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一位老者初游鼓山白云洞

俊采星驰

作者 刘依目

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全国优秀工会工作者(专职主席)

别有洞天白云洞

为了登山而登山，那只能叫爬山，为了登上山而登，那只能叫交差登山，却忘了登山的过程和一路上享受的风景。

这次有备才登山，那是因为爱这里的山、这里的树、这里的果实、这里的蓝天、这里的云，与这里相关的往事，记入、录入我的美编……

眼前这条登山路，走白了多少代人的黑发，走老了他们的心；多少代人着迷于这座名山，仍忘不了童年、少年、青年、年迈的记忆，当年的欢声笑语依然清晰；多少恋人依恋于这座名山，走对了自己对青春的理解和选择，山是最好的证人；多少情人在这座名山登山的沿途中，相互倾吐心声，吟唱着情歌，树听笑了，山听懂了。

　　我正带着爱走在山道上，感悟着古道似同人生的路，千般不易和万种的艰辛，回忆曾洒下汗水和付出，有曾祖父的、祖父的、爷爷的、父亲的、母亲的、儿子的、孙子的——风拂耳际，仿佛细语着只属他（她）和季节的秘密。

　　我理解的登山是：登的是山，走的是蹬阶，望的是人生路，收获的是满眼的风景和心中宽容，能豁然体会到：一切山景、风光不是倔强，而是享受后的原谅，原谅大山，原谅岁月，原谅风云，也原谅自己……

　　走在这条古道上，要借鉴昨天的教训，踩在今天的蹬阶上，决不回头，依然憧憬明天，才会轻松潇洒，善于借势，何怕古道弯弯曲曲，起起伏伏，处处陡峭？白云洞风景总是在最后、最高处；人生犹如蹬阶，谦恭地对待友人，借助支撑点，一切成就和风光也是在生命的最后、最好的时光。悠着点，顺势而行，才有望顺利到达山的顶峰，人生的顶峰。

　　白云洞奇石

山洞，顾名思义是山中洞穴，凡洞深穴（方言窟窿）。山洞，洞府的意思，神话是指深山密林中神仙所在的地方；古人说：“福建名山，武夷第一，鼓山次之，霍童第三”。位于闽江北岸的鼓山，凤池山白云洞在鼓山西北侧，海拔700多米，是鼓山著名的五大景区之一。

　　到福建省档案馆查询有关史料证实，白云洞不是洞，确切定义是敞开的洞，白云洞上刻有悬空踏底，位于凤池山西坡，史名良心寺。明万历十四年（1586年），僧悟宗得道，利用距地面2米高的岩壁，突出的巨石（特别强调这是一整块巨石），在其三个方向砌垒石条，构成一间占地约173平方米的石屋。笔者查实前后图片反复比较，确系石匠三边砌石建屋（详见1901年图片）。实地考证白云洞不是洞穴，是大型、整块型的巨石，是大“平屋顶”展开式的洞型；建筑行业习惯称“单瓦”，屋顶为寮（liao），意为“长、远”，还有通排的含义。大岩石长约65米，良心寺屋顶是单块的大岩石，系三面通风的洞结构，这在全国各地十几座相同命名的白云洞中独一无二；借用“一片瓦”喻比是“一片岩”石体，良心寺外墙沿着这块巨型石体外沿围建，详见笔者沿着这块巨型石体的前点、外沿、后点拍摄的图片。

　　考证比较：武汉白云洞位于城西，八分山南麓，是典型的大溶洞，纵穿一座山，有“白云黄鹤之说”；位于邢台的崆山白云洞形成于5亿年前的中寒武纪，是我国北方一处难得的岩溶洞穴景观，是全球同纬度最大的溶洞；青岛崂山东麓天然白云石洞，海拔400多米，由前后、左右四块巨石叠架而成；安徽宣城白云洞1986年被探明发现，俯视其下，像一口大井，笔者姑且称“井型”白云洞；徐州白云洞位于楚汉相争的古战场九里山西麓，属于石灰岩溶洞，暗河幽深，景物密集；济南白云洞是天然洞窟，因秋夏时节常有白云从洞中飘出，故命此名，洞深300米，入口处有宽敞的平台，再进去只能匍匐而进；最著名的庐山仙人洞，因毛主席的诗“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而闻名，位于天池山西麓，由砂崖构成岩石洞，是游人喜爱的胜景，也是道教的福地洞天，相传唐代名道吕洞宾在此修炼成仙。所以，全国纵观横比，福州白云洞可谓一大独特的奇观！

　　良心寺在巨石突兀山洞中，戏称“一片瓦”，是在一大型石块悬空的巨石下就（因）势盖起的无梁寺，如此把握顺应自然，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榕城考古略》记载：“白云洞，险峭俊俏，巨石奇列。万历中，僧悟宗始辟……奇崖划开，深丈许，广逾五尺，依崖为屋，石天为盖……”，登顶者观之惊叹“一瓦屋顶磅礴，一片崆峒飞云”

　　白云洞奇石在全国极为罕见，大自然巧夺天工，天赐福州地区，与永泰葛岭镇方广岩有相似点。方广山腰的方广岩，方广岩下方是方广洞，方广洞中有方广寺。值得一提的是，方广岩的奇特就在“一片瓦”下别有洞天，外观仰角高180多米，宽约百米，深50余米。据史料记载，北宋庆历年间（1041—1048年）方广岩“石室内构三层阁，不载片瓦，虽急风暴雨，不能狂也”，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增建天泉阁等；又据清乾隆《永福县志》记载，清代重修的方广岩则“岩锁两峡，横幕其巅如一片瓦。西北依南，四山环抱，夏凉冬温，常得中候。由峡承岩以台，高一十五丈，由台至岩檐，高一十一丈。台平砥，广三十余丈，深七丈有奇，可坐数千人。”

　　白云洞海拔是方广岩的2.3倍，大自然鬼斧神工，“一片瓦”底部平整划一，其特大的奇石型状确系天下孤品；而方广岩“一片瓦”底部悬挂着数十个钟乳石，形成独特的岩景，有的如鲤鱼腾跃，有的像百鸟朝凤等，栩栩如生；1986年拍摄电视剧《西游记》时，曾到方广岩取外景。

　　综述，鼓山白云洞“一片岩”是名副其实的一整块奇石，且巨石上似有五指印痕，笔者戏称“观音手掌岩”，反复比较确系全国奇石孤品。永泰葛岭一带流传对方广岩景观的评价：“假鼓山，真方岩”！

白云洞山骨

白云洞登山古道位于埠兴村山脚起点，多少登友、驴友闲走，常常浮想联翩，心驰神往，或跨越时空的记忆，倏然展开思绪的翅膀，飞越世纪之前的岁月。

这条名山古道不是谋生古道，提起此事，笔者查阅省图书馆马长冰《华林史话》一书，书中大北岭古道章节撰述，千年沧桑，湖泊变良田，泽乡变田塍。从大北岭下山的农副产品、物资就可以从岭下直接送达福州城交易。樊纪架桥又修路，就有了从井楼门到连江的官办古道，这就是大北岭古道。

　　《三山志》详细记载，从古道形成到官府募资开凿建成“官道”，历经1160多年。当地扛锄背柴的农夫、南来北往的商人、走亲访友的妇女等，上上下下，陡步走了千年之久，才建成官道。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大北岭是相对于小北岭而言，地域扩达连江、罗源，物产丰富。路客常头戴竹笠，脚穿草鞋，肩挑竹笋、木炭、鸡鸭蛋等，或驱赶牛羊进城交易。有首民谣：“北岭石阶三千三，阿爹挑担忙下山。出门月色照山路，回家日头早落山”。唱出了人们走这条古道时的辛酸。

　　眼前这条古道曾是登白云洞最原始的、必经的山道，古训说，由此蹬阶向上，方知白云洞的山骨。

　　你漫步古道，看上那好大一片野草莓。又名森林草莓、瓢子，酸酸的、红嫩嫩的，一口咬下全是汁，是最美的影子。她的文化含义很少人晓得，有“地梦”“树梦”之分，藤蔓式有“老虎梦”之说。

　　你漫步古道上，见之那好大一片野杜鹃。色彩绚丽，有紫色、黄色、红色、粉红……据花卉专家说，野杜鹃花不可以人工培植，野生环境下自然存活，属于珍贵的树种；也许匆忙赶路，你没有时间停下脚步多望她几眼！山道边绿绿草丛中，那一簇簇、一丛丛、一朵朵的野杜鹃奇石斗艳，使登往白云洞路上的春色、秋色更加多姿。她的花语是“爱的喜悦”，表达满满的爱意，另一层表达爱的承诺，尤其恋人、情人应对她行注目礼，或敬礼前行。

　　你漫步古道上，看一下蹬阶上的青苔。一路上道边的巨石、老树、蹬阶两侧长满青苔、蕨类植物，展现“一年始终绿”的景观，植被茂盛，总和古树木、古树林相互缠结，树有多高，青苔就爬到多高，不管近亲还是相邻，都和谐地抱团在一起，这就是生命的格调。从一棵树上和相近的树上，仰视峭壁，那暗红岩石上杂着几分嫩黄，几抹亮绿，还挂着露珠；石缝中，又是一片片小森林似的苔藓，蹬阶越向上，清香的雾气越浓，这都市难得一见的绿色的场景，原生态植被依旧如故，这里是天然氧吧，吸入空气是清新的，闻之青草和树叶的气息，心旷神怡，哪怕冬季来白云洞，依然绿意盎然，充满生机，这就是白云洞山脉的奇观！

　　登友、驴友相约古道石阶，漫步幽静的古道，青条石上披着绿衣，有些斑点黄了，这才是真真切切的素言情爱，苔藓的映衬，显示经年累月的等待，不离不弃的坚守……欣赏凡圣寺断墙与苔藓组合，尽管凌乱，也是一种意境的美！

　　古道上每一棵树，一株草，一块青石，一步蹬阶，每一处石刻，都承载着一个远久的故事，仿佛又在眼前，用手触模，用心感受……

　　你漫步古道上，爱一下古道热肠里藤蔓。尽管错乱无序，始终理不出头绪。路边的树藤也好，藤蔓也罢，始终交织、缠绕在一起，路过满身青苔的钻山牛，全被植被遮挡了，找不到它的“牛头”！劝君多看几眼，她似心中长出思念藤蔓，有分分秒秒苦恋的执着，时时刻刻向往的心愿，哪怕古道天崩地裂，或时空变化，她总是有幸福的眷恋！爱上白云洞古道一路上的藤蔓，学她牵挂的情怀，缠绕树干向上，不低头，不屈服；是的，牵挂是一种情愫，一直都在岁月的窗口，为君盛开一朵牵挂的花……其实，我们真像藤蔓，生存靠彼此的相依，藤蔓善于拥抱别人，从拥抱中得到爱的力量。

　　你漫步古道上，听一听山涧小溪淌过。没多少人会停下脚步，哪怕停留几分钟，聆听琴声般的潺潺流水，观察你在绿草、乱石闪动的多姿身影，山野里、山涧里一路静静地、清清地流淌、流淌……你更多的是积累、储存、聚集。山路、古道挡不住你，弯曲不可怕，巧妙绕过，从缝隙穿越，耐着性子等待！不惧怕环境的险恶，当溪水落下千尺百丈时，瀑布飞流而下，砸落在古道上，砸落石壁上，如琼浆飞渡，碧玉破碎，溅出水花形成喷雾，遇上白云洞峡谷阳光普照时，幻影道道彩虹，泛点点金光，炫人眼目。为漫山遍野的野味异果、一望无际的绿色送去了生存的希望……

　　

　　 过了卧潭桥开始步入45度坡道，蹬阶越来越陡，越来越窄，喘气声越来越粗，也越来越快，喘气上下接气越来越加速。衣服被汗水浸透，脸上不是在流汗，是一颗一颗往下滴，汗也随着陡坡险峻越流越快；双脚如同灌铅，艰难前行，山势峨然挺拔，豁然开朗，有横空出世之态。走在石板上，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会人仰马翻！

　　惊险的龙脊道，值得你爬。龙脊是在峭壁靠一锤一锤凿出的石磴路，似一截一段的龙背，路的右则千丈绝壁，就像刀削出来般，倚着、拉着临渊面立的半米高石柱的铁链（据考证，1998年5月才修成防护铁链），在悬崖峭壁拾阶而上，弯弯紧连，曲曲相扣，层层叠加，依山藉壁，直上云霄。不敢回头望，回望龙脊道，危岩如峭壁，怕头晕脑涨，玩的就是心跳！务求菩萨护佑，念一念佛号，只有一个信念地向前，凿出台阶只能半个脚掌大，若一脚踩空，就成千古之恨……有的坡度台阶可达60度，最险的道段，一手抓铁链，一手撑地上，手脚并用，十分艰难，完完全全是爬山的动作，似一条挂在山上的天梯，踩实石阶，一路拔高，心速加快，怦怦直跳，只能攀爬到云梯尽头，想匍匐前进的空间都没有，不管多狼狈出尽“洋相”，只要能上去，都是登白云洞的成功者，谁会再意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才敢回望，只见弯弯曲曲天梯挂在脚下，山下是一片云海，山色空蒙，信步所至，满心快哉！作为战胜险恶环境的胜者，豪情油然而生。

　　龙脊道、天梯道，这里的峰、峦、壁、峡、瀑、嶂、溪，尽显千姿万态，群峰峥嵘，远眺山涧千峰起伏，视野宽敞，吸天地之灵气，流恋于山涧美景。常常说，登鼓山不可不至白云洞，白云洞之奇不在洞而在径，这概括了白云洞山骨所在！文人石刻“千崖竞秀，万壑争流”是白云洞山骨的真实写照，常形容山路十八弯，称白云洞古道三十六弯都不为过；闽贤郭柏苍，是清朝水利学家、藏书家，道光二十年（1840年）中举，对福建山川、风土、物产、人文、史迹颇有研究。他说：“彼游石鼓者畏登摩崖，登摩崖者畏登白云，不到白云，不知山骨。”

　　山骨是硬朗的，山骨是浪漫的！“不抱云山骨，哪成金石心”。

白云洞风云

秋后雨天，白云洞山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能巧遇上雨一场，云雾就会从凤池山谷缭绕、聚积、簇拥，汹涌而出，十分壮观。初望去，云雾像是薄纱，雾似山中人家的炊烟，从身边绕过，她轻轻地抚摸着登顶的瞭望者，瞬间只咫难辨，别有一番滋味！真有不识“白云洞真面目，只缘云雾在山中”之感。云雾没散尽，山峦迭翠，莽莽苍苍，雾霭给凤池山峰披上了一层层薄薄的轻纱，如皑皑的白雪，是啊，“无山不飞云，无云不绕山”。

登顶者瞭望，“凤山隐隐泛中流，洞天云霄何处生？”欣赏白云洞云海的壮丽多姿，感叹大自然的赐给，会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既变幻莫测，又丰富多彩，带给凤池山、石鼓群山增添了无穷的魅力！近处，凤池山芳草青碧，翠林茂密，苍黛凝重；远处，云海涌起，晨光染满绚丽的云彩，把石鼓群峰，乃至三江口装点格外的秀丽，纷纷飘然而至，飞在茫茫的福州城上空。

　　凤池山白云洞山谷中，有气势磅礴的云雾，又厚又浓，好似云团，乱云飞渡，刹那间弥漫整个山谷，走在古道上，云雾遮挡了前方路，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一脚踩一阶。难怪前人在巨石刻出美体“云窝”二字，他一定是登古道的常客，用生命的力量去体会，用心去书写！笔者细心观察，亲身体会，读懂了这位文人题字的含义。

　　凤池山谷笼罩在云雾中，近处古道青苔、藤蔓、树木，远处山峦、山间人家，都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古道上，登山者上上下下，来来往往，耳边只听见一对情人笑声，不时传来他们的蹬阶声，只有靠近的瞬间方能看清他们的相貌，转身再看一眼，背影己进入虚无缥缈的“仙境”之中……噢！笔者又忆起前人在一方巨石刻有“云屏”二字，这更是蹬阶白云洞经验之谈，善于观察，有了眼睛的盛宴，达到了心灵的畅游，方能高度概括白云洞云雾，所具有“云屏”的特征和效果。

　　白云洞云雾不属于“雾锁山头山锁雾”浓厚的云雾，她妙在云海时隐时现，给蹬阶者以神秘感，她妙在宁静而雅致，给亲临者清新、自然的体会，她妙在洁白而亲切，给登顶人以温馨的感受……

　　白云洞山后的海音洞山谷方向，远近的云雾，有成丝的、成缕的、成卷的，有凝重的、轻快的，有淡青白、浓灰的，一切都渐渐地上升、扩散，渐渐地消隐、消退；要是用手抓一把，软绵绵，吸一口，却甜津津……

总之，笔者概括：

云来白云洞，云缀凤池山。

云去山如画，云罩山仙景。

云雾绕山中，云伴山高下。

　　白云洞真的可荣获名山的十项全能冠军：险峻、摩崖、海涛、茗泉、飞瀑、飞云、涧溪……

　　白云洞云海在登顶者的脚下，而不是在遥望中的彼岸，良心寺可以冠以“云”字来命名，如白云寺、集云寺、归云寺、卧云寺、泮云寺、乱云寺、急云寺……

　　中国现代作家郁达夫游览白云洞后写道：“一般人所说的白云洞的奇岩险路，果然名不虚传的绝景……包括你只去过一次，就会毕生也忘记不了，妙处就在它的险峻。”用当今旅游者视野看，此评价白云洞绝景，颇有广告的号召力。

　　白云洞没有黄山、庐山的秀丽，也没有武夷山、鼓山的名气，但白云洞千百年来承接天地万物的灵气，成了人们祈福、许愿的圣地，山涧、山顶古刹香火不断，白云洞古道蹬阶祈祷、叩拜的习俗早以形成了。我对白云洞情有独钟，她让我在心中结下了难以割舍的情结。

白云洞神奇迷人，白云洞依然美丽！

　龙祥岛九龙 洋中刘氏32世裔孙

刘依目 研究员 @ 牛 陈志平

2021.10.12 落笔辛丑牛年 喜迎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