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树叶老了

老树叶

—写在退休后第一个重阳节

大约在二十年前，刚刚有QQ聊天工具时，为了在网上约着球友打羽毛球，就起了个网名：飘落的树叶。球友们叫起来有点拗口，就喊我“树叶”，有的就喊我“老树叶”。我还在名字的下方故作深沉的留言：人的一生就像树叶的一生。我当时以为，人的一生很漫长，少则五六十年，长则七八十年，看不透；而树叶的一生很短暂，就是一岁一枯荣，发芽－嫩叶－青叶－绿叶－黄叶－飘落，正好像人的生长过程，容易认得清看的透。十几年前我初中时代的同学，还是我们的班长，失联了好多年，终于联系上了聊天，问起我的网名为什么叫“飘落的树叶”，刚刚开始就飘落了？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看来这名字有点特别。后来有微信了，直接把名字改为了“老树叶”。

画家彭远中的画（下同）

　　前几天第一次参加老干部活动，遇到一位老同事退休有六七年了，还一起聊天，神情开朗，身体健硕。又过了几天就听说他突然走了。大家议论着发出好多感慨！惋惜、不舍、哀恸和惆怅弥漫在老同事们的心中。现在想起来多亏老朋友提醒，好在我还只是片“老”树叶，没有那么早的飘落！

　　树叶长在树上，经历着春夏秋冬，发芽、生长、茂盛后就开始慢慢发黄，尤其是秋天的风吹来，一夜之间，无可奈何的飘落一地，秋天的黄叶铺满地，春天的梦想也就碎了满地，树叶在地上挣扎着，坚持着，最后还是要回归自然，变成了肥沃的泥土，滋孕着大树的根系，让大树长的更加茂盛，冬天一过充满希望的春天就又来啦，就这样又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又会有新的嫩叶发出芽来。我突发奇想！我们人类就像那大山里一望无际的森林，每一个族群就像一棵棵大树，而我们每一个人就如同树上的一片片树叶，长出来又慢慢飘落了，一年年的树叶就像一代代的人们，繁衍生息。

秋风吹尽旧庭柯，黄叶丹枫客里过。

一点禅灯半轮月，今宵寒比昨宵多。

天渐凉、秋叶黄，这渐行渐近的秋意，一不小心就抖露出人生的意义。秋天的树叶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有魅力，妆点着大好河山也丰富了人们的生活。金黄的银杏树如一排排有风度的绅士矗立在芙蓉路两旁，望着川流不息的星城儿女为幸福的生活忙碌奔波着，血红的枫叶在岳麓山上爱晚亭旁向英雄的湖湘后人挥手致意。那银杏叶的黄分明是黄皮肤的黄，那枫叶的红定是中国红的红，即便是飘落了，也是那么的潇洒、灿烂。

旁人眼里的老树叶

前几年，天天坐地铁上下班，感觉和年轻人差不多，手机扫码进站、健步如飞赶路、在车上用耳机听音乐听新闻，不知不觉就到了单位，乐在其中。可还是经常遇到一些人和事，时常提醒我老了。经常有人给我让座就不要说了，开始有点不习惯就不坐，久了也就习惯了，让给我坐就坐吧。可是我要是给别人让座就是个事了！一次早上上班，看到一位老人颤颤悠悠的上了车，有点站不稳也没有扶住把手，我感觉特别像我老父亲的身影，赶紧冲上前去扶住老人坐下，老人气喘吁吁的说：不好意思啊！还让您老人家让座。旁边的年轻人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来：嗲嗲！您坐。我坐在老人身旁笑着说：在您面前我还是年轻人呢，一聊天才知道，老人家也只比我大十几岁。又一次一位妇人右手抱着一个婴儿，左手拉着一位五六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个包。我旁边的年轻人给妇人让了座，我顺便也让那个孩子坐在我的座位上，结果她就呵斥教育孩子：你怎么坐爷爷的座位呢！你不知道要尊敬老人吗？小孩子很难为情的站起来看着我，我只好又坐下来，让孩子靠在我身旁。一次和儿子去滑雪，滑雪场的工作人员不卖给我票，说你是老人家要有家人签保证书才能进去，我和儿子互望一眼，哭笑不得，哪里知道我进去比一般的年轻人滑的还快些。看来我在旁人眼里真的是个老人了。俗话说：走到哪山就唱哪一山的歌，遇到了哪条河就过哪条河，年已六旬就要唱耳顺的歌、过花甲的河，不服不行。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活过了一个甲子，确实有些是老了，但还是长在树枝上的一片老树叶。我要张开臂膀，贪婪的吸收水份，滋蕴了自己也滋养着树干；展开胸怀吸收阳光，发挥最大的光合作用，让树干茁壮成长，也让自己慢慢的变黄，晚一点、再晚一点的“飘落”，即便是飘落，也要潇潇洒洒的飘落，做一片漂亮的树叶，供画家们涂鸦作画。我暗自跟自己开玩笑：三个本命年以后就把网名又改回“飘落的树叶”，不信！再过三个牛年我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