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老-子午河·大堆

探索与欣赏_治功

子午河·大堆－方强农场

　　时光的流逝能够拂平人们心灵上的纠结，让记忆留住的都是温馨。

如此，人生应当是快乐的。

　　我又来到了子午河边。

　　七七年高考离开方强后，这是第三次回到那曾经连做梦都想离开，离开后又会梦牵魂绕的故地。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身旁是静静的流淌的小河，那曾经是摆渡口留下的遗址告诉了我，这一条两岸都改变了模样的小河，就是当年的子午河。

这一片土地上有着许许多多这样普通的小河，它们大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消逝，淡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子午河幸运的被时间饶过，现在的它如此的安静，让你无法想像在这小河悠长，野草荒芜的岸边，曾经有过几百号知青的喧闹。

河边的大堆已经夷为平地，稀疏的小树沿河排列，参差不齐地伸向远方。

　　沿着小树的踪迹，依稀能够看到当年曾经有过高出河岸一米多的大堆的走向。

这一条大堆，从团部开始，沿着子午河一直延伸到农场北面的边界，涵洞。

　 五十年代，这块土地的“开垦者”，农场里的劳改犯们挖成了子午河，挖出的泥土就堆成了“大堆”，植上了树，成为沿海到处可见的防风林，也作为农场和农村的分界线和供人行走的小道。

　　我们来到这里时，大堆上全是高大的楝树，枝叶交叉，一到秋天，便挂满了一串串黄黄的果子，成了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大堆的另一面是一片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微风中起伏，仿佛像潮水一般起伏，向着看不到边际的远方一阵一阵地推去，这就是所谓的稻浪吧。

其实感觉中“远去”的是“风”，稻穗还停留在原地。

这样来看，仿佛是在解读“人生”。

感觉一辈子已经走的很远很远，回头一看，还是停留在原地。

曾经居住的一排排营房，偌大的营区都消失在稻浪里，仿佛是从来就没有过。

　　那是一个迷茫的年代，应当燃烧的生命在这里演出了一场没有轰轰烈烈故事的情景剧，在匆忙的谢幕时，不想留住一点念想。

于是，今天的回顾便是如此的苍白，几乎没有痕迹。

想努力地记忆去起当年的场景，几乎触手可及，但却渐渐遥远，离我而去。

第一次回到这里，那时候在九十年代末期。

二十多年的风雨还没有改变当年的模样，我激动不已，用摄像机全部拍摄了下来，成为后来制作的纪录片《寻找--一九六九·三十三连记》的素材。

也许，这是为两代开垦人留下的唯一场景的影像记录。

第二次是和儿子同来。

农场的面貌已经完成了从营房到成为大田的变迁。

面对着一大片稻田，我的喋喋不休换来的是儿子不知所以的茫然，他不知道这一片田和其它的田有什么区别。

是的，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区别。

然后，历史的长河中，很少有区别。

　　四十多年的岁月在脸上镌刻了道道沧桑，抚平了心中当年的刻骨铭心，记忆中的过去变得如此陌生，恍惚从来没有过。

子午河·大堆是一座坐标，我们的快乐和苦难都深埋在它的流淌兴废之中，这一切将与我们永远渐行渐远。

　　这一次，我在当年的北九号田恭恭敬敬地摘了一束稻穗，让它和十一斗渠和我们的“大田”一起合了影。

　　这供奉在客厅的花瓶里的稻穗，将伴随余生的时光。

“放下纠缠在生命中的繁复欲念，在一草一木中做一颗单纯的露珠，安然自享生命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