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

紫衣花扮

索淑敏 　天之昭昭地之潇潇秋兮韵韵雨兮沌沌 欲追香魂陪之侍之南柯梦想余之未遂 吾母仁德谦和诚朴慧心善良爽性刚强 思之念之悲兮痛兮拙文叙之慰安母灵 　　 母亲去世了，我便没有了妈，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我少了一位至亲。对于渐行渐远的母亲，我无从言孝，只有对她深深的思念和追忆。 　　一位哲人说过：母亲，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是啊，母亲给予的爱是无私的。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生活极其匮乏，家里特别穷，仅有的收入就是父亲每月不到二十元的工资，当时，我们姊妹几个都还小，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母亲身上，她白天参加生产劳动，挣工分；晚上把我们一个个安抚睡着后，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缝衣服、纺花、织布……天天都熬到十二点多钟。有一次早晨起床，我发现母亲的两个鼻孔都是黑的，便大声说，妈，你的脸上有两个烟囱。母亲满脸的疲倦，笑着说，这次打的煤油便宜，烟雾大。其实是妈熬夜的时间太长了。尽管当时的生活及其清贫，但母亲对我们的学习从不放松，她经常去学校和老师进行交流，了解我们每个人的学习、表现情况，晚上她在做针线活儿的时候，让我和弟弟、妹妹趴在长条桌上写作业、读课外书籍。之后，让大姐检查每个人的书写、读书情况。奶奶盘腿坐在炕上，笑盈盈地看着我们，这一抹温馨的场景在干净、简陋的土窑洞里熠熠生辉，令我终生难忘。 　　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这句诗是对母亲最好的写照。为了挣得高工分，分到更多粮食，母亲还踊跃参加了大队组织的文艺宣传队，这样，她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晚上去宣传队排演节目，当时，母亲已经三十多岁了，她扮演了八大样板戏《红灯记》中的英雄人物李玉和的母亲李奶奶。她巧记台词，揣摩人物内心，把这一角色演绎的惟妙惟肖。后来，这一剧目还参加了公社组织的文艺汇演，得到了上级领导和广大社员的高度赞誉。为此，母亲受到了大队的褒奖，多记工一百二十分，第二年夏季，我家还多分了两袋麦子呢。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母亲淋漓尽致的诠释了女性的坚韧和刚强。当时，我在离家十多里地读高中，每周日下午取一次馍（馒头），当时粮食非常紧缺，每顿一个，每次正好不多不少带够本周吃的。有一次，我不小心丢了三个馍，当下只有饿着肚子，我急忙托人给母亲捎信儿，适逢秋季，阴雨连绵，妈立即冒着大雨，披着包袱，戴着草帽，挽着裤子，到学校时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唯独把那三个红薯面馍裹得紧紧的。后来，听奶奶说，母亲在回去的路上，由于雨大路滑，摔倒了好几次，到家后都成了泥人，还发了两天高烧。 　　“世界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母亲走了之后，我反复吟唱着这首歌，追寻着母亲浓浓的爱意。尽管家里的娃们儿多，但在妈的眼里，我们都是宝贝，她从不错过孩子们成长、展示的每一个机会。每年春节，是我们的幸福高光时刻，大年三十的晚上，父亲根据每个人一年的表现、学习情况发放压岁钱，并让我们逐个说说来年的打算。妈一边用心地听着，一边忙着包饺子，直到凌晨1点多钟才休息。初一早晨，我睁开眼，哇！新衣服。从上到下，由里到外，齐齐整整的摆在每个人的身边。穿着妈亲手裁剪缝制的花衣服，我在邻家姐妹前好骄傲呀！我知道，这是母亲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的心血啊！但妈的身上仍然穿着平时的旧衣服。 小时候，每年寒暑假缴学费，是我最难忘、最心酸的事。父亲每月二十元的工资，根本供给不上我们姊妹们上学的费用。我们盼呀、等呀，总是失望。这时，妈就早早盘算着去借学费，去谁家借，什么理由，什么时候还，她都想得很周到。当时我的小心眼也动了起来，开始好好表现，扫地、喂猪、抱妹妹……只想着借到钱之后先给我付学费。傍晚时分，几家稍富裕的本家伯伯，婶婶都回家歇息，妈便带着我和弟弟，抱着妹妹来到他们家，委婉地说明来意，并承诺月底一定还上……前两家都空手而归，直到第三家才借够了弟弟的学费。我当时非常懊悔，心想：借钱咋这么难呢。但母亲非常乐观，她硬是又用了两天时间，凑够了学费，让我们都能够按时上学。大姐看到家里困难的情况要辍学，妈勃然大怒，她说：就是挖地三尺，也要让你们上学。在母亲的坚持下，我们几个都顺利完成了学业，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二十年前，父亲得了急病撒手人寰，从此，母亲孤单一人，但她很快从悲痛中走出来，操持翻盖了老家即将坍塌的老房子，并将自留地打理得人见人夸，苹果长势喜人，菜油收成极好。秋收之后，母亲将她的劳动成果一样一样的分享给儿女，然后收拾好行李，看谁家需要帮衬，就立即前往，接送孙子上学、做家务……在妈的照顾和陪伴下，几个孙子孙女都已经长大成人。 　　母亲不仅细心照料、教育着孩子，而且还非常孝敬老人。从我记事起，奶奶就体弱多病，但母亲从不嫌弃，为了让父亲在外安心工作，她白天下地干活，中午从不休息，洗衣服、做饭、悉心照顾老人……奶奶身体稍有不适，她就立即去两里之外的邻村请大夫，服侍老人打针、吃药。她把婆婆当亲妈一样呵护着，暖被子、倒尿盆、拉家常……伴随着奶奶度过了幸福的晚年。 　　从小到大，妈都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每年中秋节过后不久，便是我的生日，和往常一样，今年我生日当天，母亲一大早就打来祝福的电话，并一再嘱托：今天心情要好，一定要吃个鸡蛋……当时我急着有事儿，对她老人家只是敷衍的说了两句，甚至对她唠叨的嘱咐还很厌烦。末了，妈还是那句话：我美美儿的，你放心！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多么愧疚啊！这是妈在人世间最后一次给我的生日祝福呀！但我就轻描淡写地应付着她，而那时妈的脚已经痛入骨髓，但她仍平静的告诉我：美美儿的，别操心。现在想起来痛心疾首啊！母亲啊！我宁可欣赏你年轻时说一不二的自信，也不愿看到你晚年瞅着儿女脸色说话的隐忍。 母亲节只有五月的一天，而母亲的爱却悠远绵长，年年岁岁，感谢您不是超人，却为我们变成了万能。妈走了之后，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洗的发白的衬衣还慧留着皂粉的芳香。每件衣服都叠放得方正井然，这也象征着妈的做人和生活一丝不苟，从容有序。 　　天地悠悠断肠处，思念绵绵无绝期。母亲呀！我多想：梳一梳您稀疏的白发; 吻一吻您清癯的脸庞; 摸一摸您粗糙的双手; 揉一揉您疼痛的腿脚。 呜呼，天上人间，阴阳相隔。我知道，这仅仅是我的奢望…… 　　深秋，浓念，花不语，雨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