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番薯地—-一道风景</p> <p class="ql-block">以前最底端的食物—-番薯现成为佳肴</p> <p class="ql-block">番薯的故事</p><p class="ql-block">城里人把见识少的农村人讥为“食番薯长大的。”简单的食物养出头脑简单的人,城里人善用比喻。我是食番薯长大的,我与番薯有着挥之不去的情结。 </p><p class="ql-block">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闹饥荒,粮食严重短缺,除了春节等传统节日外,农村基本上以番薯加点大米熬稀饭为日常主食,我们孩子们盼着过年,“可以吃不掺番薯的干米饭啰!”兴高采烈的。老人鼓励孩子们努力读书,争取成为城市人,“到那时就可以天天吃干饭啦。”言之切切,许多向往和期待。三十年前,我终于成了城市人,倒有点想念番薯稀饭了,从那淡淡的甜味中寻找童年的记忆...... </p><p class="ql-block">我小时候,农村给每户农民划分几小块自留地,用于种菜或其他农作物。我们家主要种番薯,解决吃饭问题。读小学的我,放学后,拖着比我高出许多的锄头,帮忙家里种番薯。种番薯的工序:用锄头修起长长土垅,在土垅顶开一条沟,施上有机肥料,按一定间隙把番薯苗排列,培土,用脚轻轻踩实。番薯垅沿着地势弯弯地延伸,嫩绿的薯苗,还有垅上长长的脚印......很美的一幅画。收工后,我会在自留地里呆一会儿,静静地欣赏我们的创作,寄以希望,盼着收成,劳动之疲劳渐消。收获季节,我们小小的手沾满摘番薯留下的乳汁,小学毎位同学的手都黒乎乎的,它是农村孩子的标志,难以洗净的农村印记。 </p><p class="ql-block">借种番薯的机会,爷爷传授有关番薯的知识,“番薯原产地南美,因其粗生易长,淀粉含量高,由许多国家引进种植,成为重要的食物资源,救活了世界上许多穷人。番薯如此重要,却得不到公正的评价,一直列为低等人的食物,甚至把脑袋不大灵光的人叫做番薯。”当时,我尚不知道南美是啥地方,但爷爷的话我听懂了。</p><p class="ql-block"> 爷爷还给我讲他年轻时与弟弟大华三爷爷在新加坡吃番薯的故事。有一次,哥俩囊中羞涩,只剩几毛钱,饥饿时只好选择街头的烤番薯档,大华三爷爷怕别人讥笑,故装作不识番薯为何物:“先生,请问如此芳香的食物来自何处?”小贩看到两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结账时把三分钱一只的番薯提价为三毛钱。这下子把我爷爷惹急了:“我们从小吃番薯长大,你竟敢骗我们。”小贩张开大口:“呵,呵......”今天碰到的还是吃番薯长大的货。爷爷对着我笑得象孩童。“年轻时不懂事,觉得吃番薯有失身份,其实吃番薯同样可以养健康的体魄和聪明的脑袋。当年明朝皇帝朱元章,避难于某农户家,靠吃番薯叶充饥,还赐番薯叶为护国菜。”爷爷懂得真多。 </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看一出海南戏,印象很深的。戏中主角是一位私塾穷教师,由于年迈老母病重卧床不起,孩子众多,至无米下锅。被迫乘着夜幕到某学生的地里偷番薯,愧疚无奈交集,一段很长的唱词已不记得了,“苦啊!”揪心的呼喊象电一样触得我浑身颤抖,周围的观众抽泣一片。戏中的另一角色学生,深深同情老师的处境,悄悄地刨自己家的番薯往老先生的布袋里装...... </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期间,农村学大寨,我村的领导用推土机强行把村民待收的番薯地推平,村民敢怒不敢言。回乡下探亲的杭州某无线厂的总工程谢XX,要求让农民收获番薯后才推平土地。结果被定为“破坏学大寨”的坏分子,五花大绑游街批斗。古人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在那年代,连种番薯的权益也得不到保障啊。 </p><p class="ql-block">乡下人把番薯饭可以做出多种花样,把新鲜番薯剁成小块与大米一起煮,叫做“番薯剁”,把动词当成名词用。或把番薯片晒干,加入米中熬稀饭,味道各不同,有时稀饭里添进椰絲,有时把番薯饭煮成干饭。万变不离其宗--番薯。 </p><p class="ql-block">农村人睡得早起得早,鸡鸣三遍后,夜空尙星斗满天,主妇们已开始煮早饭了,各家各户陆续响起剁番薯的声音,轻重缓急,和着早起鸟儿的鸣叫,非常动听的乡村晨曲...... </p><p class="ql-block">我读小学时,上学前通常以一小碗比较稠的番薯饭或煮熟的番薯为早歺。读三年级时的某一天,妈妈让我多睡一会儿,没及时叫醒我,起床后赌气不吃早歺。早读课后,有同学叫我:“你妈在课室外等你。”走出课室,妈妈把两个还热乎乎的番薯递上,“快吃,别饿坏了......”</p><p class="ql-block">李城丰</p><p class="ql-block"> 2015.06.17</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对我谆谆教诲的爷爷—-李大光。爷爷背叛封建家庭(我曾祖毓恩公为清末武举人)跟随孙中山先生参加辛亥革命,坚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年轻时曾任同盟会新加坡分会办的机关报《中兴日报》编辑,后回国创办工业商业,再后来成为农民,一位有智慧的农民。</p> <p class="ql-block">我从小的偶像—-三爷爷李大华(参加共产党时的照片)。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共产党人,才华出众,从小立志救国救民。在异国他乡,晚年生活贫困仍不忘支持祖国建设,帮助国内的亲人。1968年,他留居国内的女儿李月琼(我的堂姑)回乡务农,三爷爷特意寄回锄头一把。鼓励女儿“种地,种番薯也是建设国家的一种贡献。”陈小玲说:“这是一把具有意义的洋锄头。”当年我们在农场开荒种地用的大多是上海出的锄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