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在毘罗中学度过

泉歌

那三年，在毘罗中学度过 ——阿杜 时间匆匆，我调离毘罗初级中学已39年。每当我们回望她，仍历久弥新。 1977年12月，我参加了“文革”后恢复高考后的首次高考，1979年4月，我毕业于永川地区教育学校。分配前，江津县教育局安排我们在江津一中辅导高79级学生至同年6月。听相关人员讲，我先拟分在江津四中，毘罗中学蒋珍宜老师调回永川而急缺教师并向区教办申请速调教师，区教办向县教育局提出调本区几子回津人员，因此我于7月正式分配到了毘罗中学。以上分配内情是否属实，我等“草根”人员不知真伪。 1979年8月初，我从白沙坐客车到校报到，经过约两个小时的行程才到毘罗。我下车后沿着一条约百余米的窄窄石板小街行走几分钟就到了学校。 学校办公室端坐着一位中年男性，他清瘦的身材，短直的发型，神情严谨，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报纸。我想他就是校长吧。“校长，我是才分到你校的和平”。“你好！区教办郑州均给我打电话了。”他简单问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让我在8月25号到校开会。几句寒暄后，我离开了学校。 秋季的毘罗，山清水秀，枫叶浸染了美丽的乡村。清澈的小河绕街流淌，河边一颗偌大的黄桷树应是毘罗街的标志了。 8月下旬，学校召开了例行开学教师会，谭校长主持会议，他向教师们介绍了我这个新老师，我在大家热情的掌声中起立致谢。这些都年长于我的老师，穿着朴素，朴实的表情让我肃然起敬。记得有个姓江的女老师已头发花白，笑哈哈地长时间地拍着手。还有坐在校长对面的一个女老师穿着别致，面容姣好，应是会议室里唯一的引人注目的亮点。 一、简陋的学校 学校占地约20亩左右，所有建筑均为土墙瓦房。学校有正对街面的四幢教学楼，间隔约三十米不等，另有两幢教师宿舍。有些教室里只有石桌石櫈。有一篮球场和排球场，操场没有硬化，下雨天泥泞难行。师生厕所也只用条石搭建隔位，卫生条件差。师生食堂在公路边，学生教师都自带用具蒸饭。教师宿舍简陋窄小，我被分在与杜启伦老师共住的十余平方米的二层楼居住，我俩两床相连，夜间鼾声抑扬顿挫，时悠扬婉转，时惊骇吼叫，此起彼伏，雅俗共赏。一年后我才搬到筒子楼一间几平方米的单间寝室。 二、可爱的学生 学校安排我任初82级1班教学工作，绝大多数学生家境贫寒，学生衣服褴褛不堪，即便冬天，有些学生也赤脚和着单衣裤。记得有个李姓女生，常穿齐膝单裤和一双破旧的胶鞋，常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依然不迟到不缺席，按时完成作业，成绩也优秀。她还负责小组里同学的作业及背诵检查，往往临近傍晚才离校回家，但她无望升学，因家里弟妹多，毕业学期她辍学了。初二年级时，我改任82级2班班主任，师生也作了相应调整。谢昌礼老师、刘承俊老师、古兴能老师、龙必聪老师等任科任教师。学校谭宏祯校长、李雄飞主任、肖福全主任的子女分到我班学习，我班亊实上成为了重点班。 学校对我班寄予了厚望。老师们兢兢业业，无私奉献，学生们刻苦求知，矢志拚搏。 为了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谢老师推迟了孕期，刘老师推后了恋期，古老师延迟了婚期，龙老师延后了产期，至于我，还没有机会推迟什么。 许多同学克服经济困难和生活艰辛，孜孜不倦，勤奋求知。许多同学成绩优秀，表现良好，赢得了师生的广泛好评。但当时高中和中师中专招生指标太少，升学者寥寥无几。时代让许多学生只止步初中，阻碍了他们更加美好的人生的上升空间。这是那个时代的集体遗憾！尤其是学生们纯洁的心灵、纯朴的情感、纯粹的面容尤让我们感动。 记得我们到过许多学生的家里。我们到过孟春全、吴增容、李焕芳、刘凉平、邓德琴等同学家里，当我们目睹他们家人的热情、朴实和善良时，我们常感慨不已。尽管生活不易，但他们笑得一样爽朗、自然和幸福，也许这就是知足常乐和幸福的本真吧。这样纯朴的笑容今天难以寻觅了。这是我们最有价值的家访，最有意义的收获！我和谢老师还一起到过一个住在大山里的一个刘姓女生家里。她多次邀请我们一定要去她家看看。一个周末，她带领我和谢老师翻山越岭，艰难行走了近两小时爬山路程终于走到了她家。她家人非常热情，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她父母朴实厚道，待人诚恳。我们破例在她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午饭后才回到学校。由此有玩笑说我疑似在与X老师恋爱，这当然不属实。 冬去春来，校园里不多的樟树和些许应季草木盎然生机，绿叶勃发，清风徐来，花团锦簇。 由于师生共同努力，班级毕业成绩列永兴区前列，曹代高考上中师，多人成绩接近录取线。许多学生因招生人数太少而失去升学机会。 学生们的辛劳，学生们的辛苦，学生们的辛酸，只有深夜教室里的灯光记得，只有书桌上的累累作业记得，只有落选的泪水和亲人的安慰记得！ 我们祝贺升学者，我们更不能忘记落选者。落选者同样值得我们肯定和鼓励！ 艰苦磨砺，天道酬勤。而今，学生们整体都发展得不错。有的在教育领域主政一方成为校（园）长，有的在政府部门成为干部，有的在企业成为专业能手，有的创业成为老板，有的从军成为部队领导，有的夫（妻）能妻（夫）贤、子孝业安，有的勤劳致富，有的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总之，各得其所，丰富多彩，无论如何，快乐就好！ 我班学生刻苦、自觉，我班学生纯情、可爱，我班学生自珍、律己，我班学生没有恋爱的记录！当然，上次聚会时有一王姓男生主动承认自己当年曾给一个女生写过恋爱信，但他俩并未修成正果。同时，我也收到过不是我任教班级的一个女学生送的一双绣花鞋垫，当然这决不是爱的礼物。 三、可敬的老师 毘罗中学教师都让我难以忘却。他们与山区学生同在，与山区学生共乐，与山区学生共生。他们默默无闻，他们朴实无华，他们无私奉献，他们书写了教师的初心和崇高担当，付出了宝贵的青春年华！ 谭宏祯校长治校严谨，学养深厚。肖福全主任宽厚诚挚，邹洪忻主任待人热忱，李雄飞主任管理有方。 谢昌礼老师专业精深，刘承俊老师教法丰富，古兴伦老师敬业勤奋，杜启伦老师治学勤勉，龙必聪老师关爱学生，丁坤泽老师和蔼可亲，胡宗健老师爱生如子，万本祥老师教绩优秀，陈昌福、李树容、陈君厚、杨本平、龚君玲、杨财福等老师品质优良，深受赞誉！ 当年少不更事，我时有在李树容老师煮稀饭的锅里煮鸡蛋的事发生，后来才听别人说这样会把别人稀饭里的营养全部吸走。而李老师并未向我提及。惭愧和歉疚油然而生。 当年被喻为校花的谢昌礼老师，无疑是我们的骄傲和她可贵的敬业的精神向往。她才貌俱佳，享誉遐迩。1979年，她男友周帅哥在部队服役正在中越战争前线，为遥寄相思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常听见她在办公室弹奏“爱情的歌儿在心中飞扬，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乐曲。每当有些单身教师听完此曲，联想自身境遇，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对自身际况的无奈和寂寞。而她和她男友的家境、形象、才华等优势，显然让不少人自惭形秽。当然这是当年部分单身教师的普遍心理，但于我，我对她的才华和品质只能仰视和尊重。 刘承俊老师身材修长，面俊才厚。同公社的艾家村小和乱石初中、田坝粮站三位淑女先后追求他，但他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我才疏学浅，形象不帅，所以当年几失恋情。陈君厚老师、杨本平老师先后为我牵线介绍，我均被对方家人以工作环境差和不便调动为由而婉拒。谢谢尚静关心，否则，我可能在毘罗地区无缘爱恋。 夏天的毘罗，骄阳似火，但山里的天气并不闷热，凉爽宜人。高峻的山峰和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溪水里，格外富有诗情画意。 1982年7月，永兴区教办将我调至永兴中学。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消息让我惊讶。我没有申请调动，我竟然被调动了。倘若而今，本人不去争取，又将如何？后来才知永兴区组建区尖子班，在全区选调教师，于是我结束了三年的毘罗生涯。 时间虽短，印迹深刻。毘罗，我参加工作的首站。毘罗中学初82级，我任教的第一个年级。毘罗中学初82级2班，我带的第一个班级。它是我的长久的情结牵挂，它是我的深深的记忆和不变的眷念。 荏苒三年时光，往事如昨如烟。 让我们—— 记住毘罗中学可敬的老师， 记住毘罗中学可爱的学生， 记住毘罗中学家长们纯朴的笑容， 记住毘罗的高山和流水， 记住那段短暂而又难忘的青葱岁月…… 2021、10、19初稿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