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创)许民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学校纪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 </h1><h1> 种 菜 记</h1><h1><br></h1><p class="ql-block">题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青菜萝卜糙米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一 郑板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校园里种菜,种的是青大头菜,长得太可爱了,腰部紧束,菜叶宽大,高近尺许,碧绿生青,惹人喜欢,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招来了 “顺”菜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1970年春上,我被派往马山公社耿湾(现在叫“拈花湾”)五七学校。</p><p class="ql-block"> 那时,无锡轻工业学院还有大批师生参加马山围湖造田工作,大本营驻扎在耿湾大队。他们在学校西南角一块山坡上建起了食堂,于是,我就搭伙在轻院食堂。</p><p class="ql-block"> 轻院食堂,全部食材,燃料、调料,全都从无锡市区采购过来,搭乘一天一班的客轮运到古竹,米、面粉、食油在马山粮管所购得,再由食堂里的运输工作人员负责从古竹运到耿湾。那时的山路不好走,狭窄,七高八低的,这饭菜来得真的是不容易呀!</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时事难料,有时候,上头说句话,发个指示,形势就说变就变。没有一个月,轻院师生大概接到了上级的上级的什么指示,全部撤回无锡,可能是去搞“斗批改"了,也可能是几届学生同时毕业分配了。耿湾学校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p><p class="ql-block"> 麻烦的是,我们住校的3个(后来变成4个)家在市区的“外世”老师要自己烧饭吃了。马山土著人喜欢把非马山籍人叫作“外世人”,也有写成“外水人”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耿湾学校原本是一座祠堂一一里社祠。祠门口有一棵柏树,传说是隋朝年间种植的,有1400年历史了,称为隋柏,旁边有一口井,称为隋井。井水清冽甘甜。我们日常饮用水就是取自这口井。隋柏曾遭雷击,仅剩下半棵,但仍虬枝苍苍,生机勃勃。</p><p class="ql-block"> 那时,遵命最高指示,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贫下中农管理学校,马山各个大队办起了七年一贯制学校,学生在校上满七年学,就算初中毕业。</p><p class="ql-block"> 纵观历史,每一个朝代都不乏思想极左的人,不乏出歪点子馊主意的人。还记得吗?那个年代,不是就有人鼓吹农村公办教师拿工分、不吃商品粮,把城镇户口转成农业户口?那个年代,不是就有人倡议不在城里吃闲饭、下乡去务农……?</p><p class="ql-block"> 其实,那是跟农民在抢食,好比是,农民一碗米,本可以烧点饭吃吃,现在来了个下乡的,两人分分,只能吃碗粥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所谓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实际上是大队贫协主席来学校转转、问问。我到耿湾学校过第一个星期天,大队贫协主席秦汉榴,一一 此人头上生有癞巴,全大队人都称 他为“ 癞汉榴 ”,刚吃过早饭,就来对我说,礼拜天要到生产队劳动,安排我去第五生产队。 </p><p class="ql-block"> 队里从没有分给我一谷一麦一豆,我也从没有去队里要过一菜一柴一草,纯粹是义务劳动,美其名曰: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 癞汉榴 ”给我说了,紧接着,又跑到女教师宿舍门口,大声喊道:陈老师过老师,你孤脚额头要到生产队里劳动噶,快点去!快点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还记得,我去耿湾五队劳动第一天,在队长秦耀庭家门口,我跟他打招呼,说我来队里劳动。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大声斥责道:知识分子就是要劳动改造云云。可见,那么多运动下来,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知识分子,其实小学教师还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只是成了讨人厌的对象。</p><p class="ql-block"> 我在马山工作十余年,经历过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全过程,但,从来没有人过问过老师的生活情况,饱了,还是饿了?有菜吃,还是白吃饭?燃料,烧的茅柴,还是煤球?煤球怎么从古竹运回来?都无人过问。他们只关心,老师上课有没有早请示、晚汇报、读了语录没有?星期天到队里去劳动了没有?……</p><p class="ql-block"> 耿湾学校是新建的,有校门洞,无大门,有厨房,但里面只有灶台、水缸、和一只煤炉,灶仓里没有一根柴草,有铁锅铲子,只有一个盐罐头,没有其他调料瓶子,还有一张吃饭的小方桌和四张长凳。整个厨房缺乏那种柴火旺饭菜香热气腾腾的情景。为了吃饭,我们去古竹买来蜂窝煤,开始自己烧饭。</p><p class="ql-block"> 最困难的是没有搭饭菜。早晚两餐吃粥,可以用家里带来的老卜干、咸菜,凑合着过过。实在没有菜白吃吃也过得去。</p><p class="ql-block"> 中午饭,可为难了。面对一碗半斤白米饭,什么菜也没有,一天二天还行,弄个酱油汤凑合着,有时啥也没有,只能用筷子挑几粒盐拌拌白饭,那时候吃的是粗粒子盐,就算吃过饭了。这日子,日久天长可受不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于是,想到了种菜。可菜地在哪里呢?</p><p class="ql-block"> 那学校有校门,东西两排教室,每边长约20米,中间一大片泥地就是操场,后面(南边)是山坡,没有围墙。我在操场南边山脚下,仔细踏勘,发现西边一半是山石地,坚硬,几乎寸草不生,东边一半,有一小片草地,大约七八个平方米,生长着绿油油的野草。我想,能长草,肯定也能种菜。于是,就决定在那里种菜。</p><p class="ql-block"> 我先跟学生借了把镰刀去除草。一位学生又掮来了一把山锄。草除了,我就抡起山锄开荒。</p><p class="ql-block"> 这时,就得感谢在二中读书下乡学农时学到的劳动技能。大约花了二三个课余时间,我开出了好大一片荒地,把石子拾去堆在旁边,竟然有一小堆,再把贫瘠的黄泥土整碎。学校老教师、耿湾姚巷人许浩熙出主意,说,先别要紧种,把学校粪坑里的浓粪水多浇点,晒一晒太阳,增加点基肥,菜会长得快。于是,我按计行事,在荒地上浇上一层粪水,晒了几个日头。</p><p class="ql-block"> 星期天,我又去古竹买来青菜籽。趁着一个阴雨天,把地再翻了一遍,整成三小畦,然后把菜籽撒了下去。</p><p class="ql-block">接下来,就是浇水,等待菜籽发芽,长出幼苗。</p><p class="ql-block"> 山坡地不蓄水,易蒸发,我每天放学后浇水,后来幼苗长出三叶四叶时,浇薄水粪。青菜一个劲儿长,终于解决了中午的搭饭菜。</p><p class="ql-block"> 先是抜点细菜烧点菜汤应应急,一只碗里一碗汤飘着三五根细菜,后来青菜长大了些,才开始有了炒青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我又在学校办公室外面、靠围墙一块空地上,挖了两个坑,拣去碎石乱砖,在底部施上半粪桶浓粪,再听从几个学生的建议,去大田里一畚箕一畚箕端来熟泥土,填满坑。然后询问学生家里有没有多余的丝瓜秧。</p><p class="ql-block"> 一听说老师要丝瓜秧,好几个学生抢着说,有,有,家里有。下午上学时,他们就带来了丝瓜秧。</p><p class="ql-block"> 放学后,太阳落山,我挑选壮实些的丝瓜秧栽了下去,一个坑种3一4棵,浇上水。没几天,丝瓜秧活棵了。</p><p class="ql-block">接着,就是搓草绳,架设丝瓜棚。</p><p class="ql-block"> 在等待花开结果的日子里,我每天放学后,都坚持挑三担大半桶水,兑入两三勺粪水,然后浇菜、浇丝瓜棵。</p><p class="ql-block"> 学校里没有粪桶,我是去学校东隔壁秦家猪圈头借的。次数一多,秦家女主人,一日,开口问我借5元钱,我爽快地借给了她。这样,借用她家的粪桶容易点,不会多闲话了。</p><p class="ql-block"> 那个春天、初夏,我们就靠那些青菜,细水长流,从嫩吃到开花,总算捱过了无菜日子。</p><p class="ql-block"> 那个夏天,丝瓜长势良好,我们留校参加农忙抢收抢种 “ 双抢 ” 劳动,天天吃炒丝瓜、煮丝瓜汤。</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夏天,洛社公社五牧大队几个赤脚医生来马山耿湾大队到山上采集中草药,借住在学校空教室里。他们看到了我们天天弄几根丝瓜烧汤吃饭,有个女的,姓强,叫强丽娟,年轻心直,撇了撇嘴,说:你俚就这样天天吃丝瓜,吃勿厌噶?!</p><p class="ql-block"> 我无言以对,只能笑笑。</p><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div><br></div> 正如著名人类学家马文.哈里斯所说:“ 植物性食物可以维系人的生命,而动物性食物的享用可以使人在生存必需之外和之上追求健康和幸福。<br> “天天吃咸菜,日日喝青菜汤,”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生存下来,是很幸运的了。肉、鱼、蛋,只能在梦里相见。<br><br> 马山那时无市场,马山人鄙视做生意的人。耿湾更是个“ 死角落 ”,号称马山的 “ 西伯利亚 ”,有8个生产队和1个副业队 。 <br> 尽管公社有线广播喇叭里在天天喊着形势不是小好,是大好,而且越来越好,可是家家一天三顿吃咸菜。大队里几个月才会杀一头猪,猪肉还卖不完,农家没有钱啊,只能把猪肉腌起来放在代销店里,谁家来了客人,借钱去或者赊账买一块已经有点发臭的咸肉将就一下。其他蔬菜更是无觅处。<br><br> 那时的耿湾人家,好多户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是借的。我被两户人家借了钱,一户秦巷4队的,家访时认识的,一户秦巷5队的,就是借粪桶的那一户,各5元。他们借钱时说,家里没有盐了,等几个月以后,养的猪出了圈,卖了,就还,卖了,就还。好可怜的样子!<br> 还有一户秦巷3队的,也是去家访时认识的,一日小跑来学校,说是公社米糠船来,要买米糠喂猪,借去50元,(那时,马山农家养一头猪,大半年,才卖50一60元〉,说等把肥猪卖了马上还给我,至今,五十多年过去了,还没有还,不知道那猪儿长得奈罕肥大了?<br><br> 那时候,还有城里的下放干部落户在生产队。每个生产队1人。耿湾2队有个下放干部叫罗维才的,原市农机技校的数学老师,我在宿舍里见过他趴在床沿上做数学拓扑学题目,30多岁,上海人,未婚。他内向,话不多,劳动起来十分卖力,一个夏天,人晒得又红又黑,衬托得眼白和一口牙齿雪白。他一个月50多元工资除了自己的饭钱,差不多全被队里人以各种借口借去。<div> 那年,1971年年初,农历1970年12月,腊月里天寒地冻,农活少了,下放干部差不多全回城去过年了。他还没有回上海,我几次在宿舍里看见他流着眼泪,无声息地哭泣着。后来听下放干部组长吴景云说,他没有盘缠钱,没有钞票买船票和火车票,去队里借他钱的农家要钱又要不到。吴组长把罗老师的情况报告给耿湾大队书记秦浩坤。后来怎么解决的,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大部分钱没有能要回来。<br><div> 什么形势小好大好,什么派性斗争,什么小串联大联合,什么文攻武卫,在贫瘠的土地上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和夸夸其谈。没有穷过的人,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穷有多可怕,穷会扭曲人性,穷会让人活得狡黠,穷会让人顾不了卑微。<br> 那个时候,贫穷似乎就是社会主义。那个时候,又有谁敢说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那个时候,邓大人还在江西受苦受难,他也是在过了十几年后,在1987年4月26日才说了这句话的。<br></div></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扯远了,咱再来说种菜的事。暑假一过,我们返校,9月1日开学,没有搭饭菜的日子又开始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又去割草准备种菜。</p><p class="ql-block"> 农谚说:菜不移栽长不大。</p><p class="ql-block"> 为了尽快能吃上蔬菜,这次决定不再用菜籽种了。这次,我问学生要些青菜秧移栽,几个学生都说家里有菜秧,愿意拔一些来。种到后来,还缺十来棵菜秧。在一旁帮忙的那个秦巷4队借我钱的人家那个学生说去自家自留地上再去拔些菜秧来。</p><p class="ql-block"> 后来,菜秧拔来,很快栽了下去。这时,浩熙老师笑嘻嘻地走过来。浩熙老师任何时候都是笑嘻嘻的,这成了他的招牌。他看了看刚移栽好的菜地,告诉我,校门外,有人在骂老师,已经骂了好长一会儿了,问我怎么一回事。</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起身,走到学校大门口,站在台阶上仔细一听,是刚才拔来菜秧的那个学生的母亲在自己家自留地上,大概相距20一30米的样子,中间隔着生产队的一个仓库,高声叫骂,说老师要了她家的菜秧,不要脸,臭嘴臭脸地骂人,把马山人骂人的话翻来复去地全说上了,难听得不得了。我不知道那来的胆气,站在校门洞里,大声地喊:骂,骂个啥末事?有种让你老倌把借的钱,脚额头(今天)还得来!</p><p class="ql-block"> 意想不到的是,那骂声嘎然停止了。</p><p class="ql-block"> 更想不到的是,到晚上,那男人摸黑,走到学校里来,真的把5元钱还给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特别想不到的是,第二天,5队那户人家女主人也悄悄地把5元钱还给了我。</p><p class="ql-block"> 一场风波就算过去。</p><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 我依然每天耐心地照料着我的青菜们。菜地就在厕所西边,上个厕所也要去看看,放学后又去看看,借粪桶挑水浇浇。<br><br> 秋天,夜里凉快,白天还热,温差大,青菜长得很快,特别是基肥施足,到了发棵时光,青菜长大了,长得连行间的泥土也看不到了。<br> 于是,天天中午砍2、3棵,炒青菜。那菜一烧就烂,略带甜味,好吃!<br> 取走青菜的空地,三四天后,我又松土,浇上粪水,晒晒日头,然后要来菜秧,补栽下去。<br>如此循环,菜地上总是种着青菜,没有空闲的,保证了一个学期的吃菜。<br><br> 有一天早上,我烧了早饭后,去菜地边转转,发现青菜少了两行,十来棵。那夜里来“顺”菜的人,手法很精明,不弄松土,不落叶,留下的菜根几乎跟我们每日取菜留下的菜根一般高低,不仔细看,几乎发觉不了少了青菜。<br>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少了青菜的事,还是不声张的为好,免得那剩下的遭人暗算,或者糟蹋了,或者全部被顺走。<br>算了,事情就算过去。<div><br></div> <div><br></div> 到冬至脚下,学校过老师说,天天吃青菜,吃厌了,好不好用青菜去换点白萝卜来吃吃?<br> 我一听,哎,怪自己没有算计,老话说,没有算计一世穷。当初,没有买些萝卜籽种种,青菜、萝卜换换口味。<br> 于是,联系学生家长,用青菜换了萝卜,冬至节那天,白烧素萝卜,一人一碗,过了个冬至。一向视 “ 沉默为金 ”的金兄还慢悠悠地吟诵了郑板桥的一副联句冷不丁地幽了大家一默 :<br><br>青菜萝卜糙米饭;<br>瓦壶天水菊花茶。<br><br> 到第二年春季开学,博士兄也调来了耿湾学校。他带来一些花的种子,撒在菜地里,因肥水足,长得旺盛,后来,有路过的农民好奇地问,你们种的什么呀,长得那么欣(长势旺盛)?有时还把叶子扳下一叶来,折断处有白色的汁水滴下来,就问:是不是奶奶头菜?说,喂猪挺好的。大家不语,我说上一句:是花,等开了就晓得了。<br> 后来,博士兄悄悄地告诉我,那花是罂粟,别惹事,拔了吧。我们原来是种种玩玩的,才只有三五株,想万一谁患了腹泻治疗用的。那时管理还没有现在这么严厉。但是,在 “ 以阶级斗争为纲 ” 的形势下,为免惹出是非,用镰刀悉数割去丢入了厕所粪坑里。<br> 那地坌松了,补种上了青菜。<br><br> 后来我调到桃坞学校、古竹学校继续边教书边种菜,品种也多了,有五六个、七八个呐,先后种了青菜、萝卜、菠菜、韭菜、黄瓜、四季豆、长豆、苋菜、空心菜、茄子等。此是后话,在此不表。<br> 边教书边种菜,慢慢地,我悟出了一个道道:教书,如同种菜,要舍得下功夫,做好基础工作,耐心,细心,加爱心,没有教不好的学生。<div><br></div><div><br></div><div>(完)<br></div><div><br></div><div><br></div> <h1><br></h1><h1> <b>写作笔记</b></h1><h1><br></h1><h1><br></h1><h1> 中午饭,一碗炒青菜,一碗白米饭,稀松平常的事,在50多年前却是很难做到的事!</h1><h1><br></h1><h1> 《种菜记》,写的是50多年前的事,名义上是写种菜,实际上是用种菜这根线串联起那个时代发生在马山耿湾的人和事。</h1><h1> 现代人会想像当年教师吃咸菜吃白饭、自己垦荒种菜捱过一个又一个无助的日子?</h1><h1> 那时候,形“左”实右的东西太多,有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日脚好过,文章里提到了一些。老话说:十只黄猫九只雄,十个教师九个穷。那时,农业户口象征着贫穷,把公办教师户口转为农业户口,其实是在走共同贫穷之路。教师,作为“ 臭老九 ”,背着个沉重的包袱,连最起码的生活条件也没有,却要为管理自己的管理者子女传授知识,他们心里会怎么想?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h1><h1> 那个年代"五七干校"遍地都是,下放干部各地都有。马山有五七干校,也有下放干部,每个大队每一个生产队都被安排了下放干部,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去喂猪、放牛,大量的人才被无所事事耗去。文章里选取了罗老师一人的遭遇为例。</h1><h1> 五十年前农村的贫穷,现代人无法想像,我举了自己被借钱的几个例子来说明。当初,我们去马山,当地人中还有不认识人民币“大团结"的。那时,十元人民币,又称 “ 大团结"。还有好多人连无锡城里都没有到过。</h1><h1><br></h1><h1> 贫穷,严重地限制着人的想像;贫穷,卑微地糟蹋着人的尊严。</h1><h1><br></h1><h1> 至于文中提到的 “顺”菜事,那是真事儿,绝非杜撰。那个顺菜人后来我也认识。这事儿不声张,是为了以后大家碰到好相处。在当时事事讲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一旦报告大队,岂不是又要制造出一个阶级敌人、一个阶级斗争新动向?</h1><h1><br></h1><h1> 弄块地种种菜,现代人当休闲的事来干,应该是时代的一大 “ 创新 "。</h1><h1><br></h1><h1> 但愿,今后老师能认真教书,不再为一碗青菜的事犯愁!</h1><h1><br></h1><h1><br></h1><h1><b>(结束)</b></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朋友点评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蔡东洪(无锡二中校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民荣学长 </p><p class="ql-block"> 很长时间,马山一直是无锡郊区的一部分 。读了学长 ”种菜记”,觉得马山是那么的蛮夷、僻远、穷困 ,实在无法把它与无锡相联系 。</p><p class="ql-block"> 也是噢,这马迹山,当初日本人放弃占领 ,后来红卫兵没有兴趣 ,现代文明之风也懒得吹向那里。而许老师进去了,且凭锅米、盐巴和种菜生存,实在不易。学长坚韧的意志力 和顽强的生命力如超人般,学弟折服有加 !(换了我,要么饿煞,要么逃离,伊种孽甲肯定熬不过)。</p><p class="ql-block">@苏骓(沙里学长)</p><p class="ql-block"> 配图精美且应时应境。配乐仅钢琴单鸣,曲调悠缓如耳畔娓道。绵长的余音是时而的忧伤;充满颗粒感的叮咚声是时而的心碎,散落一地 ...</p><p class="ql-block"> 两位珠联璧合 ,再度成就佳作,恭喜并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邓伟(无锡二中校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苏骓(沙里) @许民荣 </p><p class="ql-block"> 许老师勤于笔耕,那个年代的马山社会、人文风貌就在许老师乡土气息的文字中次第展开。</p><p class="ql-block"> 历史不只有宏大叙事,也需要有细节的呈现,许老师、苏骓学长合作的美篇也可以看作是个人的口述历史,为那个年代那块地方立此存照,给经历者以共鸣,赠后来者以发现。为你们的美篇点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