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乡轶事 (一)

由之

酒乡轶事　　（小说）　（一）

由之

2021.9.23

作者：王文波

“酒乡”是晋南一个很普通的乡——月亮乡。

月亮乡地处中条山前沿，是个典型的半山半丘陵地区，地势是南高北低。乡内有一条公路可直达中条山腹地，因此古今地理位置都显的十分重要。从地图上看，月亮乡东西长而南北窄，它的形状酷似一弯新月。其乡名因无从考究，我想这一定是因地形而得名。

月亮乡既不生产酒，也不是销售酒的集散地，而是乡里的村民都特别喜欢喝酒，因此，大家都把月亮乡称为“酒乡”。我之所以这样写，一是入乡随俗，根据习惯。另外，也是受我们邻县一个水泥厂厂长的影响。他的厂子不大，却在名片上印着：中共中央国务院，山西省某某县，地方国营水泥厂，支部书记兼厂长×××。这样我把月亮乡称为“酒乡”也就不为之夸张了。

（一）

九十年代初，我因工作调动，从一个比较繁华和富裕小镇的党委委员，调到生产条件落后、经济欠发达的月亮乡担任乡党委副书记。这是组织上对我的一次重用，也是我职务上的一次晋升，所以，我决心不辜负党对我的期望和重托，在月亮乡干出点成绩来。可我早有所闻，月亮乡是全县有名的“酒乡”，那里的人都特别能喝酒。而我对酒的态度是，平时不喝，只有在实在推辞不过时浅饮且辄。记得我第一次喝酒，是刚升初中，过年时去舅舅家串亲，我表哥在酒桌上喝多了，他非要让我陪他喝一杯酒不可。那是一种本地酿的红枣酒，爆辣无比，且后劲十足。酒一下肚，我被辣的唏嘘不已，这时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平时人们总爱说“吃香的，喝辣的”。从这以后，我对酒即无特别的恶感，也无特别的好感。

这次去月亮乡工作，我能适应了吗？抱着这个疑团，在组织上和我谈话后的第二天，就打点行李，去月亮乡政府报到上班。从此，我和酒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到了月亮乡政府后，我首先见到的是乡党委书记席雪梅。席书记是位女同志，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中等个，剪发头，椭园形的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体态略有点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热情。她说；宁乡长出外参观学习去了。昨天县上来电话，知道我今天来报到，她专门在家等我。我听后自然是十分感激，接着她对月亮乡的一些基本情况和乡风民俗做了简单介绍；全乡十八个行政村三万四千多口人，十万六千多亩耕地，人均耕地全县第一。可绝大多数耕地是丘陵和山坡地，水浇地很少，生产条件很差。十年九旱，只能靠天吃饭。村民们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前些年“以阶级斗争为纲”.村民们忙着学大寨，背语录。农村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后，农民的手脚是放开了，可农村思想政治工作成了一个簿弱环节，一些村民思想空虚，寻酒作乐，助长了喝酒之风日渐蔓延，现在无论是婚丧嫁娶、乔迁晋升、建房上梁、孩子升学、小孩满月生日，还是生下牛犊、小猪、狗崽等，都要以酒庆贺，几乎达到了酒对大小事情的全覆盖。

她谈到酒这个话题时，我不免心中有些紧张，脑子里光想着如何去应付这种场面，而没有去认真地听席书记说酒“论道”。但脑海中还是留下了印象最深的几句话：席书记说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喝酒，并要求我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无意中她还问到我的酒量如何，我有些不太谦虚地说：“差不多吧！”，她说：“那就好！在月亮乡只有喝好酒才能干好工作”。我对席书记此话确实费解，正感茫然时，通讯员来叫我们吃饭。席书记打住了话头，很客气地对我说：“走，咱们边吃边谈。”

在去乡政府机关食堂路上，我才知道这顿饭是专门为我“接风”而准备的，并由在机关的党委和政府班子成员陪同。据席书记说，乡政府机关食堂的伙食标准不高，大多时间都是家常饭，只有节日时才改善伙食。乡政府人员大部分时间是下乡，平时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乡政府对上面来人和有公务往来的客人有明确规定，什么人是两菜一汤，什么人是四菜一汤或都标准更高一点，都是有章可循。我在乡镇工作多年，她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用哲学的原理来解释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它要求人们在做事想问题时，要根据事情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不能一概而论。但有些人说：这是见人下菜碟。我想，我国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分有等级的这种现象，在社会上可以说是比比皆是。据说少林寺的和尚也是不同级别享受不同待遇，那么，像月亮乡政府的待客规定也就无可非议了。

月亮乡政府的食堂在乡政府机关的后院，五间砖木结构的北房，明亮宽敞。院子东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桐树，夏天树冠足以遮住半个院子。来客就餐在小餐厅，大餐厅是机关人员吃饭的地方。为了不使招待客人的就餐时间和机关人员的就餐时间相冲突，一般都是机关人员用餐之后，再在小餐厅里招待客人。这样炊事员能忙的过来，另外，也避免了大、小餐厅饭菜差异太大，而出现令人尴尬难堪的场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