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

往事如烟

北疆游记 旅途，似乎是我聊不完的一个话题。我们都在路上，在成长与成熟的路上，在不断探索与寻觅的路上，最后在求生的路上。 这次祖国版图的北疆两极之行，六人两车行程六千多公里，历经十几天的时间，目的地是祖国版图东极和北极。同时不错过黑龙江境内三江、两湖、一池，既：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兴凯湖、镜泊湖，五大连池。既领略江湖新奇的风光，还将打卡地标性标志。可谓是一次经历大跨度、风险高、时间紧凑，略显疲惫的探险之旅。路线设计是以G331边境公路为主，这也是一种期待和挑战。只有行走在路上，才可以忘却烦恼，安抚寂寞、聊赖灵魂。 1、私人订制般旅程 长期生活在拥挤、吵杂、快节奏的城市中，总有种要逃离和期待时间停顿一下的感觉。何为旅游？流行的说法：旅游就是从自己居住厌烦的地方到别人住厌烦了地方看一看，感受一下。辽阔的北疆边陲之行，便是最好的一次放松与休整。 一路驾车行走在祖国最北端的几乎无车的高速公路和寂静的G331边境公路上有种承包般或独霸似的感觉。行驶在只有两排车道的边境公路并且弯弯曲曲的狭窄路面时，是对驾驶者驾驶技术和注意力的一次挑战。偶尔经过的高速公路，平坦、质地很好，像南部大动脉高速公路一样，标识提示120公里限速，在这样两种路况不断变化的公路上，前后都不见车影，几百公里也见不到几辆车是一种空寂之感；高速路笔直，国道、县道、乡道蜿蜒起伏，路两边是白桦林或松树的路基，有时会遮天蔽日，留下一条湛蓝的天空缝隙，油画一般，如同北欧瑞典的皇宫岛的情侣大道一样，美不胜收，也让人容易产生恍惚和懈怠的意识，或有种加速要飞的冲动。可奇怪的是，导航系统时不时提醒，该路段限速40、60、80公里或100公里，一时不知如何把握是好！比起行驶在戈壁草原高速公路的辽阔，这里感受的是静谧，只有风声和胎噪声。穿过路两侧笔直、茂密的白桦林、溪水和山峦，时而沿着乌苏里江、黑龙江这两条中俄界江行驶与邻国人迹罕至的寂静，这些掠过的风景都留在记忆的画布上。我们是过客，也是这幽静公路的“独有”者。为了安全，只有在国道或县道行程中，才可放心在静美有溪水的路边停下脚步，享受一下静止、甜美和滋润的时刻。 说到少与安静，还体现在北疆的县和乡的宾馆、景区。主要是学校已经开学，十一长假还没到加之疫情期间的特殊时期。当我们一行六人沿着网上传说最美的乌带公路来到黑龙江伊春小兴安岭腹地的一个温泉景区，诺大的一栋4层楼宾馆，几十间客房，竟然仅有我们同行6人入住。拿到房卡后来到这栋楼，服务接待就无影无踪。天空飘着濛濛细雨、楼出门口有盏忽明忽暗的灯在摇曳，楼周边被林木、山丘包裹，静谧无声。我们几个人仗着胆，借用手机屏幕的光亮寻找长长走廊的灯的开关，楼道里弥漫着霉气的味道。打开楼道开关，瞬间的通明，似乎有人气和复活的感觉。别人出行旅游顶多是定制独栋别墅，我们竟浑然不觉的定制了独栋大楼。洗温泉的地方，有20多个不同温度和药性的池子，那晚，仅有六个池子开放，与我们同浴温泉的仅是几个男性年轻人，好像是为了洗一个澡。整晚再无他人，我们几乎是唯一的住客，也是独占者。 这种静谧无人的时刻，在漠河的北红村也是如此，北红村是60年代建立的可能有某种彰显主权目的的一个小村庄，是北疆最北有人居住的村落，比起对岸俄罗斯无人居住的山野，这里白天就更显得有人气，不过这个场景仅在游客聚集的几个小酒店。夜晚才7-8点钟，暮色覆盖了整个北红村，也把安静和寒冷带来了。当你走在笔直的两个主路时，即使穿起早有准备的薄羽绒服，也全被这九月的寒风穿透，户外未见他人，没有路灯的街道漆黑一片，安静的连狗都缩回窝里了，懒得动弹或吠叫。我和同伴又成了北红村道夜晚徒步的承包者。据气象报道，我们入住的那晚气温在零度以下，可这仅仅才是9月中旬！所到之处酒店房价可以自由与店家议定，多数要低于网上预订价，餐饮也是最低。着实就是私人订制的旅行，很是随意。 昔日为保疆卫国燃起战火的珍宝岛 日军当年修建的虎头要塞遗址 抚远市东极广场对面是黑瞎子岛 331国道 漠河路段到九曲十八弯景区最差的一段公路 北极村 镜泊湖瀑布高台跳水表演 兴凯湖当壁镇景区 五大连池山里偶遇松鼠 五大连池风景区 331国道呼玛到漠河路段冲毁的桥梁 长白山二道白河特有的美人松 2、寂静的县城 从黑河去漠河，沿G331国道途中的呼玛县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必经之路。由于离漠河距离要400多公里还要走7个小时路程，旅行者大多要在呼玛县停留一晚，这里是我见到的规模最小、最接近改革开放初期的原生态县城，简单的几条街路，街边矮矮的旧建筑和民居，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大规模宾馆，晚间昏暗的路灯，寂静的街道，偶尔驶过一辆汽车仿佛告诉人们要早早安寝休息了。这些让我感受这里还远不如一个南方小镇的繁华和喧嚣，也仿佛把我带入70-80年代的记忆。 途径住宿的密山、嫩江市也大同小异，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除了几个小饭店还在等着零散的客人光顾外，其他商业店铺一律关门谢客，大多沿街建于6-70年代的低矮破败的楼房民居，形成规模的新型居民小区凤毛麟角，稀少的行人和车辆仿佛在告诉外来的客人，这就是被经济腾飞遗忘了还远远落在后面的东北景色，它也在向人们诉说犹如一位含辛茹苦的农村母亲当把孩子哺养成人，远走他乡之后自己还厮守在偏僻的故乡一样，依旧过着贫瘠寂寞的生活。这些使我有些伤感和联想，昔日关内为逃避饥荒冒死举家“闯关东”，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形成大量的倒流。东北早已褪去了建国初期的辉煌，煤炭、木材、石油等资源的枯竭，重工业、军工业的转型，使得东北远远的落后于南方。老工业基地成为了一段历史。作为共和国长子的东北，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扭转人口负增长是国家发展整盘棋的重要一步也是当务之急，也是当今决策者不得不面临的一个课题。 当然，此行也看到了一线东北振兴的曙光，三十年前我曾经经延吉多次去过长白山天池北坡，但此次重游确是另一番景色，二道白河是去天池北坡的一个驿站，也是曾经的一个小镇，如今已经变为长白山自然保护区，地级建制，小镇建设初具规模，商业、餐饮、住宿林林总总成熟社区节次鳞比一应俱全，生态保护越来越好，原始深林早已经不允许随意进入采摘伐，林木只种不伐，野生动物保护管理非常严格。据说高铁十一即将通车直达二道白河，这也预示着将来的东北旅游发展以致带动经济振兴将指日可待。 漠河北极村供销社 供销社售货大厅 北极村邮局 二道白河镇 3、鱼宴 吃是人类和动物都离不开的过程。中国人把美食的探究和烹饪做到极致，堪称世界顶级。我不是美食者，却对吃鱼类情有独钟。在沿海城市吃海鱼已是首选，对江河、包括池塘养殖的鱼不屑一顾，不仅仅是因为水质和食物链，还有它本身的土腥味让我厌烦。品尝早已闻名于世的东北“三花一岛五箩”等江鱼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细数了这一路的吃过江鱼，镜泊湖的铜锣鱼和蜇锣鱼让我难以忘怀，兴凯湖的大白鱼和鳌花鱼，五大连池的矿泉鲢鱼则又是美味，还有细鳞鱼、牛尾巴鱼、双唇鱼（当地人叫虫虫鱼）；还有沿途到处可见的狗鱼、黑鱼、黄骨鱼、鲫鱼，都颠覆了对内湖/江鱼的认知，肉紧实无任何土腥味。油炸之后泛红色硕大肥嫩的江虾更让我回味无穷。 这些鱼以酱焖或清蒸为主，虽然价格不菲，比起越来越少这些鱼品，真不算什么。有人说，有中国人走过的地方留下都是“茬子”了。虽属戏言，我们却见证了这些鱼的稀缺和价格的天壤之别…… 留下美好口感的这些珍惜的冷水江鱼，也伴随一种遗憾-大马哈鱼的缺席。来到中国北方鱼都-抚远，每年中秋节前白露时节都是大马哈鱼洄游的时段，完成它生命的壮美时刻。经过询问才知今年比每年洄游时间晚了很多，至今不见它们的踪影，不知何故？难道是为了躲避那无尽的杀戮另觅佳境。 抚远市 4、边疆 本次旅程主要为延边境线331国道行走，从兴凯湖到珍宝岛、熊瞎子岛。最绕不过的话题就是边境线和曾经昔日的疆土，当地人介绍兴凯湖是世界四大淡水湖之一，面积4300多平方公里，浩瀚的水面一望无际，曾经是我国的内陆湖，可惜1860年之后被俄国抢走了三分之二，经过爱晖区想起《爱晖条约》的签订，我国曾经的熊瞎子岛，近几年才归还了一半，珍宝岛经历了1969年那场战火的洗礼才免遭被占领。看着那些失去的华夏大好河山作何感想？对岸植被茂密、森林广博渔业资源丰富，但是，随处可见的不得越界捕鱼的警示，它在告诉我们那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还有海参崴军港、珲春防川出海口......，这也让我想到一首《松花江上》的歌词内容，此情此景它另有一番意义。如今我们正在强大，可是那些曾经由于落后被人抢走的土地和资源，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归我们的怀抱？ 对岸俄罗斯无人区 最北边防哨所 蓝天白云 细看江面两种颜色～清澈与混浊 5 、知青纪念馆 在牡丹江到鸡西、黑河各地路途中，褐色景区路牌都不停地跳出知青大院、知青农场和知青博物馆等和当年知青有关的字样，这也是一段发生在北大荒黑土地上的历史，更是一代人的苦难经历！作为当年的知青一份子，重温这段历史成了我不二的选择。于是，我们驶向了坐落在黑河市瑷珲区的中国知青博物馆。它占地面积不算大，广场上标志性雕塑，实物、图片、文字相互辉映的不同主题展馆，展示着当年3000多万特殊的人群~共和国一代风华正茂年轻人告别父母离开繁华的大城市，背井离乡参与祖国边陲建设的艰苦经历。实物部分是当年的服装、行囊、劳动工具和简陋的居所；文字图片则展示了特殊的引起社会震动历史事件和正反面不同人物，既有大量的当今最高领导者、顶尖科研权威、财富拥有者，也有白卷先生、当年地下知青歌曲《南京之歌》的撰写者，引起我震动最大的是部分血洒疆土长眠于北大荒的牺牲者和无法回到自己故乡至今过着贫困生活饱受煎熬的留守者。据馆内人员介绍，好多故地重游的老知青都是全程流着眼泪看完展览。这是他们永远也抹不掉的记忆。我作为当年的经历者也同样感慨万分，浮想联翩。何曾不是特殊的岁月，特定的环境，特别的经历造就了特殊的人群。生于50年代的人，我们是历史见证者经历了诸多的社会历史和磨难，是有担当的一代，更是当今共和国的脊梁，如今还在负重前行……。 座落在黑河市爱晖区的知青博物馆 把青春和汗水已至热血都洒在这片土地的一代人 当年在知青中广为流传知青歌曲《南京之歌》事件 当年知青的衣物 6、远离疫区 到过北疆两极似乎再无北方。再往北，就是俄罗斯了。行走在边疆地区，手机的信号时有时无，或直接收短信：你已在俄罗斯.....我努力分辨俄罗斯和中国明显的分界线。伫立在黑龙江或乌苏里江边，凝视对面葱郁的山野和无人的江岸，陷入沉思。奔腾向东的江水梦幻般带我进入历史与现实的交替当中。在珍宝岛，已找不到当年战争的痕迹。当地老乡告诉我，两岸汇入一起的江水，清澈一边是俄罗斯；浑浊的一边是中国，我被这一奇景给震住了，大概是有人类生活和无人居住所致吧。 从吉林的长白山、黑龙江的镜泊湖、兴凯湖、抚远的东极点、珍宝岛、虎头要塞、黑河五大连池、漠河的北极点、大、小兴安岭、最北哨所和北红村......疯狂行走在北疆的路上，每天要5个小时的车程，来回6000多公里，我们在赶路，追赶北疆的秋天，可无法消失的新冠疫情也在似乎追赶我们。 刚进入黑龙江境内，齐齐哈尔、牡丹江都有新冠肺炎密接者发生一定疫情，我们原本设计是途经哈尔滨返回起点，却鬼使神差般在进入黑龙江前前，向右转向吉林敦化-游览长白山天池北坡风景区，预定9月的中下旬再经由齐齐哈尔、哈尔滨返长春。就这样，十几天我们行走北疆的G331国道，远离了大城市，融入县、镇、村的旅途。 一路上，北方人的朴实、敦厚和豪爽让我们感叹，这弥足珍贵的性格与这广袤的土地和气候有关。 三江的壮美和丰饶的鱼宴、廉价味美的蔬菜一路上把我们从北疆边陲送到内蒙境内但归属黑龙江管辖的加格达奇区。第二日，我还未来得及回味或停下旅行的脚步，一个突发的新冠疫情横在我们回程路上。哈尔滨新冠疫情突发，齐齐哈尔也是疫区，我们必须远离疫区，让行程码是绿色并不带黑花。于是，我们临时决定改道直达吉林省镇赉、白城，开启远离疫区之路。关机、不停顿在齐齐哈尔地区......当我们终于绕过了疫区，进入吉林大安时，一时的顺畅和疲惫一起袭来，行程码还是那个绿色。举目远望，天色渐晚，像似好客的龙江送客似的下了一天的小雨已停，落日余晖在西北方向的天空泛起美丽的霞光和彩云。我似乎刚从震后的废墟和瓦砾里站起来了，又健康活跃在人间，对明天和未来旅程充满期待。 大兴安岭白桦林 夕阳辉映下的美人松 331边境公路边上每隔几百米就放一个盛水的桶，可能以备是深林消防应急所用。这是一道风景线