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的巴山野话 在大巴山审案子(之二)媳妇是个阴阳人

戚序

巴山夜雨涨秋池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友情提醒各位朋友:</p><p class="ql-block">读此文时请将背景音乐调小声点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学毕业,刚才分配到县文化馆,县委组织农村工作队在各单位抽调人手,文化馆的老师们个个都是有家有口,没得哪个愿意下乡,于是这个光荣任务就落到了才参加工作的新毛头儿身上,我遭中哒标!单位里头摆明哒是在欺生,但馆领导嘴上还是油光水滑的东说西说盐巴秤砣的把让我下乡的理由说得光面堂皇:“小七啊,你还年轻嘛,多与群众接触,多向群众学习嘛,多深入生活对自己也是个锻炼嘛,反正日子也不长,只有年把的时间嘛”。老子们来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铺盖卷都没扯开就到县委工作队报到哒。哪晓得在那一年的时间里面我还真的经历了好多怪古稀奇的事,前一篇“在大巴山审案子”的文章就记录哒我当年在工作队办案的经历,类似的糗事还真是不少。 </p><p class="ql-block"> 县委工作大队下面按系统分哒几个工作组,因为我是文化馆抽调的人,按文化系统分组,我和县文化局、新华书店、川剧团、广播站、电影公司的人编成一组。正副组长是一男一女。男组长是县广播站的副站长,姓母;女组长是新华书店的副经理,姓龚。结果我们组遭其他组的人笑惨哒,说文化组的两个组长是“一公一母”配得规一,还涮坛子说我们组的男组长姓“母”,女组长姓“公”,这硬是城隍庙的鼓槌儿,搞成哒一对儿,更是半夜三更摸八卦,分不清阴阳。 </p><p class="ql-block"> 有天下午把连才睡哒中午觉起来,听到外面渣毛渣草地响成哒一片,说是有人要告状。我当年在农村当工作同志的时候,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凑热闹看稀奇,一听到说有人要告状就嘿门兴奋,加上我是工作队唯一的大学毕业生,所以经常充当审案记录员的角色。要是放在往年个,我这个角色说得好听点可能算个衙门的师爷,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刀笔吏。那时候我们县委工作队的权利大得很,管得到嘿多事。农民都晓得,往年个有点么子扯不清搁不平的摆杂,都是在茶馆里头说事,在祠堂里头讲理。但现在公社的社员如果有了么子稍微大点儿的事情就要到区府和公社来,要我们县委工作队帮忙“讲理”,毕竟政府工作队是为人民服务的噻。 </p><p class="ql-block"> 告状的是赵家山生产大队的谭姓人户儿,前两天给娃儿接媳妇儿,摆酒的那天还请了我们“工作同志”,全组成员在“分不清阴阳”的“公、母”二组长的带领下把连都个去吃哒喜酒,每个人还都帮补哒谭家两块钱酒钱。照道理讲今天该是回门的日子,啷门白痴八痴地又扯起了官司? </p><p class="ql-block"> 主持审案的是二位组长,我负责做记录,还没等到母组长说升堂,那告状的谭家小伙儿的奶子张老妹儿屁股一落板凳就一嗓子嚎哭起来哒:“天那——!我屋一房人没有整哪个害哪个啊!也没把哪个的细娃抱下井嘛!啷门就恁个背时讨了你妈个妖怪在屋头嘛!天那——!啷个幺得到台嘛——!”那张老妹儿抽抽嗒塔地哭喊了好一阵,把连还是没搞醒豁,晓不得那婆娘到底要说个么子。于是“公”组长有些不耐烦哒,尖起个喉咙就是一顿教训:“张老妹儿!你个杂的有事说事,哭个么子,今天把连是来听你说事的,不是来听你嚎丧的!”那张老妹儿抽抽搭搭的好不容易才把一口气换过来,终于把话个说清白哒:“我屋细娃讨的这个婆娘是个分不清阴阳的妖怪。”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个个目瞪口呆,这种事情太少见哒,讨个媳妇居然是个阴阳人!那时候的确是把这种有两套性器官的人看成怪物,当年也晓不得有个么子变性手术。所以,晓得这种事情的农民就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到一个时辰,工作队院坝里外就人头汹涌哒,个个都想看一盘儿那谭家媳妇到底是个么子样份儿,也不管当事人难不难受,反正农民把连都有个说法:看哒稀奇事,活得寿颜长。 </p><p class="ql-block"> 案子的关键是要对谭家媳妇进行身体检验,总要验明正身才好说话噻。于是母组长请龚组长代劳,到里头房间去看一下谭家媳妇的下体,并让我陪同一起去做个记录。我和“公”组长的第一反映都是:“你爬哟!我们都是女人,去不得!万一是他妈个男的啷门办,那不是要遭霉起冬瓜灰呀!”我们俩个坚定地把验看谭家媳妇下体的光荣任务推给了母组长,结果母组长手足无措地,脸红筋涨地,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啷门要得!这啷门要得!这种分不清阴阳的事情喊我做啷门要得!我是个男人嘛!万一她又是个女的,那我不是要犯大错误啊!”“公母”二组长推来推去的哪个都不敢做这种必须要验明正身的事情,晓得这一盘儿遇到的问题是灶孔里头的山芋——烫手,看来这种分不清阴阳的事情的确是哪个遇到哪个烦,两个组长焦眉愁眼地张和尚望到李和尚,晓得和尚的脑壳没得发(法)。于是老七自认为聪明的提哒个建议:“那你们两个组长一起进去看嘛,这总搁得平哒噻。”结果二位组长把眼睛一棱,对到老子们张嘴就是一句毛吼:“鬼扯!你娃个杂的想得出来”!硬还是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的话,“分不清阴阳”的“公、母”二组长偏偏遇到这种“分不清阴阳”的案子,这才是豌豆儿滚屁眼儿,啷门恁个遇圆儿哦!哈哈哈!看到分不清阴阳的“公母”二组长嘿门为难的样子,老七实在是忍不住哒,差点笑得晕死过去,连笔都个拿不稳哒,做记录写的字都是七歪八扯的,不过我嘴上还是不歇气地搞忙些给二位组长又提哒个建议:哈哈哈!找医生噻!哈哈哈!找医生!到区卫生院去找医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老七,实名戚序,女,画画的笔名广予,码字的笔名老七。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重庆大学教授,艺术学、美术学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和国家级美术展览。多幅作品被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收藏。曾获文化部“群星奖”金奖;二次获 “重庆市文学艺术奖”;二次获重庆市政府教学成果奖、国家社科基金二等奖;2012——2016年主持国家重大文化示范工程项目“中华文明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中华营造法式”,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2017年获重庆市第十四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