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塘，今已非昔

清荷 拾茶书苑

自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国内的假期，哪里都是熙熙攘攘甚至人山人海的场景。因此，每逢假日，茶山，常常是我游走的首选。即使茶季时，往返茶山多次，却也总是去不腻。

不同的茶山、茶园，有很多相似之处，茶园环境、生态、与茶树相生相伴的各种小生灵甚至是崎岖的小路，以至于有时我虽身在此，却会恍惚是在哪座茶园。但每一片茶园又是那么不同，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心情、不同相伴的人，都会让我对去过多次的茶山茶园保有很新鲜的感觉。

金秋十月，这个季节的茶山行，没有明确的目的，想去哪儿去哪，走到哪儿算哪。本来想要么去那卡转一圈，但是天气阴阴的，恐下雨难行，所以去了路途更近的保塘。

保塘是勐海县勐宋乡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古茶村，有几十亩特大型古茶树分布其古茶园中。2006年第一次去的时候，看到茶树苍老遒劲，被苔藓和寄生植物包裹着，很多树干已中空，却依然昂着头挺立在陡峭的山坡上，很震撼。

记得保塘旧寨这段路曾经是滑竹梁子一带最烂的路，一到雨季路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大块的石头裸露在外，十分难走。第一次去时，同学老公用摩托车载着我，因为路陡且崎岖，上坡的时候摩托车头翘起，直接翻车，幸好山神保佑，无大碍。

这次去，烂“水泥”路已是平坦的真正的水泥路，虽窄，却比之前胜过百倍，再没有原来路的影子了。沿途疏疏密密的建盖了一家家茶叶初制所，顺着路就像一条蓝色腰带缠绕在滑竹梁子的半山腰上。

保塘旧寨是个不大的拉祜族村寨，只有24户人家，这里过去全都是低矮的茅草屋和石棉瓦房，又破又小，进屋须躬身低头，不小心就碰到门头，家里烟熏火燎的又矮又黑，光线也不好，进屋后要半天才能适应。现在家家都是水泥浇筑的平房或楼房，有几家正推了地基开山凿石准备建呢！寨子里虽然还是那么狭窄但整洁多了，屋子周边和路边都种了花花草草，许是气候的原因，花都开得很热闹，质朴而妩媚。原来去过的那户拉祜人家现在已经大变样了，若不是屋旁那条小溪和那棵高大的老树，我都认不出来了！可惜他家房门紧闭没人在家。

寨里浓浓酒香，仿佛让从景洪到这里感到寒意的我们有了些许的暖意。拉祜人无酒不欢，他们烤的米酒也是赫赫有名的。

山里一片葱茏，已是深秋，雨水将尽，却无半点秋意。今天好像要下雨，空气湿漉漉的，从呼吸中就能感觉到。茶园就在寨子后面的山上。上山的路泥泞湿滑，路陡弯急，挺不易的。路上碰到两个拉祜小女孩到山上来找奶奶，说奶奶住在山上的小屋，养了好多鸡，我说想买，她笑说白天抓不到的。我们谎说找不到茶王，让她们带我们去。扭捏半天，还是羞涩地与我们同行。不多的几句聊天中，得知她们已在勐宋乡小学上学了。即便如此，但相机一对上她们，她们就笑闹着溜开了。拉祜人比较怕生，这要是在十年前，她们连话都不会跟我们搭的。

这片茶园不是我曾去过的那片。上次去的那片茶园的茶树苍老遒劲，很多树干已中空，岁月的沧桑感让人产生悲壮的情绪。这一片，许是土壤更肥沃，水分更充足，没有我记忆中保塘古茶树那种苍遒的感觉，仿佛正是盛年。茶园经过一个雨季的滋养到处生机勃勃，野草疯长，淹没了茶园间的空地。有潺潺的溪水声，却无觅处。已经过了蘑菇盛长的季节，不时还能看到残败的一朵，哆依果、野栗子和各种不知名的野果熟透了，落了一地……

古茶树依然苍翠，没有因季节更替而有丝毫的变化，茶园中依旧活跃着各种生灵。这里海拔1700多米，有两株西双版纳挂牌保护的古茶树，西保4号和6号，其中一株树高9.2米，树龄约700年，应该和南糯山茶王树是同一时期栽种的，现在用竹篱围了起来。两株都是同一品种，修长中叶，红梗绿芽，摘了尖嫩芽放到嘴里，涩重韵长……

下山的时候，我们走了另一条岔路。路边的山坳里有一小片细高的小乔木茶树，花朵足有一般茶花的3、4倍大，香气浓郁，叶无锯齿，背面无毫，野生茶无疑，应该是移栽的野生茶树。

这个季节茶发的不是很多，但仍有初制所在收鲜叶，看到一户人家在加工竹筒茶，我们走了进去，主人很热情，邀请我们喝去年的保塘古树茶，头几泡微涩并不那么讨喜，但越喝越有滋味，回甘生津喉韵悠长……

保塘还是那个保塘，但今已非昔……

2021.10.18于景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