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望的雁荡路行道树

黄山黄河

　　如今，我等这种无所事事的老人，往往有一个爱管闲事的毛病，喜欢对一些看不惯的事情说三道四。今天，咱就说说雁荡路的行道树。

　　以前雁荡路是和复兴中路一样的林荫道

　　雁荡路在上海是条颇有名气的马路，该路于1902年筑成，如今也算是一条有百余年历史的老路。雁荡路初称军营路，后改称华龙路。这条道路很短，总长度估摸着也就三四百米。它北起淮海中路，向南经兴安路、南昌路，与复兴公园大道连通。因小学的三年级起，是在那条路上的雁荡路小学度过的，而且是随在那校工作的母亲住校的，自然也就有了一段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的难忘经历，亦留下了许多关于雁荡路的深刻童年记忆。

　　在我的印象中，雁荡路是条典雅、幽静、干净的马路。因该路地处原法租界的霞飞路（今淮海中路）南侧，加上道路北段具有明显欧洲建筑特色的培文公寓和永业大楼分列两侧，又有从北到南一直延伸到原法国公园（今复兴公园）的法国梧桐林荫道，故而使得许多人都感到雁荡路似有一股浓浓的法国情调。

记忆中，对雁荡路行道树的印象是极佳的。总觉得雁荡路的春天十分美好，当嫩绿的法国梧桐（正名应为悬铃木）爆出片片新芽时，走在雁荡路上的人们，被和煦的春风吹拂得分外陶醉；雁荡路的夏天极为凉爽，遮天蔽日的林荫大道，挡却了灼热的烈日，微风吹过，给人们送来阵阵清凉；雁荡路的秋天颇为壮观，在那秋风似歌、落叶如蝶的季节，人们伴着秋阳，恍若置身于图画的世界；雁荡路的冬天并不肃杀，温暖的阳光，透过叶片早已散尽的树枝，披洒在大地和人们身上，让人感到暖意融融。这种美好的感觉，显然得益于雁荡路上有着数十年历史的行道树。

　　雁荡路上曾经取代悬铃木的棕榈树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十多年前的那次大规模改造。那次改造，使得雁荡路（南昌路以北段）已再无原先的模样。路面铺设的彩色路面砖已替代以往的沥青路面，东侧突兀而起的金雁坊和诸多新开设的商店，弄得原先幽静典雅的雁荡路充满了商业气。尤其令人不解的是，道路两侧再也不见优雅的法国梧桐，取代它们的是几乎没有树冠的棕榈树。种植的棕榈树，不仅与雁荡路以及周边道路的原有格调极不相称，而且因为没有宽大的树冠，故而再无因此带来的四季分明的那种美好感觉。对此，曾在之前有关雁荡路的博文中，提出了质疑且一直耿耿于怀。

四年前的二月，一次经过雁荡路时，忽然有一个惊喜的发现。那就是，猛然发现十多年前被逐出该路的法国梧桐，重新回来了。一般而言，一条路种植什么行道树，并不值当有太多的关注。说句不太好听的，你种啥树爱咋样就咋样！但对这雁荡路好像不是这样，因为那是条有过我小时候许多美好回忆、更有过对先前法国梧桐美好印象的马路。

倏忽间，四年已经过去，这雁荡路换过的行道树如今长得咋样了？对此，虽不可能心心念念，但总有那么几分牵记在心的挂念。殊不料，上周路过雁荡路时，见到的景象却是令人难以置信！首先是，四年前因太钟情法国梧桐，竟然未能分辨出雁荡路所换的行道树树种，却误以为种植的就是法国梧桐（那时正值冬季，我这种外行只凭树干认定难免出错），还自以为是地写了篇《悬铃木重回雁荡路》的博文，实实在在乌龙了一回。原来，雁荡路重新种植的根本不是法国梧桐，而是一种我叫不上名的树种。

其次是，那些换过的树种已死了一多半（细细数了一下，道路两侧共种植了15棵，活着的只有7棵），仅存活的那几棵树也是显得娇小羸弱，全无法国梧桐那种快速成材和高大威风的气势。那些没有生机和活力的残存的行道树，以及未成活的行道树的枯枝，显然是雁荡路这条景观道路上最大的败笔！

四年前误以为悬铃木的行道树

　如今没有树荫和绿叶的雁荡路

雁荡路上枯死大半的行道树

仅存的几棵叫不上名的行道树

雁荡路南段留存的林荫道

　　如今上海已有了数量不少的林荫大道

　　如今，上海正在加快建设城市的林荫大道，每年也会公布新命名的林荫大道。然而，在加快实施这一工程的同时，为何不重视对原先林荫大道的保护呢？过去的那些年，在城市建设加快推进过程中，破坏原有林荫大道的事件屡有发生，早先的淮海中路和雁荡路就是极为明显的例子。即便是像雁荡路那样调换树种，也得尊重历史，也得注意与道路和环境格调相符合，更得多加考虑树种给人们生活和感受带来的实际效果。

种植行道树，虽算不得是件太大的事情。但在要求将城市管理“精细化”的中心城区，却将这样的事情做得如此“搭僵”，则是非常令人不满意的。且不说决策、计划这层面失误的事情，甚至连养护也做不好，更是万万不应该的。一条街的行道树死了大半，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尤其是在被称为上海城市窗口的淮海路周边区域内。

雁荡路的近邻南昌路

　　悬铃木落户不多年的江阴街东段亦已绿树成荫

写于2021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