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记忆（十三），讲述云阳的老故事。

开心幸福

十四，两座水库

老家门前有条小河，河里有两座水库，一座小水库，一座大水库。

　　小水库是一个堰坝子，是村民用大石块堆砌在河道中蓄水浇地的简易水利工程，类似于现代小县城的橡胶坝。丰水季节，蓄水也不过200来米，最深处也不超过2米，正因为其小，小孩子们去洗澡玩耍，大人基本上也不咋样管。

　　夏天雨后，小水库内混沌不堪，库内的野生老鳖纷纷爬上西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想去捉它，没等人靠近，老鳖又警觉的逃至河中。如此反复，竞没有人能抓到它们。一次“老鼠药”五叔回家拿了一支“老笨装”（散弹猎枪），隔着河岸用枪打，开了几枪，居然没打到一只，气得五叔骂骂咧咧的收兵作罢。

　　雨后要不了几天，小水库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老鳖也躲进了自己的巢穴，再也找不到。此时的小水库又成了小伙伴们的乐园。

　　中午，在水库内洗澡时有点内急，光着腚爬到西岸山上的石头悬崖处，找一个石头缝蹲在上面拉屎。一边拉屎，一边吆喝着水中的伙伴打仗，拉完屎低头一看，一只“野鸡相”（当地的一种毒蛇）正在石缝的屎中蠕动。吓得屁股也顾不上擦，飞也似的逃跑。等呼唤着伙伴们拿着长短木棍赶到石崖缝前，只剩下蝮蛇在屎中挣扎过的痕迹，估计那条午睡的蛇，被突如其来的屎吓得不轻。

　　小水库的东岸有棵高大的橡子树，树干有部分中空。里面有一窝“树贤”（当地一种黄褐色大马蜂）。这种马蜂比较毒，蜇一下，最低也是个鼻青脸肿。再泼皮的小伙伴也不敢到跟前去捅这个马蜂窝。于是，大家从水库边挖出大把的淤泥，揉成拳头般大小的泥巴蛋。远远地掷过去。“叭”（音bia，当地方言，粘，堵的意思）马蜂窝的出口，直到把马蜂窝“叭”住为止。但这种马蜂很顽强，很短时间它就把“叭”在洞口的泥搬走。第二天，洗完澡后，继续挖淤泥“叭”马蜂。反复如此，一个夏天，小伙伴们没能“叭”住马蜂，马蜂也没有蛰住小伙伴。不知这是不是一种和谐？

　　大水库在小河的下游，位于后山部队山脚下，云阳的人都称他为后山水库。库汊内有村民种植的擎麻，高粱等高杆植物，放眼望去，郁郁丛丛，满目翠绿。水库与南岸的山峰相依，水波荡漾，岸蓝水绿，树荫遮映，鸟鹭齐飞。

　　当时水库几乎每年都淹死过人，所以大人们说水库“紧”，（当地方言，阴气重的意思）不让小孩子去洗澡。但慢慢的，小伙伴们的心逐渐也野起来，嫌小水库小，库里水浅，总想偷偷地到大水库里玩。

　　水库太大，水太深，不拿自行车内胎（充气后当游泳圈），除了个别胆大且水性好的，都不敢往水库南边山根和闸口处游。大多时候留在河汊内，扶着高粱杆摸河蚌。用双脚在水底慢慢的踩，一旦触到硬物，立即一个猛子扎在水中，把它抓出来。河蚌很贼，在水底的淤泥中跑得很快，慢了就抓不到了。当然，踩着石头，烂瓶子割着脚的时候也是有的。

　　大水库的河蚌很大很肥，一个中午能抓好多，拿回家后免不了还要挨顿骂。大人们嫌弃河蚌腥味太重，基本上没人吃，都是砸砸喂鸭子了 。

　　老家门前有条小河，河里有两座水库，一座小水库，一座大水库。现在小水库年久失修，已被淤积成河道，大水库已被人承包养鸡、养鱼。两座水库都洗不成澡了。时隔多年，不知水库里的老鳖，河蚌，水库边的小蛇，马蜂，它们是否安好？

　　当年的小伙伴，为了生计也都各奔东西，不知何时才能“你我暮年，闲坐庭院。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疏赏月影。你话往时，我画往事”。

　　流年似水，不管过千山，涉万水，沿途风景匆匆而来，又悠悠而去。老家门前的小河，河里的两座水库和童年的往事却愈发似醇馥幽郁的老酒，上头上脸，醉香迷人。

　 文：开心幸福

图：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