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徜徉喜峰口

洪牧

回想十数年来,以阅读北方古代交通史,和寻访古道、驿站为乐,北方古代交通的关键字——喜峰口,不时在脑海中萦绕。喜峰口,郦道元《水经注》记为“林兰陉”,“林兰”一词,只在这里出现过一次,喜峰口原名林兰陉,隐奥、朦胧,诗味浓郁。喜峰口又与卢龙塞、松亭关在地望、概念上有一定的关联性,松亭关究竟在哪里,自明清而今,一直存在两说。1979年潘家口水库主体工程完成蓄水,喜峰口古道、古建筑,被淹没水底,消弭世间,如梦如幻。<br><br>长年生活在东北,吉林出生,辽宁当兵,工作在黑龙江,喜峰口很近,又似乎很远,去喜峰口看看,向往已久。退休后迁居山海关,书房北窗,正对着巍巍燕山。喜峰口就在山那边,一日可达。2014年6月16日至6月19日,我在喜峰口活动四天,如愿以偿。考察重点——今日喜峰口,和喜峰口段南北古道。喜峰口在古代交通意义上,更胜于潘家口。汉唐而至明清,出喜峰口,进入大凌河谷道,迤北到达辽河上游、蒙古草原,正东辽河平原接松嫩平原,向为属夷入贡大道。从潘家口,和喜峰口诸口出塞,盖归于喜峰口外大川。喜峰口水下隘口,正是这条千年古道的支点。 喜峰口概念,首先是山川隘口,即林兰陉的自然状态。陉,指喜峰口南口至北口的一段三关水溪谷,两面大山,中有小径。喜峰口步入巅峰,是在有明一代。长城城垣迳此,以这里特殊的地理构造,筑关城、营城、敌楼、烽燧,古隘口如同披上武士胄甲。由此,喜峰口又被赋予诸多与长城相关的意义。三关水蜿蜒而来,荡出一片河谷地,在四面环山的地势中,又以开阔地呈现。孩儿岭小喜峰口张于其侧,代表林兰陉南口;大喜峰口关城,尽于其北,代表林兰陉北口。喜峰口营城坐落在开阔地居中地段,三关水迳其西,又被引流为护城河。古道出小喜峰口,北折,涉三关水,向大喜峰口延伸。以隘口论,林兰陉是喜峰口的一部分;以溪谷论,喜峰口又是林兰陉的一部分。《水经注》记,“向林兰陉,即喜峰口”,正合。<br><br>以更大视角观察,喜峰口属于卢龙塞。在诸多塞、口、关、砦概念中,塞居其首,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云,“曹操征乌桓,出卢龙塞,堑山堙谷五百余里。后人亦谓之长堑”;《水经注》云,“卢龙塞之险,竣阪萦折,故有九峥之名。”可知,燕塞这条天底下的长堑,是由无数高山大岭构成的。九,难以计数;峥,山势高大而险峻。在一个特定语境中,喜峰口、潘家口可以代表卢龙塞,“出塞”是最常用的历史语言。但将它们指为卢龙塞,则有以偏概全之虞。口,山口、路口而已。《魏书·地形志》记,“北平郡新昌县有卢龙山”,隋开皇十八年(586年),新昌县更名卢龙县,乃云卢龙县有卢龙山。《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记,“自今河北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东南七老图山岭起,蜿蜒于长城内外,直至山海关北,卢龙塞道在其地。”皆属对卢龙塞浩大、绵延的正确诠释。<br><br>燕山一支万折,南尽于海,广义的燕塞包括山海关。及清初努尔哈赤、皇太极大修叠道,贯通辽泽之后,山海关后来居上,而至于今。在古代交通意义上,卢龙塞、喜峰口要比山海关古老得多、历史文化厚重得多。由于新世纪潘家口大型水库工程,喜峰口终于割舍与它千载耳鬓厮磨、轮蹄嚣杂的古道,隐身水底世界,喜峰口段古道随之淡出(上图标示的淡紫色线条)。新线变换一个角度,让开潘家口水库右翼,从铁门关一线穿越燕山,重归古道旧辙。<br><br>这次考察的主要收获,是绘制了这张模版图。为凸显喜峰口,和湮没古道的位置,南北两端,分别选择了唐山市迁西县滦阳镇,这里是明代滦阳马驿旧地;和承德市宽城县桲罗台镇,椴木峪村东七里许。原喜峰口古道由此延伸,通向东北全境,和塞外蒙古草原,包括柳城(今辽宁省朝阳市老城)、中京城(今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大明镇“辽中京遗址”),乃至出喜峰口走傍海道的辽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老城)。此一线古代交通,秦燕汉唐,不绝于书,辽金元明,名著青史。<br><br>6月16日启行,山海关——唐山北火车,又唐山北——迁西——三屯营——洒河——滦阳长途汽车,接下是滦阳——铁门关——李家谷出租车。途中有一个插曲,按原计划,是要在三屯营镇下车,并逗留一天的。三屯营是明代蓟镇总兵府驻地,蓟镇长城是一道环卫京畿的广大弧线,三屯营恰在圆心的位置。戚继光重建三屯营镇城,雄伟而精密,颇有“受降新筑壮三屯,灯火遥连十万村”(戚继光诗)气概。在三屯营镇,向行人询问古迹,都说没有、不知道。街市仍旧房屋低矮,尘土飞扬。古城早已荡然无存,不见一砖一瓦。镇中心立戚继光塑像,造型高大而平俗,与周围建筑极不协调。塑像蓄斯大林西式胡须,不伦不类。一阵怆然掠过,流连之心顿失,于是,原地等下一班车,向长城脚下进发。铁门关以铁门山山险为门,当路筑城,早已被现代交通碾平,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最后决定径直去李家谷。这一段行程,一步步向喜峰口靠近。<br><br>李家谷,原称李家峪,明代置关,又名洪山口关,有关城,内驻松棚营。戚继光亲题“李家谷关”匾额,谷、峪同音,就以李家谷地名流传至今。此一线喜峰口东西诸口,“凡人迹可通者,尽筑焉。盖东西千余里间,营垒相望,高坚深壮,足以经久,诚所谓金城汤池固也。”(《喜峰口关城兴造纪略》)“其边墙皆依山凑筑,大道为关,小道为口,屯军曰营,列守曰砦。”(《钦定日下旧闻考》)途中铁门关、及相距二里李家谷关、石梯子砦概为其属。《钦定日下旧闻考》记,“原喜峰口路,关、砦一十二,东自铁门关,西至团亭砦,延袤九十四里。”<br><br>出租车在关城门前停下,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关城在原地重建,戚继光亲题“李家谷关”匾额,是原汁原味的,已断裂成五块,拼接后放与门侧。城墙重新砌过,青砖都是真的,东南角还有一段土墙遗存。从关城正门,直通长城线上的李家谷关。在关城东南角,天边长城、敌楼隐约可见。当晚宿李家谷农家院,在这里打听到,用行政区划标注喜峰口,应写作迁西县滦阳镇石梯子村。<br><br>6月17日,清早出发,转过村西的一道山梁,见漫山遍野全是栗子树,正值开花时节。打小爱吃栗子,却没见过栗子树,更没想到栗子花的芳香,竟然如此独特、浓郁、醉人。照片左上角的栗子树枝叶、花穗,是无意中取到的近景。<br> 山梁下面就是石梯子村。明代置砦,名石梯子砦。石梯子村挺特别,民房晨星般散落山野,图片中红瓦白墙的房屋,都属于石梯子村,即便再走出十里八里,直到与喜峰口最近的亲家沟,也还是石梯子村。在山道拐角处,遇见了一位村民,上山伺弄自家栗子树。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身后跟了一只小狗。上前搭讪,知道他是石梯子村老户,名叫马胜文,今年六十四岁。他很愿意和陌生人攀谈,是我考察喜峰口的第一位向导。<br>他遥指远方的喜峰口,我顺他的手指,在道边拍下这张带栗子花的图片。图中最远处,灰色调子,东西横亘的大山,右边占三分之二版面的,就是著名的轿顶子山。照片左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三座山的轮廓。由左至右,分别是猴儿山、桃山、大西山。大西山和轿顶子山中间隘口,就是喜峰口。我听了,委实兴奋了一阵。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喜峰口的招手。还有,我身带一张潘家口水库的电脑截图,请向导标记喜峰口的位置,接下几天,我采访许多老者,这份标记再未做过改动。<br><br>他娓娓地讲述轿顶子山、大西山的故事,我听得入迷。得知我下一步深度探访喜峰口,他笑说,时间不够了,须要一整天呢。另外,还得有人带你去才行,本地都少有人去的,靠近喜峰口的一段,都是山野林子,根本没有路。想走得更近,得坐船。看来,我还没有准备好,于是转回李家谷。一下午的时间,是看李家谷关城,采访了五、六位老者。李家谷关城后面,连着上山的小路,那里长城、敌楼颇为壮观。<br><br>6月19日,早饭后上路,和房东交待,午饭不回来吃了,把整天时间交给喜峰口。那张带栗子花的全景图,就是我的导游图。路上,我不断鼓励自己,要一直往前走。<br> 在石梯子村之字形山路上,给轿顶子山单照一张。顾名思义,果然形似,这座轿的靠背、手扶、脚踏,皆历历可见,甚至还可以分辨出,坐轿老爷头上的挽髻,两手相合放于腹前,和探出的靴子。轿顶子山主峰,又独立安名,那就是著名的老婆山了。向导昨天告诉过我,轿顶子山、老婆山原是一山。<br><br>走着走着,眼前横着出现一条土道,是通向水库边的,那里会不会有一条近道呢,于是试探地走过去。结果,在土道一里远的尽头,是有着几户人家的小屯子,属于石梯子村。前面是布满网箱的水面,只好又折回来。对面的轿顶子山,仍呈现灰色调子,几乎看不出变化。 <br><br>走出土道,返回原路,就见到一位中年妇女,在道边田垅里伺弄着什么。于是上前搭讪,问她,喜峰口还有多远?得走多会儿?她的回答让我吃惊不小:“还有三个李家谷到这里的路程。”于是,就和她商量,给我准备一顿午餐。她爽快地答应下来。见我汗渍渍的,又说;“先歇会儿,喝口井水吧。”继而得知,她叫郭秀兰,丈夫商振云,夫妇俩开着“喜逢缘农家院”。因为走错了一段路,才邂逅了这位老板娘,事后证明,由于她的出现,我下一步的考察,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真得庆幸此行的“喜逢缘”。<br><br>喜逢缘农家院坐落道边,近水,又是水库乘船,去李家谷,以及专程往喜峰口的适中之地。她家方厅的墙上,挂满与影视导演、演员的照片。我认出其中一位是电影《庐山恋》男主角郭凯敏。老板娘介绍说,这是2012年《冀东兵妈妈》摄制组的人,曾在她家农家院住过几天,相处融融,接着一个个说出姓名。我这才知道喜逢缘农家院的名气。在老板娘张罗下,一切都变得极其简单,一气呵成。她用电话催回丈夫商振云,他的任务是用摩托车带我去喜峰口。果然山高路远,先是一段带路灯的水泥路,风驰电掣。接着一段土路,颠簸而行,我从摩托车后座上上下下好几回。后来就没了路,在灌木、高草中跋涉。不过离喜峰口越来越近,兴致极高,商振云不但路熟,而且对方圆地理、遗址,说得头头是道。 这张照片,可以近看老婆山尊容。向导说,在水库北侧,这是最好的拍摄角度了。老婆山,以她的胸部的两个突兀山包得名,向导并说,在孩儿岭一带远眺,更富神韵。<br> 山川隘口意义的喜峰口,包括大喜峰口、小喜峰口,两者密不可分。图片正中,两座绿色山包夹峙的山口,就是小喜峰口。在湖对岸拍摄,距离太远,山口和古道信息,显示不是很清楚。<br><br>喜峰口地名演化,缘起于小喜峰口。在大喜峰口西南,孩儿岭(汉儿岭)之麓,山势低垂而平缓,如坝如墙,南北延伸。既是隘口,又是路口。古道穿过小喜峰口,才能进入大喜峰口。大自然鬼斧神工,在这里构造出超凡的“影壁”和“回廊”,将大喜峰口深藏在千山万壑之中,令人称奇。从燕京方向一路走来的行旅,到此已探入燕塞,直到小喜峰口,未见有何奇特。走出孩儿岭,迎面出现一片开阔地,却见层峦叠嶂,山岩嶙峋,如陷瓮中。疑无去路,只好北折,顺溪谷向垭口中摸索,忽见大喜峰口山门广大,洞开其间!小喜峰口和孩儿岭,就是大喜峰口的山门、影壁和回廊。<br><br>孩儿岭上,并立两个天然石柱,即传说中的“双人”、“双冢”、“公婆儿”。 元代许有壬那首脍炙人口的叙事诗《喜逢口歌》,说的就是这儿。诗序云,“滦阳驿北四十里有双冢。世传有久戍不归者,其父求之,适相遇此山下,相抱大笑,喜极而死,因谓之喜逢口,也犹望夫之有石也。虽莫究其世代姓氏,而其言有足以感人者,故作诗以记之。”<br><br>儿寒解衣重抚摩,儿饥推食孰忍呵。<br>长成与国远戍戈,一去不返当如何。<br>去时云戍东北鄙,直出榆关渡辽水。<br>白头郎爸与影俱,岂惮关山千万里。<br>天教此地势相逢,父曰从天坠吾子。<br>笑疲乐极俱殒身,谁谓情钟遽如此?<br>官家开边方未已,同生又别宁同死。<br>山云漠漠风嗖嗖,山头双冢知几秋。<br>当时不忍一朝别,今日翻为千古愁。<br>犹胜贞女化为石,终古孤身双不得。<br>清江形影日悠悠,行人一去无消息。<br><br>今之游历者,又何尝不为之感动,渴望拜访父子俩。怎奈何年湮代远,风雨剥蚀,石柱早已面目全非。民国版《迁安县志》有记,“南行二十里为小喜峰,两石并立,俗呼公婆儿。今其一已折半矣。” <br><br>无独有偶,与大喜峰口、小喜峰口雷同,又有大喜峰口关、小喜峰口关。“东五里至大喜峰口关,西十里至团亭寨。水口一丈,通单骑。”(《蓟州志》)。小喜峰口关虽以“小喜峰口”冠名,却与孩儿岭小喜峰口并无干系。原来,过大西山向北偏西,有一条兔径草道可通,因安砦置关,此关与坐落大西山正北的大喜峰口关(关城),相距只有五里,以其近、其小,而名小喜峰口关。孩儿岭小喜峰口,在大喜峰口关城西南,而小喜峰口关,在大喜峰口关城西北;孩儿岭小喜峰口在林兰陉南口,小喜峰口关则处林兰陉北口,方位正好相反。<br> 轿顶子山渐渐退至身后,轮廓渐致模糊,与喜峰口渐行渐近,而从另一方向远离了老婆山。而大西山的灰调子消失了,呈现出绿色,我们已与它接近,只有一水之隔。于是,我拍下这张近景。 大西山山腰有一个天然山洞,名柞子洞,下有关帝庙,又称“老爷洞”。非探险者难以走近。《小方壶斋舆地丛钞》记为“奇峰削下,腰有洞,高二丈余,深倍之”。以水位高低时隐时现,仿佛大自然特意给喜峰口作出标记。戚继光有柞子洞诗,那时有进洞栈道,他或许真的进入过洞内。 <br> 向导用电话借到一条船,由他解缆、荡桨。这是在这条船上,以水平视角,正面拍摄的喜峰口。左侧山角,属于大西山,右侧山岩,属于轿顶子山条状拱起——龙头山,引颈入水。它在轿顶子山乘轿老爷靴子下方,向西探入水中。远看平滑低缓,近则刀劈斧凿——它就是喜峰口的右侧。如果说老婆山是一只章鱼,龙头山只是它的一只触角,而龙头山的身躯,实在是太长了。<br> 大西山的巍峨,龙头山的险竣,勾勒出喜峰口的基本特征。图片中右侧山岩只露出一角,却依然在彰显着狰狞,极富龙头之象。此般模样,人们很难将其与老婆山联系在一起。 这是站在徐太傅城——荒城上,俯视拍摄的喜峰口。远处正中,为入水长城,在柞子洞北三里。那里是明代长城意义的喜峰口——喜峰口关城,及附属建筑。图片显示的空间,是原始喜峰口的上空,即古人路过时,抬头仰望所见。但这毕竟是原始喜峰口的一部分,天造地设乃成。它从无始劫以来,就在这里安家。而今保留喜峰口痕迹的,也只有轿顶子山和大西山了。我们可以从山脉的曲线和形态中,寻觅喜峰口的存在。至于筑长城于其上,又置关城、营城,以及演绎传说故事,那都是有编年史以后的事情了。所有历史建筑和文化,包括地名的演变,都是借助于这里的山川隘口产生的。<br><br>依长城而建的大喜峰口关城,在荒城北纵深四里。周围一片幽谷,林兰陉蜿蜒而至。在突兀山影下,关城、敌楼其势森严。关城周长三里,不同年代两座关城连成一体,因成“日”字形三重关门。南墙门楼嵌“蓟北雄关”,炮阵秩列。北墙临壑,架设石桥,桥上筑楼,下置水关。关城外踞险而筑敌楼,曰“镇远楼”,高四丈五尺,周长二十四丈。嘉靖二十年(1541年)重修,改称“来远楼”。建有堡城,以御东北。加筑横城,以扼正东。《方舆纪要》记,“原喜峰口关,在遵化县东北七十里。关城周三里,关口有来远楼,可容万人”,“楼后为水冲没,今台址尚存。”在船上,尽可想象大喜峰口的开阔与喧嚷,《蓟州志》记,“喜峰口为水口,宽数十丈,马可并队。” 这是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大将徐达所筑营城,因名徐太傅城,“悬厓斗耸,人迹希邈”(《皇华纪闻》)。徐太傅城俗称荒城(多年废弃不用)、或谎城(仰视看去,俨然一座城的样子)。孤悬头道龙头山悬崖之上,在营城东侧北,斜对北门。城内一口水井遗迹尚存,引泉筑井,所谓“井比城高”即此。数百年来,它独立山巅,俯视古城、古道、古关,又目睹它们化作潘家口水库万顷碧波。明景泰元年至三年(1450——1452),提督、京东军务右佥都御史邹来学,主持修建喜峰口迤东至一片石一线营城,在徐太傅城下方河谷台地,又建喜峰口新营城。及喜峰口关城和镇远楼。扼隘口之冲的喜峰口关城和镇远楼,亦为同期建筑。徐太傅城因废,然却岁久倪坚,惟有这座明代最早古建筑,高高在上,昂首进入潘家口水库新纪元。<br> 衙门、庙宇、钟楼、鼓楼、市肆齐集的喜峰口营城,就在这片平静的水域下面。右侧山脚,就是大西山。新营城建于明景泰元年(1450年),高二丈,周长四百一十八丈六尺,三面四门。明代诸多城的种类中,营城,为军队驻防之城。西门城楼嵌“喜峰营”门额。与前方依长城而筑的关城相比,营城的军事色彩已少有渲染。西门正对路口,濒河,因夺南门声威。出北门仰望,对面悬崖上的荒城。东面山阻,无法开门,遂在营城南墙东端设门,因有“东门西开”之说。三关水并河谷古道迳其西,台地辟有校场。<br> 这是喜峰口营城遗落的一段残墙。以其高度,应是营城东墙外岗地上雹子神庙、白衣庵围墙一类遗存。<br><br>返程从李家谷南行二里,跨三关水,去铁门关乘长途汽车,取道青龙、秦皇岛回家。三关水又称益母河(取其地产益母草),站在桥上,俯视三关水娟娟细流,如同与历史对话,引人遐想。只要潘家口水库水位不是最高,它就会浮出地面,从桥下向人张望。《迁安县志》记,“三关水源于铁门关外(关外有大潭),入铁门关后,即折而西北,流出喜峰口,又折而西流,与滦河会,流入潘家口,故名三关水。”“三关水西流”典故缘此。至喜峰口营城东一里许,过白衣庵庙台前,便成为喜峰营城东、南、西三面的护城河。<br><br><br> <div><br></div>备忘,我的此次考察路线(由东至西),可以清楚看到,细若游丝般的山道,到亲家沟就消失了,说石梯子到喜峰口五里,但这样走起来,就不是五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