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读着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准备一会儿去给孩子们上课,可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小时候家门口的那几排白杨树。</p><p class="ql-block"> 那是从家到学校大约两里的柏油马路,道路两旁各种着大约三排白杨树。印象里那些白杨树笔直茂盛,清白色的树皮每到春夏季节就会泛着光亮,树枝正如先生所说“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印象里最特别的是那些稍微粗壮的树干上总是长着许多大大的“眼睛”。放学的时候,我们一群孩子常常蹲着大树前数“眼睛”,或者找“眼睛”比试看谁找的大。可是白杨树那么高怎么数得清、看得全呢?后来才知道那些“眼睛”其实是树的结节,它会随着白杨树越长越大。</p><p class="ql-block"> 春天来了,灰暗的树皮渐渐发白泛着光亮,枝条上的嫩芽争破了树皮,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偷偷的探出了头。鸟儿们开始叽叽喳喳跳上枝梢,诉说着春的讯息。最懂春天的人莫过于一群上学的小学生,树丫一天比一天长,孩子们一天比一天高。</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夏季,最不怕的就是太阳晒,因为上学路是一孔长长的“大窑洞”。 夏天的白杨树枝繁叶茂,他们“争高直指”“互相轩邈”,到了一定高度,枝条就会向道路中间聚拢,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向远处无限伸展的“大窑洞”。即使再毒辣的太阳也晒不到我们。你瞧,走在这条路上赶集的大爷大叔们草帽都在手里拿着,大姑娘小伙子慢悠悠的走着,好不惬意!</p><p class="ql-block"> 秋冬之时,树叶由绿渐黄,秋风吹来“落英缤纷”,甚是好看。不久,柏油路便被一条厚厚的金黄色大毯子覆盖着,踩在上面软软的,还发出清脆的声音。有阳光的日子里,小伙伴们一人捡起一片叶子,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眯着眼睛,我们仔细研究它的经络,仿佛生命就在那里边孕育着,滋长着。冬日的早晨,经常会有起的很早的大妈大婶,拿着扫帚收集金黄的树叶,一袋子一袋子拉回家去烧炕。</p><p class="ql-block"> 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就这样一年年的长着,它陪伴着我们的成长,见证着家乡的变化。夏日里它带给人们清凉,冬日里它带给人们温暖。</p><p class="ql-block"> 然而,某天早晨走在上学的路上,发现有很多人手拿大锯,他们正在砍伐白杨树。等到放学回家,好些树已经倒在了道路上。那时无知的我们,竟还爬在树桩上数年轮,有的几十圈,有的十几圈,有的只有几圈。没几天,树干就被拉走了,树枝、树根也被附近的老百姓拉回家当柴烧了。</p><p class="ql-block"> 春天再一次来了,可北风似乎一点儿也不减它的威力;夏天毒辣的太阳下,柏油路都被晒出黑漆漆的油,赶集的人们都戴着草帽匆匆忙忙;以后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再也没人有看过那金黄的树叶雨。</p><p class="ql-block"> 今日再读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我忽然有个疑问,是谁竟没有读过这么经典的篇目,如果读过,或许那些白杨树的“眼睛”会更大更明亮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