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舆,我回来了 ⑦

独钓寒江

<h5>(还是那条通向大田的小路,只是早已物是人非。)</h5> <h1> <b> 再见了,三连</b><br>(2014年)一月十八日,当我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第三次离开平舆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一种“此去一别无归期”的怅然。前两次回农场因为有电视台的拍摄任务所限,几个三连四连的同学谁也没能到五六百米外的连队遗址去看看,总觉有些遗憾。这次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于是几个同学一嘀咕决定到连队遗址一访。<br>在平舆宾馆早饭后,从县城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前岗。驶下公路,经过黄洼村头,向北拐入曲折的农田小路,顺着大家一致认为是当年从场部到三连的老路,最后把车停在了三连西边与南北小路衔接的丁字路口。<br></h1> <h5>(冬日的小河颇有些荒凉和萧索。)</h5> 就像我们从远处看到的一样,连队早已没有了影踪。平整宽阔的农田一列是越冬的小麦,麦苗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静静地冬眠着,淡淡的薄雾模糊了远方的视野。四周静极了,连只鸟雀的踪迹也不见,仿佛这里并不曾有过一群年轻人追求梦想的热情。只有连队后面的小河依旧默默地面对着曾经的主人。河水虽然干涸,但模样依稀,夹在两岸落光了叶子的白杨树下笔直地伸向远方,模糊在淡淡雾气中。我们下到河床,在两棵躺倒的杨树上拍照、嬉戏,努力复活着当年的年轻情趣。 <h5>(踩在干涸的河床上,努力地想重复当年的情趣。)</h5>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看,雾!”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顺着河沟向东看去,只见一大团浓浓的白色雾气,正顺着两米多深、十来米宽的河床,由东向西、由远及近向我们渐渐涌来。它非虚非实、无形无状、无边无缘、无声无息,却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中显得那么真实,那么存在。大家一下子就被这团莫名其妙的雾气所吸引,立刻静了下来,直直地看着那团愈来愈近的雾气。就在那团雾气离我们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却倏然不见了——它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h5>(在冬眠的麦田里,寻找原来连队建筑的位置。)</h5> 团雾散去,四周依旧弥散着淡淡的薄雾。大家爬到岸上,在原来连队遗址上,估约着当时建筑的位置。“这里应该是一二排女生的宿舍。”“这儿是咱连食堂的位置。”“那边就该是养猪场了。”……我一面听着同学们的议论,一面看着他们指点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和旁边别无二致,一样是默默冬眠的麦田。我心问麦苗“你们可曾见过四十年前这里那一排青砖瓦房的样子?”麦苗无语;我问杨树“你们可曾听到过四十年前同学们上工下工时的喧闹声和开饭时食堂前面敲打搪瓷碗盆‘叮叮当当’的声音?”杨树无言。我知道,不论是那些经历几载春秋的白杨还是生命一秋的麦苗,它们都早已隔断了与四十年前的联系。不仅仅是杨树和麦苗,就是我们的后代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父辈们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有过的对理想和事业的追求。这些昨天发生的故事已渐渐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 <h5>(秋末的小河)</h5> 四十年,对人生来说算得上是一段漫长的过程,但对人类的历史、对沧海桑田的自然界来说那不过是弹指挥间的短暂一瞬。我不禁想起苏东坡的几句话“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我似乎明白了,不论是刚才那团也许只存在几秒的雾气,还是似乎应该永恒在我们心里的农场连队,实际上都不过是自然界的匆匆过客,不管是否为人所知,它都如自然界所有的物质一样,按其自身的规律出现并消失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也没有必要去为这段故事和这片建筑的湮没而怅然,反而应该觉得今天能够站在这片曾经付出过努力、挥洒过汗水的土地上,追纪那逝去的青春岁月应该是一种幸运,甚至是一种幸福。想到此,我的心渐渐清朗起来,在几次怀着遗憾的心情离开这里之后,我终于能够在今天再一次离开这片曾经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时,心平气和地说一声:<br> 再见了,三连。<br> 再见了,前岗“五七”青年农场。<div> (完)<br><h5> (思于2014年1月18日前岗五七青年农场三连遗址)</h5></div> <h5>(在当年收获爱情的地方,才笑得如此开心。)</h5> <h5>(窑场遗迹今尚在,曾经青丝已斑斑。)</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