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之 | 西大散记

王少之

近了西安界，雨水正撒向一片混沌似的关中平原。渭水浑黄，拍打着芦苇的清翠。

西安去不得。倒不是因前人“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的缘故。此城老，所见之处，尽添慨叹。不必说如此清秋时节。

西安雨且勤又多。却销不尽夏日凝结成的万木繁盛。只在夜里，悄无声息，渗入浅梦，扰了清梦。寓所隐于一排叶子肥大的棕桐之后，夜长，尽是雨声。窗户自然是关紧的，帘子也是垂了两层。对于从陕北再以北的我，恰好经得起如此凉雨寒气。

“衙斋卧听潇潇雨”，便是此宵光景了。

晨曦从鸟鸣中滑落，寻之，不见。只有几颗亮红柿子寂寞地晃动在枝头。路旁的两行老树的枝条严严实实地遮蔽了中间的空间。笔直的林荫路，干净而少人，落叶并不纷飞。偶尔会有一两片蹑手蹑脚浮在地面上。老妪悠悠地清扫着，“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此味尤深。蓬门虽无，却有石亭、石廊。它们被粗壮的藤蔓紧紧缠裹。如蛇，藤皮紧而滑，没有一丝松开的打算。略显得阴森，气象扑面。挠不去。如此若荒郊之地。心里倒不希望逢一位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倒期盼妖魅狐仙仙袂飘飘而来，带一本寒酸破旧不堪的《聊斋志异》。橘红色的太阳，若是西斜一点，阳光零散地斑驳在一排灰色的墙体上，似迷彩。硬是不脱落，生出时光不可消除的斑点。与我身上的灰色呢子外套并无太多的突兀，倒是那木窗子的红色，在午后的空间里燃烧。

到了西安，总要效仿唐人风雅。少不了谈诗。饮酒更是缺少不得。古城辽阔，暮色正迷蒙，尚未添满每个缝隙。故友相邀，不去不妥。其不饮酒，自然是不胜酒力。为添几分相聚之韵味，小酌几杯，足可怡情。晚归之后，“醉眠秋共被”之前自然是深谈。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入了校园，顿觉清净了些许，所见之处。行走着的青春身影。独坐空亭，剥一颗橘子，读几首诗。雨声数不清地又多了起来，苏子曾作《喜雨亭》一文，其间趣味，亦略感一二。

作者简介

王 贵，男，1990年生于陕西省靖边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

出版诗集《星空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