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的秘密

豆角

那是艰苦的知青岁月的一件往事。当年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下乡一年后，国家补助知青的粮食没有了。知青们自己做饭，往往是月初从队里面领一次口粮，大家干活重吃得多，到月底几天就没有粮食吃了，只好天天吃稀的。这时就难免有男知青偷鸡摸狗，很为我们女知青不屑。

没有想到我们有一天也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去。

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午后，在邻村下放的两个好同学慧慧和小彩突然来找我们，让我们和她们一起回家。我们问:为什么啊？她们不说。我们两个人和她们两个，四个人常在一起玩，是最要好的朋友。看她们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就不上工了，换了衣服和她们一起走。

出了村子，到了无人的路上，她们神神秘秘地解开书包带儿，让我们摸一下。我看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迟疑着把手伸进去，又马上缩回手，感觉好像是动物的羽毛。她们两个得意地笑起来，说“是一只鸡！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们回家了吧？做好了晚上吃！”

她们队也是男女知青住一排土坯房子。我们也常去玩。她们隔壁的一个男同学叫王翔，特别爱吃，他自己养了好几只鸡。他哪里有饲料喂鸡啊？鸡都是放出去自己找食，他也经常偷偷地从厨房拿点剩饭回来给鸡吃，鸡已经长得很大了。

同学们早就对他有意见也不好意思说。

天冷了，今天这只鸡竟然遛遛哒哒进到了这两个女同学的屋子里。她们关上门抓住这只鸡，拧断了鸡脖子，装进包里来找我们。

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可真厉害，我都不敢杀鸡。小心这只鸡的冤魂去找你们算账”。

小彩说:“你怕吗？那你不吃好了。我算好了，我妈今天是夜班不在家，我爸出差了。我家只有小妹在家，去我家做了吃吧！”

很久没有吃肉了，今天有鸡吃调动了大家的情绪。我说“我为什么不吃？我也没有杀它！”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加快步伐快速走着。

我说，“万一被王翔发现你们偷了他的鸡怎么办？”

小彩说“不怕。他的鸡是用大家的粮食养大的，每个人都有一份！”

她又安慰我们说“我们又没有偷老乡的鸡，老乡养只鸡不容易。那王翔，隔一段时间就杀只鸡吃，他也太舒服了。我们吃他一只鸡也是应该的。”

步行两个小时，到了小彩家，果然没有人。开门进去，我们四个人一起动手，烧水退毛，开膛破肚，小彩还心虚地让我把鸡毛等垃圾扔到离她家很远的垃圾桶里，怕被人看到了。

炖鸡的香味飘起来，真香啊！天天吃粗粮和萝卜白菜，闻着香味，我们都馋涎欲滴！

鸡终于炖好了，小妹也放学回来了。我们先给小彩的妈妈留了一个鸡大腿肉，剩下的我们五个人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这只大母鸡打扫干净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似乎忘记多品品味道。

吃完了收拾好锅碗，我问小彩，“你怎么给你妈妈说呢？”

她说，“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事后，她们说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只是听到王翔在院子里说“鸡怎么少了一只呢？”她们捂住嘴不敢笑。

他在村子里找了两天，没有找到，也就算了。

很多年以后的一次同学聚会，我们见到了王翔，他已经是一位中学校长了。

酒喝微醺，我们对王翔说，“你在村里时养那么多鸡，都没有请我们吃过一次。”

他说“那时候你们都不跟我说话，我即使请了你们也不会吃”

我们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吃？你的鸡丢了怀疑过我们吗？”

我们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你们几个偷吃了我的鸡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你们，只认为是我的好兄弟吃了不承认罢了！你们当年那么清高，原来也干这事情啊。”

我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