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有场让人惊艳的烟花表演,29个巨型脚印沿着北京城的中轴线,一步步走向“鸟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万期晚报就是一万个白纸黑字的脚印,一万个风雨兼程的日夜。从铅字排版、激光照排,径直走到融媒体时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像电台、电视台和风起云涌的新媒体,报纸是记忆力最好的。它永远记得那时候的阳光和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家的书橱里翻翻,还能找到创刊之初晚报通版设计的“拉住你的手,拉住我的手,我们拉住春天的手”。那会儿,我才二十出头,和十几个小伙伴一起,打了鸡血似地熬夜、争论、忙碌,在四开的版样纸上画出了家乡的第一张晚报。这其后的十几年大多是值夜班、做新闻,深更半夜累得头昏脑涨,还跑到楼上的活动室来场大汗淋漓的乒乓对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副刊是晚报的小女儿,稍晚一些出生。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部门轮岗,自己会去做文体副刊,编起了《读书》《笔会》版,前前后后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现在回过头来看,恰恰是那几年带给我最好的朋友、最真的友情、最远的旅程和最深的疼痛。这应该是副刊的属性决定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常说编辑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可副刊编辑会有不一样的幸福感,那就是发现好的文字,邂逅有意思的人。不期而遇的惊喜,抑或擦肩而过的遗憾,都会让节奏有些单调的编辑生活多添几分色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陆璐读周国平的《妞妞》,写来《人世的花朵》,清峻悲凉:周国平在稿纸上为女儿修了一座墓冢——伤口不是生活的断点;语言,对这位哲学大师来说是裂开的心灵的缝线。对于《妞妞》这本书,我宁愿相信这不是美学意义上的情感痉挛,这只是一个父亲哀伤的娓娓讲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霜杰记述家乡的小镇,把时光凝固在《何家坞纪》,俊逸灵动:白垩纪是史上新生代来临的一个纪,一些生物新生,一些生物灭亡。而我用何家坞纪,只代表,它是我记忆中某一段时期,一些记忆生长一些记忆消亡的时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徐立描绘《月夜周庄》,冲淡隽永,仿若丰子恺《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的画意:月,静悄悄的,爬过了屋檐,爬上了树梢。一只老猫慵懒地蜷伏在粉墙黛瓦的老宅檐头,悠然地望着月亮。隔岸的人家里,也不时传来男人,那沉沉的呼噜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5年下半年,晚报与文联、作协联合举办盐城新韵文学征文,见证了丁立梅《萝卜花》的绽放:“生活也许避免不了苦难,却从来不会拒绝一朵萝卜花的盛开。”“一条逼仄的小巷深过一座城市的繁华”,没有署名的孙曙白描《和我们一起成长的城市》,也不白写,和小丁一起拿下了仅有的两个大奖,一时佳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有老一辈的张霖先生,厚实积淀下的写作如履霜而后坚冰至,自然随性、浑然天成。他的《西乡记》《西门大街》《浠沧巷》系列,“字里行间弥漫着的老盐城的气息,使我如啜香茗似的沁心,又如饮陈酿般的醺然,恍兮惚兮,昔日重来……(孙昕晨《我知道其中的亲切》)”:小巷深处有小楼两座,均为二层,整个小巷有梧桐数棵柳树数株。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夜间细雨。清晨起来,巷内用砖铺就的长满青苔的小路是湿的,楼旁老树碧绿的树叶是湿的,小楼的灰瓦是湿的,推开窗子,空气也是湿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万步,一段路,一些人。《登瀛》副刊,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凡是走过的,都在纸上刻下了脚印。就算走得再远、不再回头,也不会被磨灭。我知道的,就有邱俊荣、宋步明,有张霖、宗崇茂。</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曾经跟崇茂一起去过他的西乡,宗格庄上河流迂回,阡陌纵横,一片片即将收割的水稻铺陈其间。我想,个人的写作都有自己的底色和源头。只有跟这些稻子一样,低下头,弯下身子,更努力地靠近土地,靠近土地上的人,才能变得成熟,有个好的收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土地是养人的。就像汪曾祺的里下河,李娟的阿勒泰,孙曙的“盐城生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也算是我对晚报、对《登瀛》副刊的一点期许和祝愿。</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