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德是根，勿忘祖先

高山春蕾

我家绍德祠祠主牟春芳，号万川公，今年483岁了，7月27日晚上我这个21代孙女受众叔公邀请，连夜赶回绍德祠合议怎么给万川老祖过生日。我查遍万川公的史料，发现在族谱中万川公只是一名秀才，只有短短三行简介。我只能在众多优秀后代廷典树堂他们的文字中去寻找有关万川公荣耀了…… 翻开史料：万川公是应贡癝生，游痒食饩。每当我看到此类生僻的内容，内心是有情绪，这是什么东西嘛？ 每当我看到族谱中先人各种称呼，也是极为陌生与抗拒，且不说已经过了五百多年，子孙开花散叶，错枝盘根，更要命的是先人们有许多名字，字，号，名，在乡里的俗称，各个辈份对他们的特指，做为从不近家族事务小女子而言，就是各种晕啊！ 不由想起我的中学闺蜜，当校长问她是否愿意当领导挑大任时，她非常干脆地说：不想，我只想当小女人，教好自己的书，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我当时听了，也是极为认可的，我们也算是最没有野心最没出息的一类人，更喜欢随心随性，无拘无束地游走人间。 可现实是，我们却阴差阳错地，不由自主地扛起了这份重担。这是既是命运的安排，也是遵循了内心那一小股中国人的侠义精神的呼唤吧！ 每当我碰到不能确定的东西，我总会去找家中族中的男性长辈去求证，才放心认可。上次回村，向明叔公对我说：春蕾，绍德祠感谢你，你付出了许多。 我说：叔公，你们不是付出更多？ 向明叔公说：不同样的，我们是男的，理应如此。 我听了，瞬间感动，这才是我心目中有担当好男儿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族中之光。 向明叔公说：要学会坐在更高一个位置去看问题，如果纠缠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整天考虑我想怎么样，我要怎么样，不可能获得共赢的机会，于国于家都是这个理。 进强志强志荣叔公说：你放胆去做，你的身后有我们呢！ 广泛的阅读让我明白只有把现实中的人与事放在中华民族历史进程中，才会拉近与历史的距离感，并折射出人的伟大与光芒。 在滚滚历史长河里，心中的善在一点点碰撞中生出秩序，长出根茎，懂得宽容，清楚底线，在纷扰的世间开出一朵纯白的玫瑰。 苦读了一段时间后，我到九十二岁的甲诩伯公那儿跟他核对高山明末清初的读书人，他们有什么样的功名，是谁家的？ 几番对应下来，甲诩伯公表扬我：咦，你现在知道不少了哦，不像前段时间，连自己是哪个宗祠的都不清楚，连自己的先人有几兄弟都不知道…… 嘿嘿嘿，我不好意思笑道：那时的我不会写懋字，看到那些众多的甲，当场就晕了…… 9月20日叔公们在甲诩伯公家接受大典祭祀培训，因为是古文字，因为不是玉林话常用字，担任大典司仪重担的向明叔公紧张得窘态百出，引得我们这些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在拍照中，我无意发现了向明叔公身后军人照片，那是92岁的甲诩伯公二十四岁立功时的照片。甲诩伯公先当的是志愿军，后来转到武汉，再后来回到玉林一八三医院，对越自卫还击时，他曾带战士们到中越边境接运伤员，他也曾无数次带领战士警卫，上山采药，身上这身陆军绿军装，他深爱了一辈子。 而身为银行领导的向明叔公则是南海舰队的一名退伍水兵，他也用曾用黑飘带、蓝披肩勾画出南海的风采，年轻孔武有力的面庞也曾镌刻着南海的威严。崇文尚武，我们都是征战日本的牟全都督后代。 9月23日晚上，我随向明叔公的姐姐小琼小玲姑姑，月朋姑姑回村看彩排。小琼姑姑做为晚会总导演，她们每晚都骑小电驴从市中心回到高山村，风雨无阻。 在试演出服的演员中，我看到我儿时的女玩伴，我问在村里负责教舞的玉双妹妹：她们都是绍德祠的？我看到我的发小是思成祠的。玉双妹妹笑道：她们都是绍德祠的，或女儿或媳妇，你发小是从思成祠嫁到我们绍德祠…… 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绍德女子，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在这古村寨长袖善舞…… 临大典之即，绍德祠男男女女都变得忙碌起来，向明叔公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此时他的小女儿还发着烧。绍德祠的叔公侄儿们更是忙碌，那几天经常刮风下雨，常常是早上刚搭好架子，挂好彩布横幅，下午一场暴雨让他们的辛苦劳动付之东流。 终于迎来大典了，先介绍我们的万川公牟氏春芳，号万川，应贡廪生，应貤赠修职郎。明嘉靖戊戌年（1538 年）生，万历丁未（1607年）终，寿七十岁（虚岁）。七代祖万川公，德高望重，身为享受国家廪膳补贴的优秀秀才，却甘于淡泊名利，欣然接受侍奉父母，教授家中子弟读书的重任，以诗书乐道。后来胞弟万林登贤书，官州牧，公徇弟意随任，佐治政绩有声，弟以名宦著，而父母亦得荷荣封。万川公后代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既有首开高山进士先河的牟廷典进士公（绍德养雅房），又有后来的钦点内阁中书，以知府升用加四级的牟树棠进士公（绍德韬光房），举人秀才及近代大学生，更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我们是有名有声的高山牟。作家马伯庸曾写过这样一段话：一个家族的传承，就像是一件上好的古董。它历经数代人的呵护与打磨，在漫长岁月中悄无声息地积淀，它看不见，摸不到，却渗到家族每一个后代的骨血中，成为家族成员之间的精神纽带，甚至成为他们的性格乃至命运的一部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会不由自主地羡慕感叹家族的兴旺发达，父慈子孝，却忘了我们同样来自一个家风纯良，耕读传家的大族。我们不知道万川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绍德祠的大门的那副对联：“绍光先烈，德裕后昆”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发扬光大先辈的品德操守业绩，以期后代都能遵循继承。祖先告诉我们，做人需有度，处世贵谦让，上下知廉耻当自强，只有淳朴家风才能滋养后代子孙，才能武定天下文兴邦。今天借振兴乡村的东风，根据家族长老提议，经筹委会讨论，决定在2021年9月25日（周六）绍德祠举行纪念万川公483诞辰活动，旨在凝聚我们绍德祠的向心力，重拾我们的文化自信，呵护我们的绍德根，重铸我们的绍德魂。 9月25日周六，大典开始了。天气很好，绍德祠的老人孩子陆续来了。 憨憨的绍德祠理事会长科春哥，在梅子祖婆的吩咐下与众人抬烧猪放在宗祠祖先供桌前；另一拔人到万川公祖父嵩山公大坟祖前；还有一拔绍德后裔早在六点之前赶赴鹿料山万川公墓上香祭拜。 我们的高山活字典甲诩伯公到了，他朝我灿然一笑，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啊，多少年了，绍德祠终于迎来这一天。 九十二岁的甲诩伯公走到祖先牌位前，此时祠内人并不多，只有我们几个，甲诩伯公仍然用手拂衣，以正衣帽，再认真地跪下去，让我们后辈看到了他对祖宗先人的敬畏之心，一丝不苟，严肃庄重。 甲诩伯公教大家怎么摆酒杯碗筷 这里后厨工作人员分工井然，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金黄色诱人扣肉无声地告诉我们：最美的是这里。 这位拥有温暖笑容的大厨叫牟俊，他是我们绍德祠的全才。别看他现在是掌勺的大厨，等他脱下厨师服，他是高山有名的书法家，字体非常俊逸有力；等他拿起乐器又是高山的音乐家，萨克斯吹得荡气回肠；等他拿起工具，又是专业水准的维修技师，很多人都想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他到底还有什么技能没解锁？ 让我们失望的是，他非常低调谦虚…… 莲花池边，许久不见的老伙计们相见格外亲，互相问好，纵使牙口不好，也吃上一碗的热乎乎绍德大米粉吧，它会让您记起儿时妈妈的微笑，它会暖到您心里去…… 小儿子怪我没给他的冷拌粉放酱油。我没有生气，反而鼓励他：当初你抗拒回随妈妈绍德祠服务，到后来主动回绍德祠，并称自己是绍德宝宝，并能在这个年纪有幸全程参加这次大典，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历练，快吃吧，你已经表现很棒了，加油！我的小伙子！ 两位资深摄影师造型极酷！ 忙碌的叔公们 活跃虔诚的后生哥 看热闹的孩子们，我爱极了他们纯真的眼神，干净透亮好奇…… 众人肃立，大典就要开始了，今天绍德祠的天空真蓝啊，像水洗过一样。 在向明叔公主持下，绍德祠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依次上台上香献祭词 绍德众后裔齐刷刷跪下，人群中我看到了我的甲彬伯公，他八十多岁了，腿脚不好，每次跪下都比别人慢几拍，旁边的后生想扶他，他不让，那犟劲真像他的祖父牟秀凡啊！ 礼毕，众醒狮拜绍德祠先人后，退场 再来拜思成祠，绍德思成的两位祠主万川万林是亲兄弟：兄弟不分二座屋，子孙同点一炉香。 绍德祠后裔簇拥而入，排长队为祖先上香 下午，稍做休息后，开始为绍德祠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颁奖。 人生后半场，争的就是绍德长寿小红花 绍德祠的优秀代表，歌唱家牟虹霓为宗祠父老乡亲真情演唱，献上绍德女儿深深的感恩与祝福 下午四点钟，嘉宾们陆续到来。我负责接待玉林市博物馆副馆长李义凡研究员与玉林市文联秘书长周文昌画家。 接到李馆长电话，当我像鸟儿一样兴奋地冲出绍德祠门口时，迎面来了一个军人气场很足的男子，他跟我打招呼说认识我，哦！原来他就是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争，英勇无畏，并在火线提干的惇敘祠理事会会长牟科树兄长啊！我们高山的男神兄长们真帅！真给我们长脸！ 深厚的文化底蕴引得无数文化界人士竞折腰，是优秀的您们让我重新相信高山先人留给我们的那份宝贵的精神财富的魅力，相信世代沿袭的礼仪风范的重要，相信凤凰非梧桐不栖，非楝实不吃，非礼泉不饮，种得梧桐引来金凤凰。 深深地感谢您们对高山文化的喜爱与珍惜，我们不敢忘不能忘您们对高山村的付出与无私的支持，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怎么可能缺了您们，您们永远是我们绍德祠最尊贵的客人。 晚宴开始了，高朋贵客满座。李馆长，周秘书长，玉林师院历史博士，地理博士，牟泉叔祖公，牟健叔祖公，牟桂林叔公…… 华贵娇美的牟虹霓姐妹，她们的父亲是甲戌叔公，甲诩伯公告诉我，甲戌叔公当初还开着小三轮时，他就为绍德祠尽心尽力服务了。 我说：他的儿女也很争气，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多为宗祠服务是有福报的？甲诩伯公笑道：那当然！ 惇敘祠的幼英姑姑，少慧娘祖与我 线红妹妹的叔叔是我们绍德祠的骄子牟桂林叔公，看她那骄傲得意的样子，我都有点儿“嫉妒”了，不由想起我甲铢伯公《松园集》中提到：清代大文豪袁枚《到家》诗:“娇痴小妹怜兄贵,教把宫袍著与看。 晚会开始了，高山村的古风小仙女们缓缓而来 今晚的月亮，您看到了谁？ 高山春蕾 中秋晚上，皎洁的月亮升起。我问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今晚，您看到了谁？ 可曾看到我们七代祖万川公？他是我们绍德祠的祠主啊，牟春芳！ 月亮淡然微笑：是他，我看到他正扶犁耕地，正寒窗苦读，他刚中了秀才，意气风发馬蹄急。 我问月亮：万川公为何不继续举业？ 月亮淡然微笑：他身为长子，厚道淡泊，欣然接过侍奉双亲，教授族中子弟的重任。后来，胞弟万林得以登贤书，官州牧，弟以名宦著，而父母亦得荷荣封。 夜幕降临，绍德祠金壁辉煌。我问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今晚，您看到了谁？ 月亮淡然微笑：我看到了绍德的子孙，历经明清两代，几经筹谋几经风雨，捐房捐地，毫无难色，终成这巍峨大宗祠。 华灯初上，青云巷幽深宁静。我问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今晚，您看到了谁？ 月亮淡然微笑：我看到高山村第一位进士牟廷典，他是尊五是徽虞。十八入州庠，二十赴乡围，八次屡败屡战，终不弃。乾隆丙子中经元，丁丑会试联捷，喜报家园。 月影花移，锦堂春花开正艳。我问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今晚，您看到了谁？ 月亮淡然微笑：我看到了绍德正厅的进士牌匾又添了一块，内阁中书堂上挂。布南带回一株锦堂春，乡亲簇拥布南鱼贯而入，喜气洋洋地把它栽在花坛里，期待绍德岁岁有今日，年年有朝。 晚风吹拂，桂香襲人，绍德大门五伦图流光溢彩。我问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今晚，您看到了谁？ 月亮灿然一笑：看到你们了！今晚，绍德的孩子都回来了。万川公他老人家，正笑眯眯地看到他的子孙瓜瓞绵绵；看到您们宽厚有度，处处谦让；看到您们知廉耻贵自强，看到了绍德淳朴家风滋养了一代又代绍德人，武定天下文兴邦。 有道是，家是最小的国，国是最大的家。家风大处即国风，家风正，则国风清；家风善，则国象和。 家风绵长，国运兴旺。 亘，gèn，月在天地间 庠，xiáng，古代称学校 瓞， die‘小瓜：绵绵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