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枫树下和枫叶说话

西岸 李东明

2021年的十月，在秋风飒飒中来了，来的随意，蹒跚。往年不等到十月中旬，便是五颜六色的层林尽染了，远山近地都裹在金秋的怀抱里。可是今年进入中旬，金色的秋天却没有来。国庆节已经过去了十天，山区的农民收完大茧又忙起了收割庄稼。季节到了，本该山林峡谷一派红色，可如今，似乎还是夏末秋初时的老样子，山林中依然泛着棕绿色，虽然也有些叶子变色了。不过，远山的山巅，倒是有些红色，在晨曦中泛出金秋的元素，也许，真正的秋天就在不远处了。于是我便早早牵马备鞍，跃跃欲试了。

我先去了凤城的赏枫胜地蒲石河，又连续两天去了鸡冠山的帽盔山，观赏枫叶在悄悄传递红绿交替接力棒的过程。有的叶子开始红了，有的还是那样翠绿。相邻的枫树探出身子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又过了三天，真正的秋天终于来了，枫的味道浓浓，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红枫的矫揉做作近在眼前，一棵棵一片片的枫树在高低不平、曲曲弯弯的山谷间，时而低下它们的身姿、时而高昂它们的头颅，在金色的秋天里尽显傲慢。那些透过阳光的枫叶似火，包裹了一座座养育了它们四季的山峰峻岭。一面面巍峨高耸入云的大山，一条条深深的峡谷，山谷里流出的大河小溪，都被红枫妆点成世上最美的风景，尤其那些生长在险峰巨石夹缝里的枫树，叶子格外的红，红的如火如荼。来自于祖国各地和本乡本土的人们纷纷加入了赏枫的队伍中。沉寂了三个季度的山谷热闹了起来，大山火了，山里红了。这美丽的景色会一直保持十天半月，给人们留下十分充足的赏枫时间。

可就在人们陶醉在这美丽的金秋时节，枫树刚红的第三天，一场寒风携雨带霜一夜间摧毁了刚刚红了的山林，绝大多数的叶子都被寒霜打了，蔫了。枫叶也在寒秋中瑟瑟发抖，卷起身子，龟缩在阳光的影子里，有的随风落在小溪里，被流水带走了。赏枫的人们披上了防寒的棉衣。太阳也早早下山了。我静静站在枫树下，哀叹无助的叶子凋零。俯身拾起一片，放进怀里，去温暖它那多舛的命运。

寒风后的第二天，本溪大石湖峡谷两侧的山峰依然那么高大雄伟，依然流水潺潺。山依然红，红的有些黑。人依然那样多，川流不息。秋风寒冷了秋天，水中的游鱼也好像被初寒所迫，呆呆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落叶。不时的秋风在山谷里刮过，枫叶卷曲着。来自广州上海的南方游客在瑟瑟发抖中直呼美丽冻人，可又恋恋不舍，仍旧去登高望远。

往年我也喜欢拍山水相融的大美风光，今年想改改路子，找些能说话的枫叶聊聊拍拍，说说少年时的情思，中年时的压力，老年时的追悔莫及。还有那些始终没有散去的，没有写出结尾的故事。有些未尽的幻想，仿佛一夜间，都被秋风吹走了，仅留下怀中那一片残缺的红枫叶子……。

2021年10月25日

照片拍于辽宁省凤城市的蒲石河，鸡冠山，前后的两张拍于本溪大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