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五、六、月份,还在施工,反正也早睡不了,大家都坐在院里闲聊天儿,说到了看守南门的老光棍玉大爷。 不知真假,据说,慈禧太后是他妈妈的老姑爸爸,当年也曾吃香喝辣的。清政府消亡后,一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手艺,只能靠拉洋车糊口了。 </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政府给他安排了烧茶炉和看大门的工作。老人家性格耿直,对工作尽职尽责,虽然每晚要喝两口,可眼里绝不揉沙子,无关人员谁也别想在他眼皮下溜进大门,真有点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架势。多年来他老人家吃在门房,住在门房,以门房为家。 </p><p class="ql-block"> 老人家生活简单,每月三十几元工资,除去吃饭、吸烟、喝酒外,所剩无几。可他经常要买些水果糖,那是他非常喜欢孩子,给进出职工孩子们准备的。 </p><p class="ql-block"> 聊到了去年冬天的一个清晨,老人照旧穿上那条抿裆棉裤去开大门,接着清扫门前角落。忙完后,老人回到门房内沏上茶,开始吃早点。就在这时,老人感到裤裆里不对劲,赶紧解开了那条跟随自己十几年的红腰带,发现裤裆里竟有只大蝎子。老人并没有惊慌,竟然在裤裆里养了这只蝎子一冬天。 </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这个秘密还是我最先发现的。当时我家就坐落在门房对面,平日里没少得到玉大爷关照,出差去了趟石家庄,顺便买回两瓶衡水老白干,准备用来答谢玉大爷。 </p><p class="ql-block"> 因不是正门,每晚十点就要上锁。这天,听到锁门后不久,我提着两瓶酒去了门房。到了窗前,奇怪的一幕映入了我的眼帘。 </p><p class="ql-block"> 只见玉大爷坐在床上,红腰带放在一旁,低着头,手在裤裆里不知在捣鼓什么。咦,怎么?七十多岁的老人还有这种“性趣”正在我诧异时,就见玉大爷手出来了,却拿着半个苹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还是鼓起了勇气,举着酒瓶敲打了窗户。玉大爷看到后站起身,提着那条抿裆裤,给我开了门。 </p><p class="ql-block"> 您这儿干嘛呢?咳,我这儿喂蝎子呢。天儿冷,这不,跑到我棉裤里来了。大小是条命,它奔我来那是缘分,得了,做个伴吧。也不怕它蛰您?不怕,什么都一样,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快俩月了,从没蛰过我……。 </p><p class="ql-block"> 夜幕下,正当大家聊在兴头上,忽然有人说:你们看,黄鼠狼。只见通往库房的院墙上逆向走着一排黄鼠狼,前面那只稍大点儿,紧随身后是三只小的,它们个个都咬住前面那只的尾巴,最后那只个头最大,边走边机警地四处张望着。 </p><p class="ql-block"> 黄鼠狼搬家了,还是邻居先下了结论。这时,黄鼠狼也发现了我们。它们并没有显现出惶恐去逃窜,相反,到停下来脚步默默的看着我们,最后还是感觉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 </p><p class="ql-block"> 黄鼠狼走了,它们的家被侵占了,也不知新家安全不安全。这天晚间看到的一切,反倒让我心里感觉有些凄楚而空落落的。 </p><p class="ql-block"> 我们也快搬家了。离工地太近,吵得大家实在无法休息。大院的东南角正在紧锣密鼓的盖着周转房,一个月后,那里将是我们几家的的避难所。 分给我的周转房很令人满意。两间十六平米的住房,一间八平米的厨房,比我原住房宽敞多了。最可喜的是还有个大院子。妻高兴地说:明年开春我可以种些黄瓜、豆角了。看着院子,我也在憧憬着能如何享受一下田园生活的美景。 </p><p class="ql-block"> 房子的北墙,紧贴着口子楼学员灶的南墙。这座老楼的木质窗有的早已变形,虽然里面都用铁丝拴着,仍关不严。不管怎样,这片土地暂时属于我了,静等来年收获吧。 </p><p class="ql-block"> 儿子小时是那样可爱,以至到他要什么我都尽一切能力去满足他。小金鱼买回来了,我看着都喜欢,可只半天工夫鱼肠子都被挤出来了。 </p><p class="ql-block"> 那段岁月猫很少。借着工作便利,我转遍了各个自发的宠物市场,总算买到一只“鬼脸”小猫,没想到第二天儿子被咬了一身包,原来猫身上有跳蚤,气的我骑出二里地把它扔了。 没了猫的儿子又哭又闹,只能到处求助朋友。说来也巧,这天碰到一位朋友,竟一拍即合。他说:岳父家有只波斯猫正不想养了,我给你要去。 猫很漂亮,长长的洁白毛发,粗绒绒的大尾巴,一黄一蓝的眼睛,别提儿子有多喜欢了,每天要搂着它睡觉。房间里摆了个盆,里面放有干净的沙子供这只猫大小便。沙子每天都要换,当然,这些活儿都是我的事儿了。 秋风来了,黄叶落了,门窗关了。随之而来就是妻不停的唠叨,“屋里味儿真难闻,屋里味儿真难闻”。 儿呀!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妻呀!我要与你相扶到老,都是我最亲的人啊。最后我决定,为了儿子,在门底锯个猫洞,让猫炼习着出去大小便。 </p><p class="ql-block"> 傍晚时我和儿子还演练了几遍,猫进出自如很正常,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发现猫不见了。我赶紧去找,大声呼喊着它的名字,可一连三天也没结果。完了,这是只名贵猫,一定是被贪婪的人捉住藏起来了。儿子哭的呀,我的心就像在滴血。 </p><p class="ql-block"> 。已经第四天了,睡梦中的儿子还在抽泣。我在不断的责备着妻。这天傍晚正冲妻发着无名怒火,突然从猫洞口唏哩咕噜钻进一只猫来,定眼一看,正是那只猫,那个脏啊!把我和妻都惊呆了。 这只猫进来后掉过头声嘶力竭的冲着猫洞狂吼着。在看猫洞口一只黄鼠狼已进来了大半个身子。咦,这不是那只黄鼠狼吗。这时,坐在床上的我只感觉脑袋懵懵的。 </p><p class="ql-block"> 黄鼠狼走了,我赶紧找了块木板把猫洞堵上了。妻也来了精神,赶紧给猫洗澡,吹风,把它放到了儿子被窝里。 令我非常震惊,它怎么会在这儿呢?看来这窝黄鼠狼没走远,很可能就在附近。它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呢?明天我一定要留心找找。猫怎么会怕黄鼠狼呢?至今在我心里仍是个谜。 </p><p class="ql-block"> 春天就要来临了,一直也没能见到那窝黄鼠狼。猫洞早已打开了,那只猫除去每天外出拉屎撒尿,就是卧在沙发上或门前睡觉(不久还是丢了,怀疑是被贼人抱走了)。 </p><p class="ql-block"> 一天,同事从郊区老家拉来几十只老母鸡。据他讲,个个下蛋,且价钱不贵。我一算计,这么大的院子养几只鸡绝对绰绰有余,搬家前吃蛋,搬家后吃肉,何乐而不为,于是买了两只。 这两只鸡倒是真下蛋,有时一天一个蛋,有时两天一个蛋,可我一个蛋也捡不到,下的蛋都被它们自己吃了,只留下一点蛋迹。我说怎么好好的下蛋鸡,人家要处理呢。 </p><p class="ql-block"> 这天,午休后去上班,看到鸡又在窝里卧着。是不是要下蛋呀,我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呵呵,还真有蛋。可要急着去上班,不能再等了,我赶紧跑到屋里找来一卷胶带,把鸡嘴缠上了。 </p><p class="ql-block"> 下班后,直奔鸡窝,蛋还是被啄碎了。气的我抓住老母鸡足足煽了它近二十个耳光,一连几天,两只老母鸡被我煽的咯咯狂叫,都站不稳了。 </p><p class="ql-block"> 不抱希望了,就等哪天有空老子把你们姊妹下锅吧。记得那是个星期天,我去厨房做饭,无意间用余光扫了一眼鸡窝,嘿嘿,竟然有个完整的鸡蛋,接连几天都有整蛋可捡,奇怪呀!竟然改邪归正了。 </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我发现了秘密。原来是那只黄鼠狼在帮助我。鸡下了蛋,还没来得及去啄,就被躲在暗处的黄鼠狼咯、咯、咯的撵跑了。很奇怪,再后来即使黄鼠狼不撵,鸡也不吃蛋了。 </p><p class="ql-block"> 看来黄鼠狼就住在这座老搂食堂的仓库里。那是五月二日从岳母家回来,看到了房前一派和谐场景。两只母鸡休闲地在土里刨着食,两只小黄鼠狼在追逐嬉闹着,老楼的窗台上那两只大黄鼠狼眼里流溢着慈祥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的观看着自己哺育的成果。 </p><p class="ql-block"> 荒是开了,给人假象的土地下面除了白灰、水泥、碎砖瓦片,就像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 </p><p class="ql-block"> 秋天时,四十棵豆秧只接了一个豆角,还是个光棍豆(短短的,中间很粗,里面只包裹着一个豆),黄瓜、丝瓜的秧苗只有鞋带粗,长到一米高,没见开花就早早枯萎了。 </p><p class="ql-block"> 楼房竣工了,大家都在积极做着搬家的准备。这对“黄大仙”应该是个不详的信号。在我心里,虽然认为它们很机警顽强,但生存在闹市里,这些小动物对人仍需要有依赖性,可人又是那样危险。唉,但愿它们平安吧。别了,“黄大仙”我的朋友,真的希望你们活得悠闲、快乐。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p><p class="ql-block"> 搬完家那天,我就像犯神经一样对着老楼窗户说了一堆话。 一阵威风拂来,扫湿了我的双眼。 其实,我食言了。那段时间家庭、工作、学业、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有精力。 </p><p class="ql-block"> 很快几年过去了,周转房早已夷为平地,老楼的木窗也改为了钢窗,这一切都是两年后知道的。 </p><p class="ql-block"> 又听说,学员灶一位库房管理员下笼子捉住一只硕大的黄鼠狼,为了要那张皮,竟用钢钎扎住黄鼠狼脑袋活活捅死了。再后来听说这位管理员得了一种怪病,肩胛骨长了个大肉包,用手压或用针扎它会发出怪叫,到了晚间,那个肉包会移动到后背上,叫他不能仰面睡觉。就这样足足折腾他大半年。往西走的时候,他享年五十八岁。 </p><p class="ql-block"> 就在他患病期间,当兵的儿子回来看望他后回到部队便患了精神病,被部队退了回来,莫名其妙的来我单位放了两把火🔥 ,被公安局抓走时正好我在场。 </p><p class="ql-block"> 直至今日,院里还经常能看到黄鼠狼,可再也没见过个头那么大的,我想,这些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地狗子”吧。 我经常恍惚的想,但愿那位管理员捉到的那只不是“黄大仙”,它一家依旧活在我们身边。 </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已到了古稀年纪,可那些在内心深处保留着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画面 ,就如体内点燃的一盞盞暖炉温暖着我,我时常把它当做人生过往中一种酸、甜、苦、辣的回味来充实晚年生活,它让我不会孤寒的老去。 </p><p class="ql-block"> 同窗、发小、朋友们,又要进入寒冬季节了,听老同志讲:夏秋雨水勤,寒冬雪盖林,今年可能是个寒冬,说不定哪天就会飘场大雪,铺天盖地,银装素裹。有些小生灵会全无了踪影,而有些小动物又该饿肚子了。如有好心人能在它们经常出没的路线上放些食物,那真可为是雪中送炭了。它们一定会感恩您的善心,在暗中默默为你撒下祝福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