的盘山公路及东河桥村西南的嘉陵江河谷。对宝鸡市及从宝鸡穿秦岭盘旋而上的宝成铁路而言，这个嘉陵江的源头，就是一条悬在空中的河。 可惜大雾弥漫，尤其山脊以东的宝鸡方向，能见度不足十米，勉强看得见最近的一个180度公路大拐弯。这样的大拐弯，在这条通往宝鸡的陡峭峡谷里，形成了20多个“之”字形拐弯。过去，因连霍高速的最长隧道禁止油罐车等危险品车辆通行，这条翻越秦岭的公路上下方向，有密集的大型油罐车或半挂车行驶。但今次路过，车辆稀少了许多。后来从宝鸡往南拐入太白县的244国道上，却再次遇到密集的此类车辆。分析原因，应该是从徽县经凤县到太白县的高速通车后，这些车辆从翻越秦岭改走高速，然后在太白下高速，沿244国道到达宝鸡后再进入连霍高速。 在宝鸡西南郊外的古渔公园，进入一个高规格、以浅蓝色为主调、叫恒大的加油站加油，由于搞活动，油价比别处便宜近一块钱。有点担心油的质量，但后来据东风、老张两位车主反映，油的质量没问题。加油站还提供免费洗车。随后往前约两公里，在路边餐馆点菜吃饭。
　　从宝鸡到太白的这条路，前些年封闭施工，我们还曾绕道过眉县。休整后的244国道宝鸡-太白段，等级有所提升。走出峡谷，快到太白有一处景观，我们没来得及停车，即进了县城。两台车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车等候远山他们。电话说马上到了，但却一直不见车来，后来得知他们可能在我们没来得及停车的地方拍照后，就电话提醒他们导航到黄柏塬，并注意进县城往黄柏塬方向的岔路后，我们也就出发了。在高山草甸景区拍秋景时，远山的车追上了我们。 随后各自又分头出发，好在再无岔路。在大岭云雾景区，遇到了几次到黄柏塬最美的云雾。不断变幻、随风飘移的云雾，把山岭、林木装点成一幅幅山水画卷，真正感受到“神仙居住的地方”之奇幻美妙。大自然在这个时刻，担负起高超的艺术大师，用深浅不同的云雾勾画着秦岭深处如梦如幻的图画。那个时刻，不论是谁，不论品牌、质量，随手举起手里的相机或手机，都能撷取一幅美轮美奂的水墨山水。有的艺术，真的不是人所创造的，大自然的造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复制的艺术品。
　　虽然未能跟远山汇合，但从后来看他们拍的照片分析，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即到，相差错时不过1-2分钟。大约6:35，两台车到达上次住过的黄柏塬王小红快捷酒店入住。晚饭时，刚刚退休，初次与我们结伴、在市客运集团管理层任过职的老张拿出泸州老窖与大家分享。美酒入场，心情格外清爽。酒店准备了篝火，虽有人唱歌，但客人不多，没有跳起舞来。 这是我第三次到黄柏塬。黄柏塬是太白县最南边的一个乡镇，早年因产黄皮柏树而得名，但塬的概念不甚明了，大约当地人受关中影响，把这种平坦的地方都叫“塬”吧。黄柏塬地处秦岭南麓腹地，位于太白山西南脚，太白县东南方，辖区总面积896平方公里，现已成立黄柏塬原生态风景区，境内崇山拱持，层峦迭嶂；苍松翠柏，四季常青；碧流穿峡，山秀水清；空气清新，植被丰富，被誉为“天然氧吧”，当地老百姓近些年来基本以护林为职业。

　　这里气候的垂直分带和小气候差异，不仅利于各种生物繁衍生息，还形成了许多奇异的自然景观。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黄柏塬成为我国南北植物交汇的场所，这里不但海拔跨度大（3767米—740米），昼夜温差也比较大。 境内森林茂盛，受秦岭山脉的阻挡作用，使得太白的红叶更早变色，便于红叶色素形成；良好的生态，独特的气候，洁净的空气，保存完整的叶片，因此，太白红叶，相对西部其他地方更艳丽。

　　18日一大早，我用无人机拍了黄柏塬镇的全景及浓雾笼罩的山头。比起第一次到黄柏塬，这里发生了很大变化，新建了许多酒店、客栈。早餐后，因我与远山、聆听过去已去过黄柏塬首推景区大箭沟，便对拼车人员略作调整。我们一台车4人去18公里外的核桃坪原始森林，其余两台车8人去约6公里处的大箭沟。

　　核桃坪是黄柏塬仅次于大箭沟的景点，一路沿古老的湑水河东行，许多地方有水毁与塌方，好在我们前面有一台挂西安牌照的中巴车，为我们壮了胆。沿途有许多村庄与农舍，也开辟了不少民俗客房。主人住的房子虽显破旧，但客房绝对干净、整洁，许多还带独立卫生间；路边与农家小院有许多晾晒、阴干玉米的木架，黄灿灿的玉米棒一垛一垛，悬挂在架子上，完全是当年户县农民画中的“农家丰收图”。

　　进入原始森林景点入口，中巴车上的游客因为有大箭沟的门票，在这只需付20元的观光车费，即乘电瓶车进入。我们4人则被挡在外面，要等负责门票管理的工作人员回来才能买票进入。我飞完无人机，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卖门票的工作人员来，就和远山商量：反正也没多少红叶、秋色可看，索性往出走，一路拍村舍、玉米垛去。

　　后来查看地图，发现被王小红快捷酒店老板两次推荐的老县城，就在这条河的上游，距原始森林入口也就十公里左右。只是中间要徒步4公里（往返8公里），我们没有从容的时间可用，只能遗憾。所谓老县城，其实是清代时佛坪县的县城所在，也是湑水河的源头。当时的老县城，处在傥骆古道的关隘要冲，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据说，1925年，因一场土匪绑架案，有着建城整100年历史的老县城被废弃，后来，随着连接西安、汉中的108国道通过新的佛坪县城，老县城更被人们逐渐遗忘。

　　2010年，发现并向外界介绍过青木川的陕西女作家叶广芩又重新发掘了老县城，让这个隐藏在秦岭深处的小村子重新焕发了青春。黄柏塬、老县城与我们计划要去的华阳古镇，是秦岭深处相邻的三个地方。黄柏塬距老县城不足30公里，距华阳古镇也仅有73公里（直线距离更近）。在这个三角地带，也是大熊猫、金丝猴的乐园，蕴藏了秦岭深处动植物以及自然与人文的太多信息。

　　往出走的过程中，我们边走边拍，天气居然逐渐清朗起来。在一处基本完工的大型客栈，我们做较长时间的停留，院子里有假山、水榭、花园，银杏黄、椿树红，红色的木质厢房在在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河谷地带，尤显艳丽夺目。自老县城（今天已属于周至县）向西而流的湑水河，在黄柏塬一带先后汇入太白河、红崖河，大箭沟的溪流也是她的支流。湑水河水质清澈，在缓湾处，碧绿如茵，清澈见底。湑水河在黄柏塬调头南下，在洋县与城固县之间注入汉江。

去山坡处方便，脚下尽是带刺的板栗壳，这里野生板栗尤其多，今年的价格低至每斤2元。要不是发现有虫眼，还真想买点带回去。后来忙于看景拍照，倒把买板栗的事情忘了。
按约定时间返回酒店，计划是赶到太白县城吃午饭的。但去大箭沟的两台车还没有返回，只能等他们，并在酒店简单吃个便饭了。因为太洋公路塌方，无法走73公里的近道去往华阳古镇。只能从72公里外的太白县上高速，经眉凤、银昆、十天、京昆四条高速的切换，在洋县出高速，走57省道去往华阳古镇，全程322公里。
　　一路到太白，晴空万里，除了山色明晰外，这条来时奇幻无穷的路已无更多魅力，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第一次看到了秦岭主脉之一的第二高峰鳌山，鳌山山脉主峰3475，这是一条因海拔高、山体石质坚硬而完全裸露在秦岭林海中的秦岭脊梁，也是秦岭徒步穿越的最佳路线之一。我们沿开通较晚的银昆高速南行，没有出现预料中密集的隧道。原来秦岭深处，有着许许多多东西南北走向不同的河道、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